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6,


    從營地駛回曙光號的時間並不算長,待到小型登陸艇像是一顆沙粒消融於黑色的軍團主艦中時,那輪新生的恒日還未完全掙脫雲層的擁托。


    但魯道夫已經不勝酒力地淺眠了過去。


    早已習慣了這種出征程序的卡特醫生並沒有參加下方駐地的狂歡,事實上所有的醫療兵在這個晚上都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中。


    一等登陸艇剛熄掉引擎,中校便急急忙忙地登艦而上。


    他腳步未停地推開軍團長暫且休息的艙室門而入,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擁著夏佐閉目休憩的上將。


    “抱……抱歉。”卡特結結巴巴地說,一時間拿不準自己是否要退出這間艙室。


    是他疏忽大意了,或者說上將單身太久的事實已經在所有下屬心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習慣。


    夏佐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魯道夫的手背,然後拉開他環擁著自己並未施力的手臂站起身來對卡特說,“為什麽要道歉,”


    “這個……”卡特有些語塞,因為眼前少年的神情自然而又坦蕩。


    “他好像喝了不少酒,”夏佐沒有去管中校的欲言又止,在他看來,剛剛的舉止不過是照顧自己alpha兼家人的正常行為,“……alpha一般都這麽能喝嗎?”


    卡特定了定神,取出隨身攜帶的監護儀,對上將進行了一次簡單的檢查:儀器裏放出的射線將重點掃描出上將體內的酒精含量。


    “是這樣的,”醫生一邊看著儀器上檢查出來的數據,一邊熟練地配備著醒酒藥劑,“alpha的新陳代謝速度非常快……但大人這次真的喝了不少,大概是他喝得最多的一次了。”


    夏佐從身側的機器人手上接過一條冰毛巾,細細地為醉酒中的男人擦拭過額前的細汗,隨口問道:“出征前有必要喝這麽多的酒嗎?”


    “這是一個傳統,”卡特將配好的藥劑注射進上將的腕部靜脈,“因為行軍過程和作戰過程中,不管軍官還是士兵都要盡量地做到滴酒不沾。如果跟隨將軍出戰的話,還會被下達禁酒令。所以,這也算是……”


    醫生想了半天都沒能想出一個合適的說法,隻好跳過了這句話,帶著些傷感地繼續說道:“……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那麽好的運氣,可以在慶功宴上再次酩酊大醉的。”


    夏佐也沉默了起來。


    “哦,對了。”卡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除了酒精飲料,還有一件事情在作戰中會被禁止的……那就是房事。”


    “什麽?”夏佐問道。


    “性.愛。”卡特這次換了一個更加直接的說法,“據不少人估計,這次攻克蠍蛛星雲的戰事如果順利的話,也要至少耗費三個月的時間。所以……”


    中校輕咳了幾聲,不太自然地說:“你不必太遷就將軍而過於勉強自己……”


    夏佐:“………………”


    醫生的提醒其實隻是出於好意,此前不是沒有過高級軍官攜帶自己的omega一同隨軍的先例,但在極個別的情況下,曾經出現過出征前的alpha太為興奮而求索過度,最終卻導致了悲劇發生的情況。


    按照聯邦法律,如果因己過失導致omega重傷乃至死亡的話,即便是alpha也要被判處極刑:最低百年牢禁,最高卻不止於死亡。


    對症下藥的解酒劑見效的速度非常之快,正當夏佐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卡特這個太過“犀利”的建議時,握在他掌心中的上將的手指動了一下。


    接著,魯道夫單手扶著前額坐起身來。


    “回到曙光號上了?”上將的聲音有些低啞,仍然帶著濃重的醉意。


    夏佐點了點頭,決定把醫生剛剛說的話拋到腦後:“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出征呢。”


    卡特也不再多言,而是稍微安排幾句諸如多喝水的話後,就先行離去了。


    必須承認的是alpha的身體素質確實驚人,不僅是魯道夫,包括了範倫丁等人在內的將軍們,在幾乎喝遍了整座軍營後,也都沒有當場露出酒後醜態。


    而注射了醒酒劑又緩了幾分鍾後的上將,在再次站起身時更是基本上恢複了常態。


    盡管是清晨,但由於這徹夜的狂歡,曙光號裏來回走動的人卻很少。若在往日,早就是一派忙碌的景象了。


    魯道夫牽著夏佐的手慢慢地向自己的艙室裏走:“……會不會覺得無聊?”


