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被抓進殿帥府牢房,整個東京像似被捅了馬蜂窩,人群騷動,話語雲飛,擁亂不堪。


    這消息也一下子打破了皇宮裏的沉寂,那些勾心鬥角、爭寵不休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有說的,有笑的,也有嗤之以鼻的,猶如花枝招搖,蜂飛蝶舞。那個越黛悶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恨得直咬牙,她感到自己臉上太無光彩了,似乎感到那些妃子們正在背後指指戳戳,恣意譏笑著。


    大街上的沸騰不息,**內的喋喋不休,倒把宋徽宗驚醒了。


    再愚笨的人也有聰明的時候,何況宋徽宗本就是一個聰明的人。


    聰明人在最清醒的就是聰明絕頂。


    宋徽宗現在正是最清醒的時候。


    他現在想來覺得這事確實也有點不妥,武鬆打虎受到百姓敬仰、愛戴,我為黛妃的一笑無端讓他再與老虎謀皮,任誰也不會幹。


    毫無意義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當然沒有人會幹。


    如是為了他人的利益,有的人可以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可以慷慨地赴死。


    武鬆就是這樣的人,隻要死得有價值,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徽宗似乎看到了京城百姓的激昂情緒,似乎看到了有人指著自己的後背,罵他是一個昏王。世上傻子從不會說自己是傻子,宋徽宗也從不會以為自己是一個昏王。


    宋徽宗確實是一個昏王,以他的才能本可以做一個好皇帝。


    當他真正明白自己是一個昏王時,已悔之已晚,自己連同所有的老婆、兒子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隻能是“故國山河月明中。”


    徽宗又想,怒也發了,人也抓了,該如何發落呢?


    殺,固然不行,那會激起更大的民憤,天下已經就有了幾方反賊,朝廷都束手無策。


    放,也不行,自己的顏麵何在?一個山野村夫都可以抗旨,那以後還怎麽統治朝廷?


    殺也不行,放也不行,倒讓徽宗好生為難,倒黴的頭又疼了起來。


    徽宗又想了一會,也罷,好在我未自己下令,是高俅命人抓的,我有托詞回旋。即命宮中大小太監去告之文武百官,明日上朝議事。


    第二天一大早,文武百官都聚集在殿門外,相互議論著今天早朝是否如何平定賊寇一事。


    金鍾響起,殿門大開,文武百官湧進大殿,齊齊跪倒,向端坐在龍椅之上的徽宗,三呼萬歲,這情景正如唐朝詩人岑參所描述的那樣“金闕曉鍾開萬戶,玉階仙仗擁千官。”


    劉公公大聲喊道:“有事快快上奏,無事退朝。”


    徽宗聽了,向劉公公擺了一下手,劉公公知趣地退在一邊。


    隻見高俅出班走向前來奏道:“啟稟皇上,有陽穀縣武鬆違抗聖旨,現被押在臣府,請萬歲定奪。”


    “你把打虎英雄抓了?”徽宗裝著不知地問。


    “回稟萬歲,那武鬆仗著自己打死了一隻老虎,在街上妖言惑眾,嚴重地擾亂了京城秩序,不但該抓,而是該殺。”高俅想,武鬆你今天死定了。


    蔡京也出班附和:“啟稟皇上,憑武鬆膽敢違抗聖旨就該殺頭,決不能姑息養奸。”


    有蔡京、高俅聯合上本的事情,一般人也不敢反對。


    老鼠見到貓唯恐躲之不及,那些文武百官多是阿諛逢迎之人,都熟透了明哲保身的道理,誰也不願自找一個蚤子放在頭上來搔。


    徽宗道:“蔡愛卿高愛卿所奏之事如何處置,眾位愛卿有何良策?”


    宋徽宗不愧為大宋國腳,一腳把這個氣球踢向了文武百官。


    老臣宗澤其實急了,忙出班啟奏:“啟奏皇上,這武鬆在景陽崗上除去虎害,深得陽穀縣百姓的愛戴,在江湖上也威名遠播,昨因違抗聖旨被抓,轟動了京城。但念武鬆除虎造福了鄉鄰,實在有功於社稷。老臣鬥膽懇請皇上,盡施恩德於四野,恕武鬆無罪,皇上更會贏得萬民衷心愛戴。”


    太尉宿元景也上前奏道:“萬歲,這武鬆生於山野,不悉禮教,念其初犯,請皇上恕他無罪。”


    蔡京、高俅一夥看宗澤宿元景出來為武鬆保奏,在殿堂上又不好發作,就又捏造出一個罪名,說陽穀縣與水泊梁山不遠,那武鬆定與梁山賊寇有染,盡早除之,不留後患,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掉一個。


