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總跟著我好不好?”正說著突聽門外傳來爭執聲,三娘起身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兒妮和爾東二人,兒妮一臉的不耐煩,用力甩開爾東緊抓著的手,走到三娘旁邊。


    “怎麽了?都這麽大了還鬧!”三娘有些惱火地說道。


    “沒鬧!他總跟著我!”兒妮手裏捏著小辮子,委屈地說道。


    “她……她說話不算數……”爾東說著,聲音變小了,有些不好意思,“她說過如果我幫她,她就會跟她阿爸提我們的親事,現在過了這麽久,都沒有回應,找去的媒婆被拒之門外。”


    “親事?”三娘轉頭看一眼兒妮,隻見她嚇得低下了頭,眼珠一轉又抬起頭,用手指指著爾東說,“我沒說話不算數,我說過了,我阿爸不同意,我有什麽辦法,再說了你我今年都不適合成婚。”剛說完轉頭看一眼歐飛吐吐舌頭。


    歐飛歎了口氣,當初他就是知道她這法子行不通,這樣個騙法也不是長久之計,三娘一聽大概知道個情況,於是有些懊悔讓兒妮想辦法的事情,她歎了一口氣,對兒妮說道:“布妮子,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跟他?”


    兒妮一聽瞪大了雙眼,有些遲疑,別看她模樣長得極好,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但對於男女間的感情卻似懂非懂,並沒有個具體概念,壓根就沒想過跟誰好,更不會想跟誰成親的事,但她知道爾東一直喜歡自已,見有些事兒要利用他,也就沒表明白,如今三娘這麽一說,她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快說出來,不然你想耽誤人家一輩子呀?”三娘一聲令下,不容遲疑,嚇得兒妮直搖頭。


    “我沒喜歡過他!”兒妮終於說出實話。


    爾東一聽,臉sè突變,yin沉下來,於是灰溜溜地獨自向林子裏走去,歐飛有些不忍,看了一眼兒妮,搖搖頭說:“我去看看吧!”


    “跟他好好說說,長痛不如短痛。”三娘想想又說了句,“告訴他,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逼兒妮去辦事兒,她也不會想出這種餿主意來!”


    歐飛跟著爾東來到海邊,隻見他一掃方才的失落,臉上竟有些冷漠的表情,歐飛一味地安慰他,也說了不少好話,卻見他紋絲不動的樣子,於是歐飛停了下來,和他一同靜坐在海邊。


    “藍少爺,”爾東一向老實的臉上突然有一絲奇怪的笑,許久才開了口,“其實,我是一個孤兒,從小被這裏的父母養大,寨子裏頭的人很多都看不起我,兒妮也是!”他淡淡地說著,僅僅一句話,歐飛此時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嗬嗬!”爾東又苦笑一下,“我還以為她喜歡我,原來都是假的,隻是在利用我。”


    歐飛聽了,用手拍拍爾東單薄的肩膀,這個男孩不知心裏還藏著多少秘密,平ri裏聽話老實,但歐飛竟覺得他心裏藏著另一麵:“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侯就已經去世,後來我的未婚妻在快要結婚之際也去世了,如今父親又失蹤,我現在也是一個失去一半記憶的人。”歐飛說到這裏不僅也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是一個幸運的人,但命運是這樣,我們能有什麽辦法,你得不到你愛的人的愛,我失去了我愛的人,難道這樣就是我們頹廢的理由?”歐飛感覺這片海的寬闊足以讓他放開心胸,“你和我都還年輕,為什麽不完成一項偉大的使命來改變自已的命運?”


    “偉大的使命?”爾東沒聽過這種說話,好奇地問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不要把太多jing力放在這些男女的情感上,應當練好功,也好好地幫部族效力,幫忙找找神杖的下落什麽的。兒女之事也要講究緣分,水到渠成才行。”歐飛說這話,也隻是想引開爾東對兒妮感情的注意力,但他發現爾東臉上竟然出現一種無法形容的怪異表情。


    “對了,藍少爺,神杖的事找得怎麽樣了?”爾東竟有些聽進去的感覺,點了點頭,將話題一下子轉到神杖上了。


    “哎!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了,我和三娘都在頭痛中,我們懷疑那鍾千五郎有問題。”歐飛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於是看了看滿臉稚氣的爾東,叮囑道,“可別說出去,別打草驚蛇。”


    爾東笑笑點點頭,於是二人聊了一會兒,也就散了。


    第二ri一早,兒妮突然急急地敲開三娘的門,一進門就喘氣說道:“三娘姐,藍萬雲要成親了。”


    “誰?”三娘為聽錯了,自已的叔父年輕至今玩過多少女人,卻從來沒說過要跟誰成親,也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他,如今說要成親?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藍萬雲呀!”兒妮這個小蹄子,心裏頭不喜歡藍萬雲,嘴裏也不尊不敬沒大沒小地直呼其名起來。


    “什麽時侯的事?”三娘想著,父親不在,這叔父到底是唱哪出呀?


