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陽不知道當時自己的臉上是什麽表情,這些年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習慣去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但這一刻的驚慌失措有沒有顯露出來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李默默是什麽意思?


    “默默……”焦陽開口想要跟她解釋,李默默卻搖搖頭,抬起手來製止了他,她突然笑了起來,很燦爛,燦爛得讓焦陽覺得刺眼,晃疼了他的眼睛。


    他的心在那一刻崩塌了。


    會不會,會不會從此再也沒有了……


    “沒事,你去忙吧。”李默默隻是擺擺手對他說,“別放在心上。”


    焦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轉身,又是怎樣走了出來的,他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沉重,他的心在慢慢的慢慢的下沉。


    她會相信我嗎,她會相信我嗎?焦陽不停的問自己,他堅定的點點頭,仿佛這樣會讓自己更加確定,會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加的有說服力。


    “怎麽了?”楊平也發現了他的異狀,“她情況不好?”楊平指指李默默的方向。


    焦陽已經恢複了平日裏冷若冰霜的臉,他無言的搖搖頭,大步往外走去。


    楊平還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絕望,絕望……這麽多年來,楊平見識過焦陽各種各樣的境況,有些時候真的將人逼入了死角,他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不移,就算是那樣狀況他都沒有一絲一點的絕望,但今天……


    楊平歎了口氣,希望焦陽能夠處理好,李默默這個女人真的這麽厲害?


    李默默一個人呆在房裏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吊燈發呆,她很想去理順些什麽,但是身體的顫抖告訴她,要發作了!


    李默默才剛服了藥,據說能夠減輕發作時侯的痛苦。但她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減輕了分量,誰知道脫離一苦海是不是又會墜入另一個深淵?


    也難怪李默默抱著這樣的疑心去對待焦陽,馬克西姆給自己注射毒劑焦陽難道一點都不知曉?


    李默默想到剛才焦陽一臉的驚詫突然覺得有些失望,他到底想對我做些什麽?


    我要怎樣才能挺過來呢?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留在季安羽那裏穩妥呢!


    不行,我要想辦法離開這裏,至少找一個我信賴的人幫助我。在這種時候我還能依賴誰?


    季安羽告訴過她,“初始的症狀還是輕微的。先撐著些時日,找到那邊的配方對症下藥很快就可以解決了,否則就算戒了也會留下某些後遺症。”


    李默默想到季安羽略微猶豫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踟躇,她知道那些後遺症一定都不是那麽的讓人能夠接受。


    全身的冷汗直冒浸濕了李默默的衣服,李默默翻身坐起來,就近撕了床單把自己的手綁了起來,把被子塞進自己的嘴巴死死的咬住。


    疼,好疼!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自己身上啃咬。


    李默默覺得自己的意識還沒有完全被弱化。她還是可以控製自己的行為,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她死命的咬著被子,雙手禁受不住無意識的亂揮,卻努力的控製著力度。


    還好,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


    好不容易這一波折磨過去了,李默默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碾壓過似的。一絲一毫的力氣的使不出來,連提一提手指頭都讓她覺得心力交瘁。


    李默默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如果這時候有人進來給我喂藥,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不管了,我要好好睡一覺,一切的一切都等我睡醒了再說。


    李默默以為她會睡得很沉,就像那天一樣做很多亂七八糟的怪夢。就算是電閃雷鳴也轟不醒自己。


    但是當她感覺到身邊有輕微的響動的時候她就立刻睜開了眼睛,焦陽安排了人給李默默送飯和喂藥。


    李默默覺得自己的喉嚨幹澀得不像樣,她看見那個送飯的阿姨一臉驚訝的看著被李默默攪得一團亂的床鋪,轉眼又看到李默默睜開了眼睛,那一瞬間的淩厲居然讓她覺得有些害怕,她勉強的笑笑,“吃飯了,吃完飯就吃藥。”


    李默默扯了扯嘴角,幹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嗯”了一聲,卻並沒有動。


    阿姨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呃……那個,你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李默默搖了搖頭,覺得除了嗓子很幹之外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沒有,可能做了噩夢吧。”


    阿姨擺明了不會相信啊,誰做噩夢會把床單撕了,誰做夢會把床整的都快散架了?


    李默默根本不在乎她相不相信,斜眼瞪了她一眼,她就趕緊住嘴了。


    對啊,我問那麽清楚幹什麽,有什麽不對報上去就行了,該管才管,不該管的連聽都不能聽!我的職責就是送飯和喂藥,其餘的與我無關!


