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怎麽這裏這麽多怪事兒發生?”翁藍想想枯木林的一切,見三姑說得正歡,不如趁機問她:“枯木林又是怎麽一回事?”


    “你們倆是外地來的吧?”三姑瞧著他們也不像本地人。


    翁藍看著歐飛,轉過來點點頭。


    “哎!我早看出來了,你們還是早點兒離開這裏吧!這裏可不是好玩的地兒!”三姑一陣歎氣:“你方才所說的枯木林就是一個被詛咒的林子,記得小時侯聽我奶奶說,這個林子一直都是半點綠意都沒有的!”她聲音又變成神秘起來:“告訴你們吧!裏頭埋著不幹淨的東西。”


    “裏頭的所埋的那些軍人是什麽人?”翁藍直截了當地說。


    “你們看到啦?”三姑睜大雙眼,接著雙手合在一起念著什麽?她轉頭看著翁藍:“你們可不要再去惹他們了,他們可是一群臨戰退縮的逃兵。”


    “逃兵?”歐飛立刻想起這些骸骨主人頭骨都不見了,顯然是被砍頭而死的。


    “據說是以前這山國裏的逃兵,後來被國王圍剿在這片林子裏,還下了個毒咒,把他們的鬼魂全部封在這個林內,從此這個林子的樹慢慢枯萎,動物也全部死去,偶爾有動物不小心進入這片林子的都會被那些黑屍蟲吃掉。”她睜大充滿血絲的眼睛,臉上透出一種可怕的神情,瘦得像竹子的老手在麵前揮舞著,讓人不禁想起女巫的。


    “那麽,為什麽枯林裏有那些黑色的狗呢?”翁藍問道:“它們怎麽就能活下來?”


    “那些可是靈犬!”三姑說道:“唯一被允許生存在枯木林的靈犬,聽說是靈骨的守護者,它們是不死之身。”三姑說著。


    翁藍心裏疑惑剛剛他們三個還殺了好多隻靈犬,為什麽三姑說它們是不死之身。


    “任何東西都傷不了它們,表麵上是死了,實際上過了一定時間它們又會自動複活。”三姑繼續說了下去。


    這些故事是翁藍從沒聽過的奇傳,她用充滿好奇的眼神注視著三姑,腦子裏快速轉動,三姑突然停下來了,轉眼看看他倆:“你們倆個來這裏做什麽?”


    “呃……”翁藍看著同樣沉默的歐飛,突然想起她竟忽略了歐飛此行的目的,而她隻是一味地尋找她的古猞國:“他親人在紫青山失蹤了,我們過來找他的。”


    “在紫青山失蹤的人很多!”三姑居然一臉輕鬆的樣子:“沒戲了沒戲了,估計沒戲了。”


    “為什麽?”歐飛聽到三姑三個“沒戲了”簡直忍無可忍:“憑什麽說沒戲了。”


    “來紫青山的人大都是來尋寶的。”三姑又說了一句。


    “尋寶?”翁藍警惕起來,歐飛的日記裏不是說過尋寶嗎?


    “是的呀!你不知道我們龍騰山脈以前是古猞國的國界嗎?聽說這舊山國裏藏著許多古猞國的絕世珍寶。”三姑拿出一根煙,手有些顫抖地點起火來,被熏黃的手指夾著煙。


    龍騰,翁藍想想,潘竹的話果然騙人,這裏確實叫作龍騰山脈。


    “如果你確定在這裏失蹤的,那一定是去尋寶了。”三姑看看歐飛說。


    “實話跟你們說吧!剛剛跟你們說到的迷宮森林就是藏寶藏的地方,也是唯一通向那個古代的山國的地方,而迷宮森林卻是有進無出的林子,有食人林的外號,你說能不失蹤嗎?”三姑說著,臉上有著奇怪的笑容,讓人覺得不舒服:“我覺得你想找的人十有**已經沒命了,還是回去吧。”


    歐飛聽了,心如刀絞,他那麽辛苦翻山越嶺而來,現在讓他放棄是不可能的。


    “還有什麽事兒嗎?還在這裏瞎嘮叨什麽?”潘竹從外麵回來手裏提著一隻烤羊。


    “這不是昨晚上打中的那頭羊嗎?送我一點兒吧!”三姑嘻皮笑臉地走過去。


    他切下一隻羊腿丟給三姑:“要回了錢再貼你一個羊腿,還不回你的家?”


