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慘烈的聲音震動了歐飛的心弦,他看著夜紫又笑又哭幾近瘋狂的模樣不由心有不忍,可他卻覺應該好好地與夜紫談談,於是便對翁藍說:“你先出去吧!”


    翁藍有些不放心地看著歐飛卻聽歐飛頭微微一點示意她不用擔心,翁藍這才拉門走了出去,這屋子裏就隻剩下歐飛與夜紫了。歐飛看著夜紫,隻見夜紫眼中帶著淒然之情卻又仍舊將冰冷掛在臉上,歐飛深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人的情感是不能夠勉強的,我對你沒有任何情感,難道你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夜紫聽到此處不覺臉上一怒,咬牙切齒道:“我從未因為被你廢了功力而怨恨你,也從不三心二意,為了你變成如今這模樣,為何你卻從不動心?那三娘當初將你當成她那死去的男人,翁藍又被人糟蹋過,那荊鸞更是到處招蜂引蝶,隻有我對你一片忠心,為什麽你從不正眼看我?”


    歐飛聽著夜紫口中說出這般話來,心中怒火燃燒,他低壓著聲音道:“你根本不懂得人的情感,你沒有資格評論別人。你的內心隻有仇恨,卻沒有半點寬容與情意,這已是你的致命傷。”


    夜紫一聽立時上前去抓住歐飛的手竟露出一點笑意道:“我自小失了父母又在一群野狼殺手中生存,從不知道這些,是你讓我體會到什麽是男女之間的愛,你方才說的那些,我會去學,你可否也分給我一些情?就像……就像對她們一樣的。”


    歐飛見夜紫已癡狂如此,心裏不覺應該快刀斬亂麻,否則後患無窮,對她也不好,於是便道:“情感不是說來就來的,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愛戀所在,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歐飛立時掙脫她的手,見她神情恍惚,他又道,“我可以將功力還於你,待我們大敗血魔後,你仍回你的狼族去,你聽我一言,將心中的邪念與仇恨消去,不要再害人害已了。.tw”


    夜紫聽了竟昂頭大笑起來,然後緩緩地走到窗前,隻見那月光照在她那幽怨的臉上,臉上如同結了一層冰霜一般,她冷笑著看著月光,突然拿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瓶子一昂頭,歐飛大驚立時上前打落瓶子,卻見瓶子裏的毒液已被飲盡,再看夜紫,隻見她臉色大變嘴角流出黑血,昂麵倒在了歐飛的懷裏,歐飛心頭一震,趕忙就要為她封穴卻見她突然壓住歐飛的手道:“讓我死去,大家幹淨。”


    “你怎麽這樣傻?”歐飛看著夜紫說道。


    “沒想到……沒想到隻有快死了才能躺在你懷裏,”夜紫臉上竟露出從未有過的笑,那種笑是釋懷的笑並不帶任何仇恨之意。


    歐飛聽了不由心生淒然之意,先前對夜紫的痛恨已頓時如過眼煙雲一般消失,隻見夜紫拿出那紫雫寨的狼牙來交給歐飛道:“如今這個歸你了,幫我找到紫雫寨那位逃出的寨主下落……”說著她臉色一青吐出一口血來,“幫我將狼牙交於他……”


    一句話未完一口氣上不來隻見她全身抽搐片刻便七孔出血,歐飛見狀立時掐脈探息,隻覺夜紫全身僵硬氣息全無,雙目立時緊閉已然斷了氣息,她躲在歐飛懷裏像一朵凋零的冷豔花朵一般香魂消散,生氣全無。


    少時間,外頭聽到動靜,眾人進來,見這般景況不由愣然,伺狄更是驚呆在了原地,心頭頓時劇痛無比,他靜立在原地看著幾個人與巴人將夜紫的屍體拉了出去,找了地方埋葬,且見在場幾個雖有歎息的卻都沒為夜紫落淚之人,於是心中更替夜紫傷感。於是整整一日,他便呆在夜紫的墳頭邊上,靜靜地盯著墳墓發呆,他心頭的痛楚也許隻有他自已知道。


    這天夜裏,布諾在火堆前為三娘擺壇作了法,這才解了夜紫當初下在三娘身上的咒語,法事之後歐飛上前將三娘抱起走回土屋之時突覺三娘緊閉的眼眸蠢蠢欲動,於是便立時將她放在土屋床前,可當他將三娘放在床上之時,她又似乎沒了動靜,這樣守了一夜竟還未醒,幾個人不覺有些疑惑,細細斟酌時布諾靈光一閃,他探頭去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便道:“你身上是否藏有什麽靈物?”


    歐飛細細一想便拿出了當日在東夷族內得到的青色龍石,布諾一看便道:“想來就是這物了,你可記得當日在‘靈草龍脈’地內那靈蛇與你打鬥的情景?”


