時間仿佛被定格在這一秒,所有的呼吸都被吹散的風裏。蓮遲淵早就知道浮華這家夥不來插一腳絕不可能,但在這一刻他連自己都已經分不清,眼前浮華是敵是友。隻覺得這場景著實可笑。


    而殘火在浮華話音剛落的時候,慢慢的抬起眼角用那種專注而略帶詭異的眼神望向他。眼前的浮華,身上還留著未散盡的血腥氣息,他精致的臉像是被人精心雕刻一般,虛假的讓殘火都恍若隔世。這個少年,年紀不大,卻。殘火心髒一跳,他望著浮華的眼神變了變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不出是恥笑還是好笑,抑或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這一聲笑意卻讓浮華極其不爽了,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就充滿了憐憫。與浮華不同的是,蓮遲淵片刻就明白了殘火這家夥定是將浮華的身份識破了出來。


    “好笑?”浮華慵懶的身子從樹枝上直起來,他眼神沉了沉,冷冰冰的問。


    “我當時是誰,蘇半容啊。”那些他們拚命隱藏起來的秘密,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甚至連遲疑的都沒有公布了出來。


    蓮遲淵輕輕的歎了口氣,早知晚知都要知道,既然天命注定,無所謂了。


    “你還有心情講故事嗎?”蓮遲淵為了防止他在說出什麽話,率先動了起來。


    殘火哈哈一笑,麵對蓮遲淵而戰,握緊手中折扇,眉眼一挑,“呦,這是要滅口嗎。”


    蓮林中驀然燃起了大風。窸窸窣窣的響動,越來越強烈,天上一輪銀月卻遲遲不肯落下,旭日何時才起。


    而在這裏戰鬥打響的這一刻,在另一個地方的戰鬥也似乎要打響了。


    夙止和蓮殤依舊在門外守著還未蘇醒的負卿。蓮殤幾次勸她會去先休息,她這個倔強的小孩都不肯。蓮殤知道能管住他的除了蓮遲淵還真沒別人了。


    “你不休息,明個便沒有精神。”蓮殤將從取來的披風披在她的肩上,冷言道。


    “我若是走了,阿卿醒來會找不到我的。”夙止舔了舔已經有些幹涸的唇角,道。


    “她醒了。君莫問那個死女人一定會第一時間知道,留你在這瞎操心。”蓮殤對於夙止的倔強實在是有些無力,他不喜歡這樣的她。隻是單單不喜歡她傷害自己。


    “我說你要留就留要走就走,廢話這麽多。”夙止也有寫不樂意。她蹙了蹙眉道。


    “你怎這麽不知好歹。給老子回去睡覺,還反了你了?”蓮殤猛然起身,伸手就將夙止從地上揪了起來。


    “蓮殤,你給我放手。”夙止沒想到蓮殤這麽大人了還是原來那一套,強製。


    “管不住你是吧?恩?老子就算綁一會也給你綁回床上去。”蓮殤這次絲毫沒有心慈手軟。夙止這小蹄子真是不來硬的就不行。


    夙止的領口被蓮殤扯住,他現在個子高了不少,以至於夙止想查找都有點困難。


    “你放不放開。”夙止揚起小臉狠狠的瞪著他。


    “我不放你怎麽樣,你咬我?”蓮殤是跟夙止廝混的最久,她們的脾性最相似。包括說話方式,當然夙止也沒少給他灌輸那些屬於現代的東西。


    “你別逼我,你現在可受著傷。我不想傷你。”夙止警告道。


    “嘖嘖,你說你傷誰?老子就算就剩一口氣,你也贏不了。”蓮殤不屑的對夙止嘖嘖道。這小丫頭越來越狂妄了,也不知道誰在啟山天天被自己欺負。


    夙止其實知道自己的功夫就算用禦女經也比不上蓮殤,但此刻,兩人既然對峙了就絕不相。夙止最不缺的便是骨氣。況且,她跟蓮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習慣成自然。


    “你別後悔。”夙止任由蓮殤揪著自己的衣領,氣沉丹田,悠閑自得的說。


    蓮殤本還沒有多生氣,但夙止現在胸有成竹來威脅自己的樣子,確實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嬸都忍不了。


    “你又威脅老子。”蓮殤氣的恨不得將夙止按翻在床上。


    “是嗎?我威脅你了嗎?你害怕了?那還不給我放手!!”夙止依舊不知死活的活。


    “你這個。”蓮殤正準備將夙止攔腰抬起,便感覺身後一陣風。


    “參見殿下。”白竹似乎趕回來的有些急,額上滲汗,他俊俏的臉上除了對於蓮殤回來的喜悅,還有一種難掩的興奮。


    “起來吧。”蓮殤也許久沒有見白竹了,對於他而言,這些人都沒有尊卑之分,是一起拚過生死的兄弟。


    “方才一直不見你,去哪了?”蓮殤輕輕的瞥了一眼夙止,輕輕放開她,意思是算你幸運。


    夙止則從鼻腔裏輕哼一聲,整理了整理已經亂七八糟的衣服,對蓮殤道,“自然是忙我的事咯。”


