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突然被免去順天府的職務一事,在朝堂之上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昨日還是風光赫赫、一時無兩的皇子,怎麽今日又被突然打入了冷宮?


    難道就是為了他沒有在限期之內破獲武德帝遇襲一案的凶徒?


    可是穆王也算是雷厲風行,他接手順天府的這段時間,京城的治安的確是為之一新,也表現出了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能力。


    若非如此,又怎麽會有大把的中低階的官員都向穆王示好?


    本來許多看好穆王,甚至已經暗地裏投誠的人此刻都是悔之莫及。


    而那些始終觀望,本來還眼饞那些痛穆王走得近的官員的人,此刻卻是大大的慶幸當初的觀望態度,否則此刻隻怕就要進退兩難了。


    所有的人都在感慨,果然是君心難測啊。


    然而漸漸的,又有那知道內情的人隱隱約約從內廷傳了消息出來――


    原來穆王驟然失了聖寵,並不是能力不行辦事不利,而是因為故意構陷楚王!


    一石驚起千層浪!


    穆王居然去陷害楚王?


    這個消息簡直可以說是驚悚!


    有那有心人著意去打聽,自然最終得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原來那穆王奉命調查武德帝在孝賢太子府中遇襲一事的凶徒,怎麽料到始終得不到消息,就把主意打到了楚王的身上,居然陷害楚王就是那個大逆不道的幕後主使人。


    這樣做的目的不言而喻。一方麵等於是解決了無法在限期之內找到凶徒的窘迫,另一方麵則是間接的除掉了一個不那麽突出的競爭對手。


    豪門大戶之間暗地裏瘋狂的傳播這個令人心慌的消息,也都逐漸的遠離原本人人都趨之若鶩的穆王。


    連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兄弟都會毫不留情的陷害,如果真的和他站在同一陣線,將來有了什麽變故,怕不是也會成了擋箭的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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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冤枉啊!皇上!”大方溫馴的周賢妃第一次像個怨婦加潑婦一般,撲倒在武德帝的腳下,苦苦的哀求。


    “皇上,您是知道的。阿仁是個耿直忠厚的孩子,什麽時候做過構陷兄弟的事情?他一向是最兄友弟恭的啊!”周賢妃萬萬沒有想到,本以為是兒子可以徹底翻身展示才能的機會,最後卻變成了一個讓兒子被厭棄的惡果!


    武德帝冷冷的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周賢妃。


    然而他的話語卻是溫柔到了極點:“愛妃,你不要這樣。我怎麽會懷疑仁兒呢?他是我最喜歡的兒子。你一向都是知道的。”他居然用了“我”,而不是通常情況下的“朕”。


    周賢妃聽著這窩心的話語,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是低著頭的他,並沒有發現,武德帝的眼中沒有一絲的柔情蜜意,反而帶著殘酷的冷然。


    “皇上,您明白就好。仁兒是絕對不會對楚王下手的。臣妾相信,不光是臣妾,就算是臣妾的家族,臣妾的表弟都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周賢妃這話語中不單單是一種保證,更加包含著威脅。


    她的態度雖然卑微,可是語氣卻帶著濃濃的自傲。


    她的家族是大順最古老、最高貴的家族,她的表弟是朝堂上權勢威赫的堂堂左丞相!


    任何人想要動他們母子二人,都要仔細的掂量掂量,就算是身為皇上的武德帝也不例外。


    周賢妃知道自己說了這種話必定會遭到武德帝的忌憚,甚至可能連這十幾年來自己謹小慎微經營起來的溫婉形象都會付之一毀。


    然而,如今是兒子生死存亡之際,她又哪裏顧得了這些旁枝末節了?


    等到她終於被武德帝親自扶起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換上了最最真誠的笑容。


    “愛妃,你不必多說,咱們的兒子自然是不會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如今事情已經傳揚出去,恐怕並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彈壓下去的。更何況,如今已經有幾個禦使上書彈劾穆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大罪。不過是被朕給留中不發而已。否則隻怕是仁兒的聲名都要毀了。”他皺著眉頭,那種擔憂似乎是發自內心,簡直就是最最慈祥的父親。


    周賢妃也早就從周夫人那裏聽說了外麵的種種不利傳言,她兒子殫精竭慮建立起來的名聲是已經盡數毀掉。


    她如今如果繼續逼迫武德帝,隻怕也會適得其反,也隻能是暫時委屈兒子一段時間了。


    “都是臣妾教子無方,才讓皇上如此的為難。還請皇上責罰。”周賢妃又恢複了那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


