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怒火的厲長清掀開了轎簾子,就看見一個穿著灰色布衫的人正在地上打滾。


    他皺著眉頭走下了轎子,好像有些不太明白:“這是……你們行路怎地如此的不小心,居然撞到了人?”


    那兩個轎夫聽了這話,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這位老爺,整日介就是宮裏、府裏,府裏、宮裏,對於其他的事情是既懶得知道也不願意知道。


    看著地上的人這副潑皮無賴的德行。


    這不是明擺著是“碰瓷”嗎?


    居然還問出這樣的問題,真是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哭笑不得了。


    “老爺,這……小人們怎麽敢這樣的放肆?您瞧,咱們離這人起碼還有兩尺遠,怎麽可能撞上他?”


    厲長清一愣,再仔細一看,果然如此。


    “那他,發了急病?”


    轎夫覺得自己滿頭黑線。


    “老爺,小人覺得他應該是沒病也沒傷,就是想要訛詐咱們。”


    厲長清這才明白了。他早先就聽人說起過有些無賴專門侯在街邊,等著達官貴人經過就往前衝,好借機勒索。


    隻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碰到過――因為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達官貴人,而且坐的轎子一直很不起眼。


    可是今天他就碰到這邪門事了。


    他眼見著那人就是不肯起身,嘴裏還大叫著“撞死人了”雲雲。最可怕的是周圍還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他如今正被太醫院的同仁們盯得死死的,若是再被人誣陷無辜撞到路人,他隻怕就更是火上澆油了。


    厲長清就算是再糊塗也明白,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自己給自己添麻煩。


    那就隻有認栽了。


    他衝著轎夫點了點頭,轎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接過了厲長清遞過來的一塊銀子。


    他一臉鄙薄的走到了那個依舊大呼小叫的男子身邊,把銀子扔在地上,冷冷的嗤笑:“戲也差不多演完了,你的酬勞在這裏。”


    那男子終於停止了哭號,可是也隻是斜眼看了那塊不過五兩左右的碎銀子,然後就繼續哀嚎:“我的腿都斷了,就這麽點銀子……我沒法活了。”


    厲長清終於是有些氣惱了。如今,就連這個無恥之徒也居然想要欺辱自己嗎?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快步向前,直直的盯著那人說道:“我就是個大夫,如果你真的腿折了,我現在就過來幫你看看。”說完他就真的蹲下身,準備給你潑皮看病。


    那潑皮一見這個架勢,哧溜一聲竄起,抱著頭就跑了,連那五兩銀子就忘了拿。


    人群爆出了陣陣的嘲笑聲。


    “這就是個碰瓷兒的!”


    “那無賴我見過幾回,專門幹這行當。終於碰到一個刺頭了!”


    “這位大人是個好樣的!”


    那轎夫見別人都誇他家老爺,也覺得腰杆直了,衝著厲長清說道:“老爺,要不咱們去順天府找個捕快過來,抓了這個混蛋。”


    厲長清的麵色有些奇怪,他的雙拳緊握,似乎有些緊張,聲音不鹹不淡的說道:“不必了。咱們走吧。”說完他就徑直走到轎子那裏,掀了簾子坐了進去。


    轎夫覺得有些奇怪,可是還是聽命老實的抬起了轎子。


    坐在有些搖晃的轎子中的厲長清,卻心跳得飛快。


    他終於張開了那緊緊握著的手。


    裏麵赫然放著一個紙團――


    這是剛才那個潑皮接著逃竄的時候扔到他身邊的。


    他有些顫抖著打開了紙條。


    隨後就是一陣狂喜!


    終於可以一舉解決眼前的難題,甚至安撫太醫院同仁的不滿了!


    喜悅之後,他又是產生了陣陣的疑惑,到底是什麽人用了這樣的辦法拐彎抹角的出手相助?


    ----------


    柳牧幾次找柳靜菡過去,想要仔細了解柳靜芸小產的事實真相,可是柳靜菡都是閉門不見。


    柳牧盡管心急如焚,可還是隻能把怒火吞下。他聽說了一個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了孩子,又莫名其妙的沒了孩子,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如今柳靜菡又避而不談,他就不由自主的陰謀論了。


    難道這件事情居然和柳靜菡有關係?


    “王妃,你好歹給老爺回個信兒也好啊。”青鸞苦口婆心的說道。


    柳靜菡自從那日從宮中回府之後,就再也出過房間,每日也不過是按時起床,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絲毫看不出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就是不出屋。


    青鸞和青鳳都覺得有些問題,可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大家都知道是王妃入宮的時候貞嬪出了事情。可是這兩姐妹的關係比陌路人也好不了多少,總不會為了貞嬪而心情鬱悶吧。


    柳牧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王府催促,現在或許還沒有引起別人的閑話,可是日子長了,難保就會有人說整個定國大將軍府就是一盤散沙――姐姐一進宮,妹妹沒了孩子,父親來拜訪,女兒不理睬。


    柳靜菡懶懶的說道:“我知道了。我實在是懶得理她。”說完,她就趴在了桌子上。


    青鸞何曾見過王妃這般沒有儀態的模樣?