    “你這小鬼。”蓮殤在夙止麵前就時時刻刻手癢的不行,大臂一揮想抓住她,夙止是什麽人,她對蓮殤擺了擺食指,嘖嘖道,“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鬧。你趕緊讓太醫處理一下你的傷口,我夙止可不帶受傷的兵。”


    “你想死嗎。”蓮殤經夙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終於到了暴走的邊緣。


    白竹心裏暗叫糟糕,便朗聲道,“殿下。”


    蓮殤一愣,撇過頭道,“說。”


    白竹後背冷汗一冒,蓮殤這表情分明再說,大亂老子好事,要英雄救美是吧,說不出來個所以然老子剁了你。


    “竹子,你是不是想說,成功了?”夙止倒沒注意白竹是為了救她,但白竹的表情分明是很興奮剛才被蓮殤大亂,夙止才能想起來正事。


    “如何了?”


    “已全部移至兵器庫。何時開始?”


    夙止望了望天,暗暗算了算時辰,沉吟道,“現在就開始。”


    “你們再說什麽?”蓮殤第一次被忽略,他堂堂翌晝王子竟被眼前這兩個人防空。


    “秘密。你負責在這裏守著阿卿。我隨白竹走一趟,過會我會將地形圖找人給你,我若回來的晚,你就去找成將軍按照那地形和解說,分配兵力。”夙止說的一本正經,還真有一代女英雄的風範。


    “兵器庫距離這裏有些距離,這麽晚了,雖說翌晝甚是祥和,但我不放心。我隨你一起去。”蓮殤不同意。


    “你若是隨我去了,阿卿怎麽辦?”夙止急的冒汗。


    “你要是不放心,我讓整個王宮裏的上前婢女都替你守著你姐姐行不行,你能不能別這麽矯情。她醒來自會有人照顧,我能苦著她?”蓮殤道。


    夙止卻在這一刻,突然沉默了。她以為蓮殤懂她的,但這世上又怎會真有感同身受。她怎麽會明白,她心裏的想法。她不過是希望能找一個靠得住,信得過跟自己最親近的人守著她。能讓在她在這樣的掙紮過後,醒來的那一瞬間感到些許溫暖。能夠讓她在醒來的那一刻不冷。但是,現在的關頭,分秒必爭。原本以為白竹這短短的時間是搞不到的,但既然搞到了也為她爭取了不少時間。


    “你當我沒說。要跟著就跟著,要走就走。”夙止這次沒有再跟蓮殤吵架。甚至連眉頭都沒有蹙,她隻是決絕的轉過身,跟身邊的白竹道,“帶路。”


    “我留在這裏,守著她。”


    在夙止的背後,蓮殤輕輕的說。他的聲音裏包含了無盡的溫柔,像是在哄夙止一般,告訴她,他留下來,提她守著她。


    夙止的腳步頓了下來。


    “白竹聽命。”蓮殤喊道。


    “屬下聽命。”白竹朗聲回。


    “好生護著她。若是明日老子見她傷了半分,唯你是問。”蓮殤道。


    “屬下遵命。”白竹回答的聲音幹脆決然。等她再回頭看夙止的時候,卻發現夙止垂著眼睛,睫毛略微顫抖。


    “阿止。”蓮殤不知為何輕輕的喚出聲。


    “恩?”夙止原本略微心酸的感覺現在被蓮殤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在他印象裏蓮殤對她雖好,但絕對不到這種地步。她剛才說話也確實有些傷人,蓮殤他,並沒有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思想去走。


    “早點回來。”蓮殤其實想說,他想說為何就是不能讓我陪著你。為何,就不能自私一點。


    “謝謝你。”夙止終於咬了咬嘴角,輕聲道。


    隨後,夙止便和白竹一躍而起,消失在了蓮殤的麵前。而他隻是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徹底的消失在了眼裏時,還一直不肯閉上雙眼。


    是不是,隻有跟他才不會說謝謝。是不是,從日開始,你便又是那個光芒萬丈的夙止,用你讓世人折服的一切,去追尋你心中所愛。


    蓮殤想及此又不禁苦笑,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麽會這麽自私的想。她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一直,都不是。


    唰唰唰,空氣中發出輕微震動的聲音。蓮殤驀然回頭便看見,圍繞著負卿房內周圍的絲線在一點一點消失。這麽巧?夙止前腳剛走,後腳結界就要撤了?


    斂神,朝門前靠近。


    試著退了退房門,果然可以打開。緩緩的將門推開,便看見了正安安穩穩的躺在床榻上的負卿。


    還未蘇醒。甚至連呼吸都感覺不到。蓮殤暗叫糟糕,莫不是因為自己闖進來。方才光顧著觀察消失的結界,倒沒想過君莫問的勸告。不讓踏進半分。


    這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蓮殤臉色一青,轉身就走,想立刻將君莫問召喚回來。


    蓮殤的腳步極快,手剛碰到門上,便聽見身後有個微弱的聲音,“蓮殤。”


    腳下一頓,心髒驀然跳動飛快。


    負卿依舊閉著眼睛,卻從薄唇裏滲出這兩個字。


    “蓮殤。”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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