    他指的是剛剛過去那場耗了整個通宵的宴會。


    畢竟在之前的結合儀式上,夏佐就明白地表達了對宴會甚覺無趣的觀感。


    “不會。”夏佐說,然後他帶著點兒小小的希望問道,“我能和他們一起出征嗎?……我是說,作為一個士兵。”


    “如果你執意的話。”魯道夫沉思了一會兒後這樣回答道,“雖然我原本想的是至少要等到你的光甲製造完成後,才敢放心讓你加入戰鬥的。”


    上將的這個承諾讓他在隨後的睡前“運動”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報。


    原本就因為出征前那種熱血沸騰的氣氛而陷入了激昂情緒中夏佐,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擁抱眼前的alpha一樣……


    這種渴求和發情期帶來的焦灼情.欲並不相同,而是經由了剛剛一同注目過那個破曉前的整宿黑夜、從深植於心底的某個角落裏衍伸開來的、某種仿佛不借由這種行為便無法抒發完全的……


    火熱情思。


    與此前的幾番歡愛相比,上將這次明顯少了許多耐心,他甚至是急切地把自己埋進了對方的身體裏……


    ――不能再深地。


    被進入的一瞬間,夏佐情不自禁地繃緊了身體……


    身體堅定地被一點點地打開的感覺讓他有一種強烈的被入侵感,並且感官中被交纏進去的火辣痛感雖然並不嚴重可是十分鮮明,然而……


    卻是那樣的撩撥入心。


    低低地喘息著,夏佐勾住了魯道夫的脖頸給了他一個主動的深吻。


    幾乎立竿見影地,男人的動作變得愈發激越了,連帶著兩個人的喘息聲也隨之加深著愈發急促起來。


    緊緊摟住alpha的肩膀,夏佐把自己的臉蹭進男人的肩窩,然後隨著他一個猛力的挺進動作難以自製地張口咬住了他的頸側,才壓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半聲呻.吟。


    快感恣意襲來、回旋而聚、無處不在……推擁著他在欲.望的潮水中不斷攀至高峰之外的頂端――


    雖然是被頂開和被侵入的姿勢,但他同樣覺得有一些自己的什麽東西,借由著彼此間膩纏在一起的呼吸、發絲和身體,延展出去,和另外的一些不屬於自己的什麽東西……


    交融得更深。


    這場被分割成數個片段的歡愛持續了幾乎一上午的時間,到了最後甚至給人一種傾盡所有般抵死纏綿的錯感。


    這是……多麽……從未有過的滿足。


    做到最後,身體上的倦乏和精神上的饜足弄得兩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暖洋洋中。


    因此,上將破天荒地頭一次沒有承擔起清洗工作,而是就著還在插.入的狀態,側擁著夏佐沉沉睡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當日的傍晚時分了。


    不得不說,alpha們的“本錢”都很雄厚……


    僅僅是醒來輕輕挪動腰部的一個輕微動作,夏佐立刻感到還在自己身體裏麵、已經逞凶了許久的某個不屬於他的部位又有了重新漲大和堅硬起來的趨勢。


    受他這一動作而醒來的男人自然而然地伸臂攬人入懷……


    於是,又深入了少許。


    “嘿!”夏佐不滿地給了他一個肘擊,然後微微皺著眉,將自己從狀態中“掙脫”出來。


    經過幾個小時的深度睡眠後,昨夜裏那種被帶動而起的亢奮情緒已經平複了不少。


    ――這讓他對現在的狀況感到多少有些尷尬和窘迫。


    ――尤其是幾個小時前的場景還記憶猶新的時候。


    魯道夫體貼地在他後頸處輕柔地舔吻了一下……這個地方和這種動作,總是能對omega起到極大的安撫作用。


    拜他這個動作所賜,夏佐覺得好多了。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依然用背對著男人的姿勢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明天就要打仗了吧?”


    “不要擔心。”魯道夫轉而在他左側的肩胛骨上落下了一個吻,“要不要一起洗個澡?”


    “還是我先吧。”夏佐轉過頭來,給了上將一個挑眉。


    在簡單地吃了個早午晚飯後,體力和精力都沒有得到完全休息的兩個人繼續了之前的補覺。


    這一次,清爽幹燥的床鋪和因為沐浴帶來的放鬆讓他們得到了一個質量更甚的深眠。


    當舷窗忠實地將預示了清晨到來的薄光透至艙室內時,夏佐幾乎在同一時間和魯道夫醒了過來。


    他懶懶地伸了一下腰,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休息得這樣好了。


    “希望沒我陪你的話,你不會失眠。”夏佐好心情地和魯道夫開著玩笑。


    按照軍規,一旦拉開戰爭的帷幕,上將將不得不獨守空房了。


    ――怪不得別人,這是他自己定下的規定。


    “如果你這麽說的話,我會更努力於盡快結束戰爭的。”一邊這樣說著,魯道夫一邊穿著自己的軍服。


    機器人已經把兩個人的服裝送了過來,而明顯比男人身上小了一號的軍裝讓夏佐當時就愣在了那裏:“這是……”


    “軍團士兵的常服。”魯道夫戴好了自己的一隻手套,接著拿起另外一隻,“我考慮了很久要把你編入哪個軍種――別這樣看著我,我既然說過希望自己的omega在任何時刻都能和我並肩站在一起,就不會把你帶在身邊隻是為了向別人炫耀我終於結婚了――最後還是決定,讓你從不太危險的軍事行動慢慢跟起。但是軍銜的話,因為第九軍校那邊出了點兒差錯,隻能讓你從列兵慢慢做起了。不過……”