    “那自然記得,當時它頓時變得溫順起來,還親送來靈芝仙草。”歐飛說道。


    “我想就是你身這龍石所致!按理說青龍矛乃青龍所化,龍乃萬物之王,這龍石更是靈氣十足,可製服那靈蛇,讓其拱手獻出仙草出是自然的。”布諾說著便又看向三娘與荊鸞道,“被封巴蛇體內有一股邪氣所在,荊鸞姑娘身無靈體易將邪氣引入體內,她二人如今都被邪氣傷身,你方才抱起三娘之時,正好使她接近龍石,龍石除邪氣,於是便有醒覺跡象。”


    “這麽說來,隻要將這龍石放在二人枕邊便能讓她們立時醒來?”翁藍臉上一喜便道。


    隻見布諾擺手道:“不,明晚方有效。”


    “為何非要明晚?”翁藍疑惑著,難不成這龍石還要看時辰不成。


    “凡靈物體內之靈氣盡發之時皆在定數,而月圓之時便是天地靈氣聚集之時,那時定是這龍石靈氣盡發之時,”說著他指著有些朦朧的月光道,“明夜正是月圓夜,待到靈氣聚集的時辰將龍石懸至二人頂上,我想定能讓其恢複。”


    歐飛見布諾講得頭頭是道,細思也有些道理,於是便四下安排,將荊鸞與三娘並排躺在一處,將二人移至窗下,讓月光直射在二人身上,然後將龍石懸掛在二人之間,於是便隻待到了第二日晚。


    這二天夜晚隻見那月亮高懸在樹梢之上,皎潔明亮,銀光四散,巴人聚集在月光之下昂頭敬望月光,三娘與荊鸞所躺的土屋內頓時青光閃耀,歐飛與翁藍、布諾三人在外守著不敢入內,隻見青光籠罩在土屋之內,裏頭發出一種“嗡嗡”的聲音,三人守在外頭卻是心驚膽戰,隻怕發生差錯。翁藍更是焦急地在門口踱步,心中一刻都沒平靜過。


    歐飛不覺心中內疚,如若不是他,這幾個女人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翁藍被糟蹋,三娘中了詛咒,夜紫死去,還有無辜的荊鸞也因此而差些喪生,而歐飛內心卻深藏著一種無奈。


    “你們看!”正想得出神,隻聽到布諾一聲大叫,指著土屋。


    二人順勢看去,隻見木屋一震青光衝天而出,直射入月亮之內,混合著月光,一片青銀色直灑下方巴族之內,引得巴人伏地跪拜如見神光一般。


    隨即隻聽到“嗖”的一聲,土屋內白光一閃,那屋頂之上隻見一條雪白銀光白龍呼嘯而出盤旋在半空之中,歐飛一看之下驚歎道:“莫邪劍!”隻見土屋門突然打開,一身英氣的三娘從屋內跨步而出,隻見那白龍突然一閃直衝向三娘,瞬間一閃一道白光閃入三娘手中,她突然揮劍而來,歐飛一驚伸手去擋,紫光一閃,隻覺靈氣衝天而去,四周風吹樹搖,沒人靠近得了,隻見那青龍石突然閃現在半空,紫白二龍霎時爭珠而去,天空頓現二龍追逐奇觀。那壯觀之景看得眾人不停驚歎。


    隻見紫白二龍突變為兩道紫白光,如閃電一般直射向歐飛與三娘二人,隻聽到“刷”一聲,兩道光直閃入二人掌中,隨即龍石落入歐飛手中,頓時天色一變,仍舊恢複了銀白的月色,一切平靜下來,細看歐飛與三娘二人手中竟各自握著兩把寶劍。


    “幹將莫邪?”翁藍心頭一驚不由叫出聲來。


    歐飛與三娘二人對視半晌,那種對視如同隔世相會一般,眼神中帶著蒼桑與淒然,隻見他們手中握著的雌雄二劍,劍刃鋒利,劍格兼有藍琉璃、綠鬆石的光澤,劍身紋飾為雙龍衝天,劍口清亮,各閃著紫白二色,柄上顯眼刻著幹將、莫邪二字。


    “太神奇了!”布諾立時跑過來在三娘手中看看劍,又打量著歐飛手中的劍,隻是拍膝稱奇,“那龍石果真靈氣十足,竟將這雌雄二劍引了出來。”


    歐飛這時再看三娘,才發現她與先前更不相同,隻見她目如星辰,質勝須眉,全身透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息,而奇怪的是她那一頭銀亮白發已然變回了一頭清亮烏發,背後的狼尾也已然消失,皮膚及眉眼各處竟已不再狼人模樣,細看之下,這才發現她全然變回人的模樣,且較先前氣質更勝一籌。


    布諾過去將二人拉到一塊,卻見巴人們突然伏地而跪對他們拜叩起來,就像見到神靈現身一般,歐飛忙將他們一一扶起,此時突聽到土屋內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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