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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那本來得了怪病的明月道長終於是不治而愈。


    可是所有的太醫都不敢居功,都隻異口同聲的說是這乃是皇上的天威庇佑。


    否則又怎麽會本來都到了水米不進的地步,皇上去探望了幾次就突然複原了呢?


    這樣的鬼話自然是讓武德帝不過是付之一笑。


    他早就知道那老道士不過是在故弄玄虛,壓根就不是得了什麽病。


    他想要拒絕自己,卻又不敢明著去反抗,隻好想出這種可笑而幼稚的法子。


    然而,果然依著他的願望,把那楚王妃也叫進宮裏來之後,他也算是黔驢技窮了。


    武德帝估摸著,這老道士必定是認為,自己不會這麽荒唐真的讓一個皇子的王妃入宮來給一個方外的道士診脈,這樣他就可以再行拖延幾天了。


    可是他早就看透了對方的心思,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順了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如今那明月道長已經是沒有任何借口推脫了。


    王喜一路小跑著到了禦花園,就看見武德帝正對著一株開得頗為絢爛的薔薇。


    他有些不敢過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帶來的消息,不是武德帝希望聽到的。


    他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啟稟皇上,小人回來了!”王喜的聲音有些低沉。


    武德帝沒有回頭,隻是“嗯”了一聲。


    王喜知道,這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他拿捏著,揣摩著,終於選擇了自己認為最為適當的詞句說道:“啟稟皇上,明月道長還是沒有痊愈,依舊躺在睡榻之上,不肯進食。”


    武德帝的後背微微一緊,沉聲說道:“哦?居然是這樣?我倒是小看了他。”


    他對於明月道長的不合作程度還是感到有些驚訝。


    這個老道居然如此的倔強?


    難道她就不怕自己一刀殺了他那個寶貝徒弟?


    饒是如此,他還是忍下了心中的怒火沒有直接發作。


    不為別的,隻為了此刻,他真的是隻需要明月道長這樣一個人才能改變輿論的風向,才能達到他最終的目的。


    若不是為此,他又怎麽會容忍一個區區的道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自己的權威?


    看了看那有些戰戰兢兢的王喜,武德帝突然嘴角上揚,唇邊溢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一把扯下那開的正豔的薔薇,似乎不顧那尖利的細刺已經刺破了他的手指。


    他一把將花扔在了地上,又用力的用腳碾了又碾,這才冷聲說道:“也罷,朕看明月道長是需要一劑猛藥了,否則這病隻怕是一時半刻不會好了。”


    王喜心裏一顫,看著那杯*的支離破碎的花朵,不知道為什麽就莫名的背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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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長,皇上有賞賜!”王喜的聲音在長春宮的正殿響起。


    躺在睡榻之上的明月道長半眯著眼睛,他自然是把王喜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不想起身。


    不管武德帝如今要耍什麽花樣,他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他看了那個有些惶恐的小太監一眼,淡然吩咐道:“你去幫著貧道把那賞賜取過來。”


    “那您……這畢竟是皇上的賞賜。”那小太監有些吞吞吐吐。言下之意是,想要勸著明月道長過去親自謝恩。


    明月道長不置可否,隻是依舊執意說道:“你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不會有人責怪你。”說完就再不出聲。


    小太監也知道這位道長乃是皇上的座上賓,是個惹不得的人物。


    可是他也心中納罕。


    這明月道長雖然的確是盛名遠揚,連他身在深宮的小太監就聽說過他的事跡,可是也不至於如此托大吧?


    這些天就是稱病困在這長春宮之中,無論皇上如何的前來傳旨召見都不應旨意。


    偏偏皇上這一次居然特別的有耐心,而且一點要責罰的意思都沒有。


    此刻,他隻能是按下心中的疑惑,滿臉堆笑的接過了王喜手中的一個檀香木雕刻歲寒三友的小小匣子。


    他返回到了內室,就看見明月道長翻了身,背對著他。


    他把小匣子遞到了道長的跟前,小心翼翼的說道:“道長!皇上吩咐了,請您務必要看一看!否則,否則,後果自負!”