    他這段話沒有說完,就被一個用力的擁抱打斷了。


    隻是等上將想延續這個擁抱的時候,做完這個動作的人已經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到了那套軍服上。


    夏佐看了那套普通的黑色軍服很久,然後才像不可思議般地伸手輕輕地觸摸了一下並不柔軟的布料。


    當老爹向他無數遍地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時,他就假想過自己如果是凱恩的話,該是怎樣的一種酣暢爽快……


    如今,這個他曾經以為遙不可及的幻想,卻終將可以實現了。


    ――17年前,凱恩是不是也是這樣:經曆了徹夜狂歡後,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在戰局僵持的關鍵十分,雄心萬丈地創下那一驚世之舉?!


    ――現在,我來了。


    .


    在砂蛛星係中,存有人類足跡的地方隻是偏向中央星域方向的一小塊部分,而且所行職能也是防守駐紮的軍部營地。


    蠍蛛星雲位於砂蛛星係的側後方,不動用空間躍遷的話,從軍團所處的位置,還需要費時大約一周的時間才可抵達。


    而在這快要過完的一周裏,出現的蟲族已經由偶遇轉為了即將遭遇。


    曙光號的艦橋指揮艙裏,三塊並列而排的光屏上出現的人像依次是範倫丁、亞德裏恩和羅伯特。


    不知從那裏鑽了空子搞到了準將軍銜的範倫丁指間仍是晃動了一支紅酒杯……但他這番做派在一出現在屏幕上時,就立刻遭到了同僚的炮轟。


    “路德維希準將,”亞德裏恩的雙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我以為隨同上將作戰,禁酒令是根本勿須強調的第一準則。”


    範倫丁把手上的酒杯放在一邊,擱在扶手上雙手隨意地搭成塔形擱在身前:“我以為隨同上將作戰,葡萄汁還是被允許喝一小口口的。”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的指揮椅依然是華麗到與充滿了冷硬金屬風的軍艦格格不入的閃瞎人眼睛,並且惡劣地把“汁”讀作了“幾”的發音。


    羅伯特抬了下眉毛:“都是並肩作戰的弟兄,還是不用每天都爭上兩句了吧?”


    魯道夫表情未變,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戰前會議上,廢話少說。”


    隨著他的話語,道森已經調出了整個蠍蛛星雲的星圖。


    雖然名為蠍蛛星雲,但這片星雲並未呈露出任何相似於蠍子或者蜘蛛的樣子,而是映現出了一個有著圓鈍角的類三角形的星域。


    “除了路德維希,其餘二位都沒有和蟲族作戰的經驗吧?”魯道夫說,“取勝的條件有且隻有一個:找到瑟瑞布雷特,殺掉它。”


    在蟲族的層級結構中,瑟瑞布雷特是僅次於主宰和女皇的指揮者……不像主宰和女皇的唯一性,它們分布在蟲族的各個領地,接受主宰統一意誌的指揮,並且將之貫徹到整個族群中。


    它們還有一個更簡短和形象的名字:腦蟲。


    隻要有它們在,就可以高速地、源源不斷地產生各類蟲族……


    這其實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整個族群裏隻有一個聲音的存在:腦蟲可以像人類揮舞四肢一樣那樣自如地調動自己的族群,不用擔心陽奉陰違、更不用擔心背叛。


    範倫丁伸手轉了一下星圖,然後指著星雲的最後方:“我覺得那個大家夥應該在這裏。”


    “理由呢?”亞德裏恩掀了掀眼皮。


    “我不是說了嗎?”範倫丁聳了下肩,“‘我覺得’。”


    “我們的艦隊數量龐大,避不開偵察蟲的視線。”魯道夫對兩位下屬間的垃圾發言充耳不聞,“這將是一場耗時不短的持久戰。選調出這些天沒有和蟲族進行過接觸戰的士兵,和有經驗的士兵進行混編,以光甲護衛戰艇的形式組成小隊……在練兵中試探性進攻吧。”


    在麵對多軍團協同作戰時,這樣的戰術雖然中規中矩的,但並沒有什麽可堪指錯的地方。


    “進攻時間呢?”羅伯特問。


    “明日清晨,”道森回答了他這個問題,“以荊棘軍團為主,魏瑪帝國軍團和西格瑪共和國軍團側翼為輔。獅子座自由城邦……”


    範倫丁衝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同時輕佻了眨了下眼睛:“給我留點兒小秘密。”


    舷窗外,蠍蛛星雲特有的淡紅色太空環境在此時顯得分外壓抑……


    而在不到12個光時外,就是占據了整個星雲的、數量或可上億的蟲族防禦前沿。


    作者有話要說:差點趕不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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