    本著這個原則,阿姨低聲說了句話就退出去了,還告訴李默默藥放在一旁,待會兒記得吃。


    李默默不會跟自己的胃作對,那一番折騰早就把自己的力氣全都耗幹了,補充能量那是必須的。


    說不準下一次就突如其來的造訪了,我得養足了精神再好好的從長計議。


    雖然很餓,但是李默默還是堅持慢慢的咀嚼,她的胃有些灼燒的感覺,她不敢太過粗暴的對待它。


    李默默不由得沮喪的想,該不會就算熬過這個關頭,我以後的身體就廢了吧!我可不想隔三差五來個大病小病的,吹個風也著涼,淋場雨也感冒,下場雪就倒在床上了!


    那跟要了我的命也沒什麽區別!


    這個周期李默默不好把握,李默默歎了口氣,發作的次數還不多,間隔也沒有規律,萬一……唉,李默默再一次歎氣了,想出去很難,就算出去了讓誰來接應我,接應我的人我還沒聯係上,又該怎麽聯係?


    李默默對焦陽是不是把自己軟禁起來了沒有把握,至少他也許曾經有過那樣的想法,也許他會覺得我一輩子依賴著某樣東西也是不錯的,也許他想要通過這個途徑來控製我,因為他對我一直心存疑慮!


    沒有什麽比吊著某個人的本能更穩妥了吧!


    但他,真的對我這麽狠嗎?


    李默默不由得笑了,我似乎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在季安銘那裏是這樣,在焦陽這裏也是這樣,就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錯覺讓我陷入了這樣的苦境之中。


    慧還在馬克西姆手裏,焦陽跟馬克西姆之間一定有著某種協定,就算是那樣他居然也敢這樣對待慧,那麽我離開之後慧的境遇又會是怎樣的呢?


    李默默覺得自己的頭腦發漲,很多事情堆積在一起,沒有辦法理順。


    意大利這邊牽住了馬克西姆和季安銘,威廉早早的就擺出了置身事外的架勢,加德拉在烏克蘭,也就是說很快焦陽跟威廉會有正麵的交鋒了。


    烏克蘭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李默默對此一無所知,她隻能僅憑從季安羽那裏得到的隻言片語來推測事態的發展。李默默覺得她的訊息實在是太少了,先是從馬克西姆手中出來,現在是回到焦陽手裏了,但是他壓根什麽沒有要跟自己說什麽的意思。


    我問他是不是與他有關,他幾乎算是默認了,那麽威廉在這裏麵充當了什麽角色?他威廉也算是個喜歡見縫插針的人,先是暗算了季安銘和自己搭乘的飛機,後來是通過馬克西姆給自己注射了針劑,而焦陽似乎也跟威廉有聯絡。


    李默默煩躁的抓抓頭,亂了,亂了,全都亂套了!焦陽跟威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難道他們三個聯合起來對付季安銘不成?


    李默默突然坐起來,該不會玩什麽各個擊破的破把戲吧?我算不算是迷惑的季安銘的幌子,讓我跟著季安銘在西西裏隨便鬧,焦陽卻在後麵有自己的計劃,甚至楊平都給自己使絆子!


    啊,瘋了!李默默又有些煩躁的撓頭了!


    撓著撓著李默默突然停住了,這不是好現象,動不動就這樣的煩躁易怒,難道這個是我發作的後遺症?


    李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息內心的躁動,不急,不急,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季安銘可也不是那麽好算計的,他有他的應對措施,我又何必在這裏庸人自擾呢?


    焦陽看著眼前慢條斯理一臉平靜的威廉內心無比的憤怒,威廉卻無動於衷的自顧自的一邊倒咖啡,一邊說著漫無邊際的話。


    焦陽怒而不發,結果威廉遞過來的咖啡放在桌上沒動。


    “巴西特產,還不錯,嚐嚐?”威廉勸焦陽試試看,一臉輕鬆的談論著巴西的咖啡怎麽樣,光照和雨水條件,土壤養分和作物分布……


    焦陽也不出言製止,就這麽默默的聽著威廉漫無邊際的侃侃而談,他甚至都不插話也不出聲,威廉卻似獨角戲一般不理會焦陽的態度,滔滔不絕的談天說地。


    說到興處了,威廉還會開懷大笑,或是像朋友一般拍拍焦陽的肩膀,很是開心。


    ps:


    還有兩千,很快就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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