    明月道長一皺眉,不知道武德帝這是警告還是虛張聲勢。


    他慢慢起身,接過了小太監遞過來的匣子。


    他方才打開一條縫隙,就“啪”的一聲又猛然關上!


    那小太監嚇了一跳,趕忙問道:“道長!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無妨,你下去吧。貧道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明月道長低著頭,小太監壓根看不見他的神色。


    小太監想了想,到底不敢得罪這位“紅人”,隻能是聽命走出了內室。卻是也不敢走遠,隻是乖乖的守在正殿裏,生怕明月道長有吩咐。


    明月道長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小的匣子,感覺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


    那裏麵赫然放著一小截血淋淋的手指!


    那手指很奇怪,是少了一片指甲的。


    明月道長知道,武德帝對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耐性!


    這截手指毫無疑問就是蒼鬆的左手的小指!


    他小時候調皮,在沒有熟練的情況就去練九環鬼麵刀,結果不小心被削去了小手指的指甲!


    這是一種血淋淋、赤luoluo的警告!


    如今蒼鬆就在對方的手裏,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可是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雖然號稱是活神仙,道行高深,可是這些到了絕對的皇權麵前都成了一捅就破的紙!


    他心裏頓時覺得一陣陣的悲哀。


    幾年前,哥哥全家遭到滅門,當時他就無能為力。


    而今,自己當成兒子的蒼鬆又輕易的落到了對方的手裏,他還是無能為力。


    難道說,他就隻能再一次的看著蒼鬆也一命嗚呼?


    明月道長本來就已經顯得比實際年齡大了很多的那張臉似乎瞬間又變得更加的蒼老。


    “來人!”


    過了半晌,明月道長終於開口叫人。


    那小太監小跑著進來,急忙問道:“道長,有什麽吩咐!”


    “你去回稟皇上,就說明月的病已經徹底好了,想要擇日拜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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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王喜的話,武德帝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他耐下性子等了七天,終於等到明月道長主動提出要求見自己。


    武德帝知道,這個老道這是屈服了,否則不會求著見自己。


    他心裏一笑,果然還是自己占了上風--這自然是自己永遠都會掌握主動,因為隻有他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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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過是二日,坊間就突然起了一股子謠言。


    這謠言不知道究竟是從何而起,卻是突然席卷了整個大順的國都,幾乎人人都在議論此事。


    “你聽說了嗎?原來明月道長這次回京是有深意的!”


    “什麽什麽?你快說給我聽。我昨天隻是聽見有人念叨了一句。”


    “噓!你小聲點!我聽說啊……原來這明月道長乃是堪破了天機,知道了誰才是下一任的真命天子!”


    “啊!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怪不得人都說明月道長這次回來被皇上奉為上賓,一直住在宮中了。”


    “那可不……說不定過兩天就要公布新的太子的人選啦……”


    “你還讓我小聲點,怎麽你倒是這般的大聲喧嘩,小心把順天府的捕快招來!你可是忘了前一陣子那隕石掉落時候的事情了。”


    “哎呦!看我這記性,咱們趕緊走吧!我可不敢多說了!”


    ……


    這自以為行事機密的兩個人,說完了這一番話就左顧右盼,趕忙的走掉了。


    可是他們卻沒有發覺,一旁停著一輛裝飾得很是豪華的馬車上的簾子,被悄悄的掀開。


    “快!立刻回府!”一個略微顯得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那車夫聞言,也不遲疑,立刻就揚鞭離開。


    誰知道,那馬車離開之後,方才如同市井小民一般議論的那兩個人又突然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就又一同往其他地方去了。


    那馬車一路飛馳,就來到了一座金碧輝煌,氣派軒敞的府邸。


    那守門的小廝一見馬車,二話不說,立即拆了側門的門板,直接讓馬車行駛進去。


    那朱紅色的兩扇大門上分別釘著九九八十一枚門釘,居然和大順皇宮的宣武門上的門釘數量相同!


