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敏是個美麗的女人,從頭到腳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曾經的經曆不但沒有削減她絲毫的美麗,反倒讓她多了一股自憐的氣息,看上去更加惹人憐愛。正如淑姐一般,無論身體還是氣質都正處於女人最醉人的時刻,無論李浩然是否和對方有過那麽一段露水姻緣,李浩然都不得不承認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留下過濃厚的一筆。即使被她出賣過,李浩然依然提不起什麽恨意,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什麽事所以沒有什麽傷疤之類的痕跡提醒自己來恨她,還是自己骨子裏,和所有男人一樣,對於美麗的女人,表現得很


    賤。


    正如李浩然曾經了解過蔣敏身體上的一切,他知道蔣敏是個何等誘人的尤物,但此刻他站在遠處,發現,他其實一點也不認識這個和他有過糾纏的女人。或許,自己耿耿於懷的那段所謂的糾纏,在對方的眼中也不過是一次平凡的,可以忘之腦後的交易。


    但饒是如此,當李浩然看著對方的皓腕搭著別的男人手臂的時候,依然感覺到心中有一團氣頂著胸口,不上不下,好不難受。


    “風輕雲淡一些,”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小黑在一旁提醒道,淑姐則完全是站在一旁欣賞李浩然的表情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饒是李浩然自問好脾氣,也受不了別人拿他的傷心事這麽調侃,於是他質問淑姐。


    淑姐道:“這就是我今晚要給你看的東西。你看,那個曾經你以為柔弱的女人,在你還陷入因她惹來的麻煩中煩惱的時候,她已經能夠在出賣你之後,若無其事地挽著別人的手進行社交了,你不覺得,這樣的人生有些


    悲哀?”


    李浩然惱怒不已,壓低聲音道:“如果你是想用這種事實來告訴我我有多麽的可憐,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你成功了。但是如果你覺得我因為這件事就會自暴自棄過來幫你做事,那就大錯特錯了。這算什麽,用自己的墮落來懲罰那個女人?這種想法我覺得簡直幼稚到了極點,她出賣過我,就不會再在意。何況


    彼此之間隻不過是一場交易。李浩然想這麽說,卻覺得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說出口。


    “生氣嗎?憤怒嗎?懊惱麽?”淑姐連續三句問句,李浩然沒有回答,不知是因為不想回答,還是不願回答。


    “可你憑什麽生氣憤怒和懊惱?”淑姐忽然反問道,“你們之間不過是一次生意來往,然後她選擇了放棄你這個棋子,換取她認為足夠分量的好處,難道因為你被放棄,就要說那個女人做錯了麽?相信我,她已經做得很和善了,在我們的圈子裏,對待棄子,可不會陪他那個。”


    李浩然怒極反笑,“這麽說還是我的不對了,我才是那個被出賣的人。”


    “‘出賣’這個詞用得好,但是我想你心裏想的這個詞並不是我們這個圈子裏所說的‘出賣’,她出賣了你嗎?照片什麽的她花了二十萬,將你出賣給黃老大,她用自己的身體來贖罪。當然,手段幼稚,想法也天真,但嚴格說來,所有的東西都隻是等價交換罷了。”淑姐擺手製止李浩然開口,為防止對方太過生氣,又道,“當然,我並不否認按照一般是非觀來說,那個女人做錯了,但彼此的圈子不同,認識也不同,我不求你按照我們的思想來思考,但是不要完全用你的想法來揣測那個女人的行為。”


    “畢竟,這個圈子裏沒有同情,沒有良知,人情需要買賣,人脈需要經營。你所認為你幫助了她她就要保護好你的想法,未免太


    任性了點。”


    淑姐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她和李浩然隔著一張桌子,為了不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力,所以聲音盡量放小了,話語的內容雖然聽起來像是斥責,但語氣上卻依然那麽平淡,好像就隻是在述說一些很平常的事實一般。


    李浩然沉默,盡管無論是感情上,還是理智上他都不願意承認淑姐說的話有那麽哪怕一點點的道理,但隱約間的腦海中,他也覺得對方說的話似乎沒有太大的矛盾。


    於是李浩然開口:“我知道你們有你們那些扯淡的規則,但就像你要求我不要用自己的價值觀要求你們,你們也不能要求我按你們的行事風格做事。你們有出賣我的權利,那麽我就有憤恨的理由。既然我沒有因為憤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那麽就說明我還是足夠理智的。”


