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收回紅綾,喝令二蔡起來:“好好站著,好好回話,或許可以饒你們不死。”


    蔡勳與蔡燾依言爬起,垂手站立一旁,如霜打的茄子,蔫巴巴地耷拉著頭。


    武鬆威嚴的目光又逼視著那個武師,武師好似明白了武鬆這兩道目光的含義,連忙彎腰放下刀,退到了蔡勳的身旁。


    “你們兩個誰是蔡燾?”


    “下官便是。”


    “呸,你也配稱官?”


    “下官不敢。”


    “當官不為民做主,滾蛋回家賣紅薯。”


    “是,是。”


    看那蔡燾那熊樣,扈三娘心裏直想笑。


    武鬆刀一指蔡勳:“你是什麽人?”


    “我叫蔡勳。”


    蔡勳見武鬆未吭聲,立即又接著表白一句:“我爺爺就是當朝一品的蔡太師。”蔡勳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表情,以為用蔡京的名頭能壓住武鬆。他平時看見的多是阿諛奉承的麵孔,那些人不但對蔡京畢恭畢敬,對他也非常刻意巴結。


    武鬆用刀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你少提你家那老賊,看來我武鬆這次沒白來,抓賊倒抓著一雙。不過這次沒想找你的事,我是專程來找蔡燾算賬的。”


    蔡勳聽了心頭鬆了一口氣,可蔡燾心裏卻害怕極了,不知今天武鬆會拿他怎樣?


    “你好歹也是一個人模狗樣的知府,可你卻侵吞別人的財產,縱容親屬為非作歹欺男霸女,在公堂上徇私枉法,褻瀆正義,這三罪你可知否?”


    “下官渾濁,請英雄明示。”


    “什麽狗屁下官,你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我既不是你的皇帝老兒,又不是你的上司,再提一個“下官”就割掉你的舌頭。”武鬆說著用刀拍了一下桌子。


    蔡燾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改口:“是,小人不敢。”


    “你聽著,快活林酒店原是施恩的財產,你私自撥到你大舅子王得天的名下,現既已成為事實,就作價變賣為二千兩紋銀,由你吩咐家人給我準備,分十袋裝好,我要帶回東京。蔡燾,你看這事咋樣?”


    武鬆提出的條件,讓蔡燾心疼不已,這二千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可銀子再貴重也趕不上性命值錢。


    “小人依得,我現在就去安排人手準備。”蔡燾想借機溜掉。


    “你也不用同我耍花腔,我已聽到你的人來了,也許都來了,你可以叫他們進來,你也可以讓他們去調集兵馬,但你別忘了,要想保住你兄弟倆的狗命,就得老實點,規規矩矩地按我所說的辦。你若不想要命,我武鬆也是死過幾回的人,既不會惜命,也不在乎多殺幾個人,何去何從,你掂量著辦。”


    蔡勳連忙點頭哈腰,結結巴巴地說:“一、一切聽、聽從英雄的安排。”


    外麵已響起了嘈雜聲,領頭衝進書房正是蔡府的三大高手,滿臉殺氣。


    武鬆冷眼看著他們,而扈三娘跨進一步,雙刀分別壓在蔡家兄弟的脖子上,厲聲叱道:“你們再敢向前一步,就立馬為他們收屍。”扈三娘說著,手中的刀又緊了一緊,蔡家兄弟臉露痛苦之色。


    扈三娘這一手,使蔡府的三個高手即刻怔在當場,如若丟了蔡勳的性命,他們也是有命沒毛,那蔡京能饒了他們?


    武鬆朝著書房內門方向大聲喊道:“門外是誰人,你已來了多時,也該現身了。”


    過了一會,門推開了,武鬆一看來人竟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他以為一定是江湖高手之類的人物在偷聽、在窺視下手的機會,誰知來人卻是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家閨秀,靚麗而不妖豔,臉上帶著一抹愁容,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丫鬟。


    來人望了一眼蔡氏兄弟,轉首迎著武鬆驚詫的目光,緩緩說道:“你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武鬆。”


    “正是在下,你是何人,與他們什麽關係?”因為是麵對一個女人,武鬆的語調顯得和緩了一些。


    “小女子叫蔡仙娥,就是你們所痛恨的那個蔡太師的孫女。”


    “既是姓蔡的,也一定不是好人。”扈三娘嗆了蔡仙娥一句。


    蔡仙娥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的苦笑:“這位姐姐也許說得很對,誰讓我生在蔡家,遭人唾罵;也許說得不對,人是不能選擇出身的,蔡家所有的對與錯,我都很無奈。”


    “那你是來為他們說情?”武鬆手指著蔡氏兄弟。


    “不是。小女子早聞英雄的大名,今日也算有緣,能謀一麵,以遂平心之願。至於英雄要與小女子的哥哥算賬,那也許就是世人所說的因果報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倘若英雄動怒懲罰了他們,小女子也無話可說,他們也曾苦讀詩書,書中說的明明白白,叫做自作自受,自作孽不能活。”


    蔡府裏竟然還有這樣明達事理的女子,不能不謂之為奇,武鬆也為之震驚,看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會打洞”這句話不是絕對的真理。


    蔡仙娥早就來到了門口,已聽了好長時間。她因為心中有事一時沒有睡著,她爺爺逼她婚嫁楊家,心裏厭惡透了,但卻不敢恨她爺爺,蔡京的惡名再大,畢竟是她爺爺,她反抗不了。就潘金花之事,她當時知道蔡京一定是沒按好心,但也無法拒絕讓潘金花不去,結果幾天以後,潘金花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心裏猜想一定是蔡京安排人下了什麽毒手,但嘴上什麽也不敢說。她恨蒼天為什麽讓她生在蔡家,蔡京這個大惡人為什麽會是她的爺爺?


    當她聽到了書房裏有動靜,以為是兩個哥哥為下棋而發生了爭執,她就披衣來看個究竟。剛悄悄走到書房的內門口,聽到有陌生人的聲音,聽到了武鬆的名字,聽著武鬆在說著一些事情,不由得芳心一震。


    因為世人眾口對蔡、高、童、楊四大家族的指責和唾罵,使她厭惡家庭,厭惡京城那些紈絝子弟,更不屑於楊家的那個浪蕩子,因而武鬆的名字對她有著極大的**力。以前江湖上的不斷傳聞,特別是聽了潘金花關於恩怨的訴說,使武鬆的名字更添加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心中也就有了一種一睹其容的願望。


    此時一聽到武鬆就在書房,心中的念想更加強烈,可是男女有別的貞操觀念又使她望而怯步。正在她舉棋不定之時,聽到了武鬆的發問,立即套好上衣,推門走進了書房。


    【92ks就愛看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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