    聽殿堂上爭論不休,徽宗一言不發。


    此時,隻見一個帶刀侍衛匆匆跑進殿內跪倒稟報:“報,宮門外有“天波楊府無佞侯”穆桂英求見。”


    徽宗一聽,心中一愣,這穆桂英已多年深居簡出,不知今天是為什麽事情而來,這尊神惹不得,還是小心的好。


    徽宗忙說一聲:“傳。”


    蔡京、高俅等文武百官一聽也都愣在那兒,麵麵相覷。


    在蔡京高俅一夥人眼裏,穆桂英是一個狂魔。


    但在其他人心目中,穆桂英是一個上帝。


    前者與後者對穆桂英的認識截然相反,這是前者是魔後者是人的區別。


    穆桂英一生縱橫疆場,殺敵無數,使魔者驚怕,受世人崇拜。


    隻聽見穆桂英拄著龍頭拐杖叩擊大理石的鏗鏘聲響,已聽不到任何聲響,甚至也聽不到一絲呼吸的聲音。


    這殿堂裏的所有人,隻有少數人或見過穆桂英一麵,不少人是隻聞其名,未見其麵,從未見過那根龍頭拐杖,更不知道那根龍頭拐杖的來曆與威懾力。


    徽宗當然知道,做皇帝的首先是通曉自己皇家的曆史。


    蔡京見過穆桂英,也知道那把龍頭拐杖的厲害。


    高俅未見過穆桂英,但從傳聞中知道那根龍頭拐杖的厲害。


    包括徽宗在內,所有人都心感忐忑,都在猜想將有什麽事發生。


    穆桂英走到前麵站定,向徽宗彎了一下腰說:“臣妾穆桂英叩見皇上,因年邁體弱,不能全禮,請皇上寬恕。”


    徽宗忙說道:“穆老英雄免禮,”當即命人看座。


    在這殿堂上能享受這特種待遇的人,總共隻有三人,過去的八賢王、佘太君、今天的穆桂英。


    待穆桂英謝過徽宗落座後,就聽徽宗問道:“穆老英雄今日見朕,不知有何要事?”


    “回皇上,今天臣妾是為武鬆而來。”穆桂英回答。


    “穆老英雄與武鬆可是親戚?”


    “不是。”


    “那又為何?”徽宗又問。


    穆桂英答道:“慕名而來,聽說打虎英雄被抓,不知什麽原因?”


    徽宗語塞。


    高俅忙接上話頭:“武鬆膽敢違抗聖旨。”


    “武鬆真是天大的膽,不知道違抗了皇上的什麽旨意?


    高俅又搶著說道:“違抗皇上打虎表演的聖旨。”


    穆桂英站了起來,哈哈一笑,那宏亮的聲音讓所有人大吃一驚,這白發老人竟精氣十足,隻聽穆桂英對高俅說道:“胡說,皇上怎麽會下這個讓天下人恥笑的旨意?”


    雖然穆桂英為徽宗保全了麵子,但徽宗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陰晴不定。


    穆桂英又對徽宗說道:“武鬆打虎天下皆知,但天下人不知為什麽陡然降罪武鬆,會有對皇上和朝廷不利的議論。再說武鬆也沒有背叛皇上背叛朝廷的事,本就無罪,臣妾鬥膽懇請皇上開恩,赦免武鬆。現值國事動蕩,武鬆也是可用之才,不日也可為朝廷效力。”


    徽宗聽了,也覺得有理,點了一下頭。


    高俅一看急了,忙說:“皇上萬萬不可,武鬆犯了逆天大罪,罪不可赦,且陽穀縣緊靠水泊梁山,說不準與梁山賊寇也真有關聯。”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穆桂英對徽宗大聲說道:“武鬆忠勇可嘉,臣妾願以性命擔保。”


    高俅說:“你敢以性命擔保?”


    穆桂英把龍頭拐杖猛地一頓,“鏘”的一聲,大理石上竟冒出了火花。穆桂英對高俅大喝一聲:“老身保了,咋的?”


    這一喝可嚇壞了高俅。


    他的腦袋再硬,也沒有這龍頭拐杖硬。


    這根龍頭拐杖由先皇封贈,打死人可不需償命的。見風使舵是奸詐之人的看家本領。


    高俅立即閉口不語,他再傻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碰這根龍頭拐杖,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做惡多了,這殿上沒人會幫他討命的。


    徽宗也吃了一驚,忙對臉有怒氣的穆桂英說:“準奏,赦武鬆無罪,仍回陽穀縣衙任職。”


    劉公公急忙喊聲:“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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