    隻見三姑嘴撇了一下,拿起羊腿就向門外走,走到門口還朝歐飛喊:“要去找你親人讓這大竹帶路,他去過迷宮森林。”


    “你不說話不會當你的啞巴!”潘竹臉一拉,將烤羊拉入廚房。


    “木頭!”翁藍終於開口了:“看來這裏真的是叫龍騰山。”


    “從紫青洞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感到有很多不妥之處了。”歐飛表現得冷靜得出奇:“紫青洞就是藍餘光口裏的維度,而這裏就是處於翔鳳之外的龍騰山。”


    翁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她又特別興奮,因為距離她夢想中的猞王國越來越近了。


    龍騰山,平行於鳳翔山之外,與鳳翔山相同之處在於同樣也有八個山峰:龍騰主峰、古質山、觀日峰、太子頂、盤龍嶺、古窯山、萬古山和紫青峰。但分布方式卻意外地截然不同,龍騰山脈如同彎曲的巨龍從南向西再向北至東走向,首先南麵為紫青峰,向西走為迷宮森林的龍騰山主峰,西南部為古質山,西部為觀日峰,西北部的盤龍嶺,北部的萬古山,東北部的古窯山和東部的太子頂。


    “你想我帶你們去迷宮森林?”潘竹側著頭看著歐飛。紅光滿屋的小破屋裏,隻有他倆坐在燈光下,翁藍早早休息了。


    “是的,三姑說你對那裏比較熟悉。”歐飛認真地說著。


    “你認為我會嗎?”他在一邊冷笑一邊拿著壇子喝起酒來:“別以為你幫我還了三姑的債,我就會幫你們。”


    歐飛看著他,臉上一抹笑容:“給我也來一點酒。”


    潘竹有些不解,心裏不大情願,但還是拿來一個大碗,倒了一碗給他,隻見歐飛雙手捧起碗一昂頭,一碗酒下了肚,這是自家釀的酒,醇香無比,他感到身上有些曖。


    “看不出來你這麽好酒量。”潘竹平日裏隻愛喝酒和女人,沒錢了就打幾隻動物來換錢。正愁沒個好酒伴,這回可好,見歐飛酒量了得,竟一改先前冷冷的態度,倆大男人開始拚起酒來,幾碗下肚,隻見潘竹開始有些嗚咽。


    “活著真是辛苦。”潘竹低著頭,喃喃地說道:“看著自已的兒子還那麽嬌嫩可愛,竟被那怪獸叼去,當時我心裏愣了一下,沒有及時去救他……”說著,他又倒了一碗,一口悶下。


    “別喝太多了,如果喝酒是用來解愁的話,你會越來越愁。”歐飛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何嚐不是內疚不已,我母親早亡,父親一手將我帶大,可是我卻沒好好孝順他,一味忽略他,直到知道他得了癌症那天,我才知道其實他對我是多麽重要。”歐飛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淚水,一種負罪感:“失去親人的痛苦實在不好受。”


    潘竹抬頭看著歐飛,本以為自已還不過三十歲但卻經曆了許多同齡人沒經曆過的事,但沒想到這個同樣年輕的男人身上發生的事與自已驚人相似,歐飛說的每句話都說到他的心坎上去了,有同病相連的感覺。


    “兄弟,但是我們都必須堅強地去麵對這所有的一切,我父親雖然失蹤了。雖然得了重病,很多人都告訴我沒希望找到他,但我還是堅信隻要他活著,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帶他回家,如果連我都放棄他了,他還有什麽理由活下來?”歐飛說的句句發自肺腑:“你也一樣,難道你已經放棄尋找你兒子了嗎?”


    “但是,我親眼看到那隻虎叼走他的。”潘竹雙手抓著頭發,痛苦地說:“我心裏一直不能饒恕自已。我覺得活著實在太辛苦了。”


    “你親眼看到你兒子被吃了嗎?你拿回你兒子的屍骨了嗎?”歐飛責問道:“你沒有,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你兒子死去,那麽你作為一個父親,怎麽可以放棄對他的尋找?你認為你活得太辛苦,但你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是在逃避現實,逃避責任。你真不配作一個父親,一個男人!”歐飛狠狠地責罵他:“即使他死在虎口裏,一直是神槍手的你也不為他報仇嗎?”他將一壇酒拿起來,昂頭悶下,自從父親失蹤後,他壓抑在心口多日的痛苦一次暴發起來,而他現在的憤怒並不隻是因為潘竹的行為,而事實上,他也在自責自已以前對父親的冷淡行為。


    潘竹低埋著頭,眼神淡然地看著地上,高挺的鼻尖上墜落一滴淚珠,他的心一下有些恍然大悟,如果兒子還在,現在應該十幾歲了,當年因為早婚,自已年少無知,對兒子並不重視,直到兒子在虎口裏稚嫩地喊他的那一刻,他頓時心碎了。這麽多年來,他一直行屍走肉般地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用各種快感麻醉自已,讓自已的心好過些,但今天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竟罵醒了他。


    “難道我兒子還能在世上嗎?”潘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不敢保證你兒子還在世上,但至少你要給自已希望。”歐飛平複一下剛才激動的心情:“對不起,剛才我說得有些過了,我隻是想讓你知道,自暴自棄不能讓你心裏好過,隻會讓你更加內疚,還是要振作起來,重新過生活。”


    潘竹沒有說話,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任那黑暗的夜淹沒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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