    李浩然與淑姐說話這期間,蔣敏已經挽著那名年輕男子走過大門,走過人群,向今晚身份比較高貴的一幫人走去,臉上一直都掛著笑容,看上去美麗大方,行走之間貼身的緊身晚禮裙貼著她風韻緊致的臀部,看上去性感誘人。站在李浩然的角度,對方走過來的時候是麵對麵的,但在較遠的地方就拐了個彎向另一頭走去了。李浩然甚至有心情判斷,今晚自己和她的距離最近不過十五米。


    淑姐和李浩然一起看著蔣敏眾星捧月般走過,隨即繼續自己的話:“你還是沒有弄清楚我要和你說什麽,和給你看這些東西的目的。激起你的憤怒?那對我有什麽好處?讓你接受我們的行事準則?我依然看不到好處。別忘了,我今晚是要說服你,那麽就會拿出你能接受的東西。”


    “那你可以繼續了。”


    淑姐道:“我知道,你因為自己被出賣很生氣,但正如我之前說的,當天平的兩端分別放上一個小偵探和上百億資產的時候,一般人都知道如何去選擇,尤其是那個女人最後還因為內疚而在右邊加上了自己的身體,不用我說,她的身體絕對很值錢,對麽?”


    “先別說話,等我說完好麽?當麵臨這種選擇的時候,她是我們這個圈子裏的人,在這個圈子混了十幾年,曾家的生意幾乎都是在她的打理之下變得越來越紅火,這樣的她做出的選擇和大多圈子裏的人不會有什麽區別。你很能打,但這個社會能打已經沒有用了,手槍,步槍的齊射遠比一個能打的人更有力量,何況在這之上,還有一種叫做人脈的東西也可以當作力量。那麽除了能打之外,你就隻是個沒錢沒勢的小偵探罷了,何況你還,嗯,原諒我的直白,何況你也不是非常帥。按我們這個圈子看,沒有錢,沒有人脈,真的是小人物中的小人物了。”


    淑姐說著攤開雙手,半是無奈半是嘲諷道:“你們男人就喜歡以自我為中心,如果說一個一開始因為愛情和你們在一起的女人到了後來受不了生活的壓迫而選擇離開,投向舒適富裕的生活,你們就會覺得那個女人肮髒,下流,不知廉恥,侮辱了愛情,背叛了男人,男人就是受害者,獨斷的認定女人被物質腐蝕了靈魂。那怎麽就沒有人想過,如果那個男的真的愛那個女人,就不要給她離開的理由啊。然後有人又會說,當初她是因為愛情和男人在一起的不是麽,當初男人也是一無所有,既然這樣,現在又為什麽要離開?真是好笑,這邊說女人背叛了愛情,但這樣看來,用愛情來要求一個女人和男人永遠受苦,這樣不是在利用愛情麽,難道這就不是在侮辱愛情?”


    李浩然下意識點頭,他並不是大男子主義,並沒有認為女人就該無條件的為男人考慮一切,愛情從來就不是一層不變的,如果最初女人因為愛情和男人在一起受苦,對於男人來說,就更應該創造好的條件疼愛女人才是。而對方的離開,不過是這個社會上眾多無奈事件其中的一項而已。


    人,都應該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權利。


    “當然,如果說上邊的說法因為愛情而讓一些人依然無法接受女人沒有太多錯處的說法,那麽將這件事情上放回你和她的事情上,別忘了,你們之間,可沒有愛情。”


    李浩然還是沉默,沉默代表著無法反駁,他和蔣敏之間的關係,說到底不過是生意上的關係,盡管這筆生意的報酬非一般的金錢,但這依然是他絕對無法反駁的事實。淑姐說得對,自己有理由恨對方,但是沒有理由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而既然自己沒有想過報仇,那麽就連“恨”這個字都談不上,感覺就像是


    在鬧別扭。


    見李浩然沉默,淑姐臉上有了笑容,“很高興你接受了這個現實,那個女人固然有錯,但是原因並非都在她的身上,如果你有錢,有人脈,那麽或許她不會繼續當你的女人,但是也絕對不會將你出賣出去。你有能力獲得那些,但你並不能因為你不願意得到,因此被出賣而陷入牛角尖的別扭之中。”


    李浩然苦笑:“這算什麽,因為出賣我毫無壓力,所以就選擇我來出賣?”