    “今ri就過門呢!”兒妮說完,嘴裏自言自語地說,“奇了怪了,專挑寨主不在的時侯。”


    三娘回頭一想,難不成這個新娘就是昨ri裏那兩個女人口中的那個藏在屋內不曾露麵的女人?她這會子不管這事兒不行了,想著,拉上兒妮朝叔父的茅宅奔去。


    隻見眾人已圍在那宅前,裏頭一陣嘻笑聲,三娘此時入慢腳步及前,先忍著口氣,看看那新娘到底是何人再作打算。到了宅前,隻見歐飛已然站在那裏,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宅子裏頭,見三娘來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三娘往裏頭一看,一個全身花紅的女人正坐在天井中間的凳子上。


    這女人身穿右開襟衣服,衣領、袖口、胸襟都鑲有彩sè花邊,係一條紅sè的圍裙,腰間還束一條的紅sè帶子。衣服和圍裙上繡有各種花卉、鳥獸及幾何圖案,五彩繽紛,豔麗無比,頭上帶著帶穗的鳳冠,穗子下垂遮住了臉。


    這是猞人喜ri裏新人的打扮,但這身本莊重喜慶的打扮不知怎麽地,放在這女人身上,竟顯出了幾分妖媚。三娘再看看旁邊的叔父,一身紅裝,腆著個大肚子,嘴上笑嘻嘻地露出一口黃牙,實在不堪入目。


    “這樣看來,倒有點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兒妮見藍萬雲的打扮笑得前俯後仰的,捂著嘴說道。


    “你這布妮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三娘雖說此時的感受確實如兒妮所說,但卻也得顧及叔父的麵子,於是竟有些怒起來。


    “上新婦茶三盞茶!”隻見旁邊是一身潑婦氣質藍王婆子大聲說道。這個王婆子專門主持喜事、牽紅繩,平ri裏竟也暗中幫那些死鬼男人牽暗線,這暗地裏不知道幫藍萬雲牽過多少暗線,做起偷雞摸狗的生意來。


    猞人新婚先要奉上三盞新婦茶,這新婦茶中由冰糖、蜜棗(紅棗)、瓜糖、花生仁和少許茶葉衝泡而成,每杯放一把銀匙以備攪拌,不但衝製講究sè香味,而且雙手捧敬。


    隻見王婆子捧茶上前,新娘雙手接過,用大拇指和中間輕捏杯沿,露出一雙賽雪小手,隻見她輕捊穗子露出一張朱紅丹唇,嬌滴滴地輕抿茶。


    隻見王婆子道:“一盞新婦茶,白頭偕老,黃泉牽手;二盞新婦茶,早生貴子,開枝散葉;三盞新婦茶,生為藍家人,死為藍家鬼。”


    歐飛一聽這新婦茶禮怎麽聽起來這麽滲得慌,新人新事就說黃泉啊,死啊,鬼啊的,也不忌諱。


    想這個時隻見那王婆子說道:“新人揭穗!”


    藍萬雲一聽,從凳子上蹦了起來,眼睛裏露出sè眯眯的眼神,彎下肥大的腰,揭開穗子,一看隱在裏頭的那張臉,藍萬雲似乎眼神有些迷離,整個人呆呆地笑著,伸過手去拉住新娘的手,捏在手裏不停揉捏,在眾人麵前就這麽著起來。


    三娘和歐飛定睛一看,這個女人柳眉鳳眼,大約十**歲的光景,但那眼神竟有些閃爍,她一露臉,圍觀的男人們幾乎有全身酥軟的感覺,個個眼睛都賊亮起來,連歐飛都覺得她眼睛裏頭似乎有塊磁鐵,吸引著旁邊的男人。


    “嗬嗬!快點說入洞房!”藍萬雲也不顧眾人的麵,大聲對旁邊的王婆子喝道。


    “這……還有一禮未行呢!”王婆子顯然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什麽禮?都免了!我隻要我的小娘子!”那胖貨說這話時,嘴角的口水幾乎就流了出來,三娘見這場,心裏暗喃,難怪叔父天天不見人,隻管藏在屋內,有這等妖媚女子誘惑,還能不這麽著?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麽?


    “入洞房!”王婆子無奈大叫。


    隻見藍萬雲急急地牽起那女人水嫩的小手,走了進去,那女人擺動水蛇般的細腰,扭著屁股,依在藍萬雲身邊,突然她一個轉頭,看了一眼歐飛,眼睛裏頭shè出一種恐怖挑釁的光,歐飛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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