    這樣的逾製,這樣的恩*,整個大順國真可稱得上是獨一份――正是“鎮國大將軍”錢遠航的府邸,也就是宮中位份最高的錢貴妃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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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馬車穩穩的停在了錢府的二門,一位朱唇粉麵,長相清俊,一身大紅箭袖直衫的小公子一躍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他也不管身後跟著的丫鬟婆子如何的嘮叨“少爺,慢點。”“少爺,小心腳下。”,卻是隻管一路疾步走到了錢夫人所在的院子。


    “我的兒,怎地走得一頭的大汗!”錢夫人譚氏一見那錢府唯一的少爺錢之慎,就立刻把他摟在了懷裏。


    “底下的人是怎麽伺候的!少爺走得這麽急,又是滿頭大汗,也不知道到攔著!我看你們是皮緊了!”錢夫人一麵摩挲著兒子,一麵對著他的丫鬟婆子狠狠的責罵。


    錢之慎對於母親這種明顯的把他當成小孩子的態度,很是不屑。


    他躲開了母親的懷抱,卻是不理那些已經被罵得狗血噴頭,戰戰兢兢的仆婦。


    “母親,孩兒有話要和你說,先讓這些奴才們下去!”錢之慎皺著眉頭說道。


    錢夫人揮了揮手,自然有那識相的貼身丫鬟就領著這幫冒著冷汗的丫頭婆子們下去了。


    “慎兒,什麽事情這樣的慌張?你可是又忘了你父親的囑咐?戒急用忍!”錢夫人見下人們都走了,這才板起臉孔,說了錢之慎一句。


    錢之慎不耐煩的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我哪裏還有閑心去理睬這些細枝末節?”


    錢夫人奇道:“這話怎麽說?就算是天要塌了,也總不會瞬間就倒!你怎麽這般焦急。”


    “娘!你還有心情和兒子開玩笑,你可知道如今外麵傳的風言風語!”說完,他就把之前聽來的那些流言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錢夫人一愣。


    她乃是高貴的大將軍府夫人,哪裏能夠聽到這些市井的粗話和流言?


    這個消息,她還真就是第一次聽到。


    “怎麽會有這樣荒誕不羈的流言?那明月道長在宮裏已經住了一些日子了,可是並沒有聽你姐姐提起有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錢夫人有些不信。


    錢之慎急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本就對那牛鼻子老道沒有什麽好感。如今他又是突然去而複返,焉知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


    錢夫人眉頭一皺,心中也起了思量。


    這些日子,那明月道長突然進宮,貴妃倒也是傳了幾次消息出來,可是都說是沒有探明那道士的明確目的。


    如今平民百姓之間居然突然有了這樣的謠言,實在是莫名其妙。


    難道真的是無風不起浪?


    可是,皇上一向是對這等虛無縹緲之事嗤之以鼻。之所以對這位明月道長另眼相看,為的也不過是找個風水寶地作為將來的墓xue。難道真的會因為這道士的一句話就決定太子的人選?


    不可能!


    “慎兒,你不要慌張。此事實在是匪夷所思。我看多半不過是市井小民的臆測和猜想,並沒有什麽可靠的根據。”錢夫人冷靜的分析。


    錢之慎卻是不這麽看,他總覺得空xue不來風!


    這樣的流言既然能在市井流傳,必定有其根源。否則那些愚昧無知的村夫野婦又如何能知道這些事情?


    他打定主意,不管母親同意不同意,他都要仔細調查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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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靜菡聽著青鳳細細回稟,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好!”


    她微微抿了一口手中捧著的香茶,接著說道:“告訴沈雄,在其他繁華地帶和人流密集的場所,尤其是那些宮中有內眷的人家的附近,繼續散步這些流言。說得越玄乎越好!”


    (今天實在是不知道要大圖,又是下午臨時上的,隻能是勉強寫了9000!這次明月道長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被突然找回京城呢?還有這位渣皇帝到底要幹什麽?大家不妨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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