    她想了半天,到底還是拿捏著問道:“王妃,你最近怎麽了?好像總是心不在焉,卻又好像心事重重?”


    柳靜菡倒不是心事重重,她想得隻有一件事情――她弄不明白柳靜芸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會這樣喪心病狂。


    這些日子,她曾有過許多荒誕的想法。


    比如柳靜芸這個孩子其實是司徒俊的,所以她才不得不自己打掉。


    再比如柳靜芸其實還是深愛著司徒俊,所以她不想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


    不管是哪一個,結果她都是不自覺的把柳靜芸和司徒俊聯係在一起。


    她盡管多麽的不情願,可是還是不得不承認,柳靜芸是紮在她和司徒俊之間的一根刺,一條溝,甚至一座大山。


    她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


    她連著幾天都悶在房間,幾乎無法去幹其他的事情。


    “青鸞啊,你說對一個女人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柳靜菡依舊趴著,悶聲問道。


    青鸞看不見她的臉,也摸不清她的心思,隻能是隨意說道:“夫君?孩子?地位?或者是容貌?”


    柳靜菡抬起頭,沒有回答。因為她也弄不清楚。


    也許隻有司徒俊回來了,才能解開她的心結,讓她真的對柳靜芸這件事情釋懷。


    司徒俊!司徒俊!


    這個該死的怎麽還不回來?


    可是她剛剛升起了這個念頭,又迅速的啐了自己一口。


    怎麽能這麽話說八道?


    老天爺我年幼無知,你可別當真!


    柳靜菡在心裏暗自嘀咕。


    “王妃,王妃大事不好了!”


    以往大驚小怪傳播“大事不好”的一般都是青鳳這個小喇叭,可是今天說話的明顯不是她!


    柳靜菡猛地一抬頭,就看見一張苦瓜臉皺成苦包子的李義山,找急忙慌的進來。


    如今這樣的天氣,居然能會跑得滿頭大汗,可見必定是緊急萬分。


    李義山有些慌不擇言的說道:“王妃,王妃,大事不好,王爺他……”


    柳靜菡“霍”的起身,連身下的繡墩都應聲而倒,她瞪大了眼睛,咬著雙唇,從齒縫裏溢出一句話:“王爺怎麽了!”


    李義山一見她這副樣子,隻能是低聲說了一句話。


    柳靜菡聞言,先是愣住,隨後就是一陣的搖晃,幾乎就要暈厥!


    ――這個消息不但震驚了柳靜菡也同樣震驚了整個大順國。


    太子和楚王在海河巡視的船隻發生事故,兩人行蹤不明!


    終於,全國的官員都知道了這兩位金枝玉葉究竟去了哪裏巡視。


    可是如今,知道了行蹤,人卻不知所蹤。


    武德帝震怒!


    兩個活生生的皇子就這樣突然沒了?這算是怎麽回事?那些隨行的宮中侍衛去了何處?那隻巨大的船又去了何處?


    難不成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整個大順的官員上至左右丞相,下至小小的縣丞,都感到驚恐萬分又莫名其妙。


    這等荒誕之事,別說是本朝重來沒有出現過,就算是大順開國至今也從來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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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漸深了,柳靜菡這些天都是新亂如麻,好不容易才算是閉上了眼睛。還沒等睡熟,她就又聽見一陣亂哄哄的喧鬧聲。


    緊接著青鳳就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搖醒了柳靜菡,說道:“王妃!西麵的王府私庫走水了!”


    柳靜菡本來就是睡得不熟,此時就更是立即清醒了過來。她急忙起身問道:“怎麽樣了?”


    “多虧了王妃早就讓李總管安排了人手,一入夜就在各處巡視,所以很快就發現了,如今李總管正安排人在救火。”青鳳趕忙伺候著柳靜菡穿上了一件薄棉的交領小襖,又幫著她隨意挽了一個圓髻。


    柳靜菡一邊由著青鳳伺候,心中一邊冷笑。


    這些日子,自從司徒俊生死未卜的消息傳來,府裏就是人心浮動,她早就覺得終歸是要出事的。


    果然,今日就起了這一場莫名其妙的火!


    她是絕對不相信司徒俊會這麽不明不白的就沒了蹤影!


    她一定要替他守住這個王府!誰要是敢把她柳靜菡當軟柿子捏,她就要讓她後悔終生!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萬更了,我盡量!如果不行,明天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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