    “愛妃不要胡說了。朕又怎麽會怪你呢。”說完,他居然一把摟住了周賢妃,緊緊的抱在懷中。


    周賢妃老臉一紅,可也是萬分的享受這難得的柔情,自然也是乖乖的倚在武德帝的懷裏。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武德帝臉色陰晴不定的從周賢妃的萬福宮裏走了出來。


    王喜領著一大隊的宮女太監慢慢的跟在武德帝的後麵。


    如今也不過是剛剛要到三月,冷風依舊凜凜,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可是武德帝就愣是這樣獨自一人在風中走了整整兩刻鍾的時間。


    眼見著跟在身後的太監宮女都有些扛不住了,居然有個小太監忍不住放肆的打了噴嚏,王喜不禁皺了皺眉頭,回頭說道:“你們這幫猴崽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難道是不想要命了!”


    那個小太監嚇得臉都白了,可是又不敢在這裏當眾下跪,隻能是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繼續小心翼翼的走著。


    王喜想了半天,到底還是壯了膽子走上前去:“皇上……如今天氣畢竟還不是特別暖和,您雖然披了大氅,可是還是容易著涼。您看……”


    “你是越發的會辦差事了,居然都敢替朕做主了。”武德帝的臉凍得都有些青白了,可是話語依舊是寒風還要涼三分。


    王喜立即背後一寒,再不敢多說。


    “也罷。今日給你這個麵子。”武德帝卻是出人意外的答應了。


    王喜知道武德帝這是要回宮了。頓時心中一喜。如果皇上真的染上了風寒,他這個龍乾宮的總管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武德帝轉身走了幾步,卻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那些官員的名單,弄到手了嗎?”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可是王喜卻是連忙上前幾步,低聲說道:“已經到手了。”


    武德帝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有多少人?都是明確的表示要和穆王勾連的嗎?”


    王喜有些猶豫,可是一接觸到武德帝那淩厲的眼神,就馬上不再遲疑:“小人仔細看了一下,應該是有十三人。不過普遍是四品以下的官員。高階的基本沒有。”


    “那周景呢?”武德帝接著問道。


    “周大人從來沒有和穆王私下接觸過!”王喜照實回答。


    老狐狸!


    武德帝在心裏暗罵。


    別的官員都搶著去和穆王套關係,反倒是他這個表舅舅倒是撇清了關係。


    “你去周府傳旨吧。讓周臣準備準備,挑個吉日把周芷綺送進來吧。”


    這是在獎勵左丞相的“忠心”?


    王喜在心中腹誹,口中卻是恭敬的說道:“小人遵命。用不用給周小姐送點東西?”


    武德帝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另外,那份名單你一會兒給朕送去。還要告訴吏部侍郎,今年要對所有官員進行一次嚴查,看看是否有人貪墨公帑或者草菅人命的。”武德帝冷笑,“尤其是四品以下的官員!”


    王喜心中一冷。他知道哪些和穆王明裏暗裏勾結的官員的官途隻怕是就要結束了。


    而且,必將永無翻身的機會。


    王喜很想問一問,穆王之所以弄到今天這一步,是不是武德帝這個做父皇的在背後動手腳。


    否則這突然的一起一落,實在是讓人感到困惑。


    從頭到尾,真正的有所損失的隻有穆王。


    可是王喜知道武德帝這位帝王,心思深沉,並且最忌諱的就是自己的心思被別人勘透。


    因此盡管他滿腹的疑惑,到底還是沒有敢多說半個字。


    他呆愣了片刻,到底還是領著身後的大隊人馬跟著武德帝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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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靜菡捧著司徒俊的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卻又無理取鬧的要求司徒俊的眼睛跟著她的眼睛動。


    這樣的“遊戲”進行了三次,柳靜菡才算是相信了司徒俊的眼睛真正的複明了。


    “看來厲長清的針灸之術果然不是誇誇其談。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開些利於明目清淤的藥,你這些日子……啊!”


    柳靜菡兀自在嘮嘮叨叨想要去親自開方煮藥,可是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牢牢的扯住,進而又跌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你幹什麽啊!這青天白日的!丫鬟們還在外麵!”柳靜菡的臉被那炙熱的身子給燙得幾乎無法呼吸。


    “你別動!你別動!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我一醒過來居然看不見你!你這狠心的!我再也不許你離開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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