    淑姐擺了擺頭:“這就是,現實。”


    淑姐想了想,接著道:“我並不是在說蔣敏這一個女人,而是將來,你的那些本事總會遇到如今相似的情況,那個時候,如果你真的不想某個你未來重視的女人做出今天這個女人做出的事,那麽你就要表現出足夠的力量,怎麽說呢,綁住那個女人。不要一廂情願的認為女人就該為你付出,這是個物質至上的社會,沒有人有義務絕對為了誰做什麽,你年紀不大,看來之前沒有人教你,但現在你應該學會了。”


    “這,是現實。”淑姐又一次強調道。


    李浩然心有感悟,並非是對淑姐所說的現實有所感悟,而是感到一陣莫名的溫暖,她最後一句說的話,的確很對,沒有人教李浩然這些,王叔沒有空,王嬸更不會有心思這麽做,李浩然在某些方麵,的確很幼稚。


    似乎覺得有些太過現實,於是淑姐看著李浩然解釋道:“你不要多想,今天雖說蔣敏隨著這間酒店的小開出席,並不代表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生意隻是生意,而以我所認識的那個蔣敏,在那場婚姻之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和男人發生什麽曖昧的事,更不會因為生意去做那些


    和你做過的事。”


    李浩然饒是沒有心情,也不由得有些臉紅,看向淑姐的臉色,確認對方不過是在說事情,於是移開目光。


    “你在這裏想清楚吧,我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要是讓人懷疑我和你有關係,相信我,對你沒有好處哦,”淑姐讓李浩然再給自己倒了杯酒,稱此期間說道,“你看,蔣敏和酒店小開分開了。就像我和陪我來的同伴一樣,不過是彼此利用的關係。”


    李浩然遞上酒杯,隨即向淑姐指的地方看過去,那名陪蔣敏前來的酒店小開正在同伴們的圍繞下說著些什麽,神情驕傲,看他們話語間視線所及,大概是在炫耀自己能夠和蔣敏陪伴出席的豔遇,而順著視線看過去,發現蔣敏正站在窗戶邊欣賞這夜景。


    “你看,我說過他們之間沒有什麽。”淑姐笑起來。


    李浩然放下手中的忙活,抬腳就要離開,小黑則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淑姐開口道:“你現在過去對你對蔣敏都不是件好事情,我不管你是想去問為什麽,還是要做什麽,但是相信我,如果你真的還有理智,那麽就不要這麽做。”


    李浩然笑著擺脫小黑的手,在對方警惕的神情中笑了笑,“過去?我為什麽要過去,既然我沒有因為被出賣的事情做出什麽,那麽還不能代表我的意思麽?她選擇了拋棄我這個籌碼,我幹嘛還要貼上去找不自在。”


    “那你是要去?”淑姐不解道。


    “心情不好,想翹班,這個理由可以嗎?”說完也不理兩人,繞過餐桌就要離開。


    淑姐微微皺起眉頭,“那你過來幫我做事的事情?”


    李浩然定住腳步,頭也不回道:“作為你人生商談的謝禮,我可以送你一句話,我開的是偵探事務所,隻要不是殺人放火,綁架勒索,其他案子你可以到我的事務所去商談,找我的秘書李浩然。”


    李浩然走掉,期間無視了兩批人,一些年輕人要他去拿些酒,被他直接無視掉,酒店經理看到這裏,馬上過來要攔著李浩然,卻被李浩然瞪了一眼被嚇在當場,之後李浩然就這麽乘著電梯離去,留下經理對那群感覺被冒犯了的年輕子弟們一個勁地道歉。


    “老板,怎麽辦?”小黑有些不滿,卻沒有表現出來,問淑姐下一步動作。


    淑姐先是皺眉,隨即笑起來,“沒事,至少他已經不排斥替我們做事了,雖然沒能收到一個能打的手下有些可惜,不過沒關係,今晚還是有收獲的。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


    小黑想了想,“包括他忘了拿工資這件事?”


    “當然,”淑姐笑起來,衝著那邊因為騷動看過來的蔣敏舉起了杯子,對身邊的小**,“也包括那個女人看到李浩然之後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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