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務處在米萊所處的地位大約與樓上將之於東帝國相仿,不至於一言堂卻是絕對的主心骨。


    夏安安清楚的記得,除了一開始身為‘女兵’的她們收到過來自軍務處的訊息外,之後便鮮少了。不過,即便是如此,對於軍務處這三個字,夏安安心想起碼每一個‘女兵’都不會感到陌生。因為這三個字幾乎可以說是李教官的口頭禪,也或者說與米萊內部人員、設置相關的大小事宜都要通過軍務處,諸如當初的‘軍女支逃逸’事件,最終懲處的裁定就來自於軍務處。


    此刻一個人站在軍務處門口的夏安安,麵對這從來隻聞其名不見其型的部門,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猶豫良久才按下了‘應門器’……


    電子門緩緩打開,裏麵的人似是聽到響動抬起了頭,四目相對,夏安安一怔。接連數日不間斷見到的臉孔,已然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樓靖擱下筆,嘴角含笑的看著站在門口止步不前的女人,“請進。”他道。


    意識到自己還站在門口,夏安安立刻跨進了門,在電子門關上的同時朝坐著的男人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軍禮。


    “樓少將。”


    樓靖頷首,指了指側麵的皮墊椅,“坐。”


    略有遲疑,夏安安走向皮墊椅,坐下了。


    “先申明一點,要找你的並不是軍務處,而是機甲組總務處。原軍務處處長由於夜襲事件被撤職,我不過是暫代軍務處處長一職。”樓靖相當放鬆的靠在椅背上,不疾不徐的說。


    夏安安沒有出聲,僅表明了解的點了點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這次我找你來是想了解你的意願。”


    “我的意願?”夏安安低聲略帶疑惑的重複。


    “成為米萊的學員,成為真正的帝國軍人,為東帝國而戰的意願。”並非是多麽慷慨激昂的語氣,甚至依舊是和緩的,但那字句在漸進中卻透著令人無法忽略的壓迫感。


    “那麽現在,告訴我你的意願。”樓靖注視著坐在不遠處的女人,淺茶色的瞳孔中印出女人蹙眉思索的容顏。


    夏安安久久沒有做出回應,她是猶豫的,按照心中原本的考量,她的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但此刻,她卻沒有辦法果決斷然。腦海中飄蕩著的是一張張驚恐卻熟悉的臉孔,染著鮮紅的液體,猙獰而扭曲。這並不是簡單的二選一,或許戰爭並不完全意味著人性的湮滅,但之於夏安安,拋棄一部分過去的自己卻是必然。


    時間過去了多久,思索、掙紮中的夏安安並不清楚。樓靖也並不催促,隻在休息足夠後又拿起鐵鉛,埋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我願意為帝國效命。”低垂的眼睫抬起,棕色的眼波在劇烈的動蕩後漸漸趨於平靜。即使語氣鄭重堅決,內心的動搖卻絲毫未減。


    樓靖並沒有第一時間抬頭,就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兀自看著手頭的文件。


    夏安安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極重,鬆開時一排泛白的牙印。她知道男人這是在給她反悔的餘裕……


    軍務處僅有的一扇窗半開著,窗外多雲的天氣偏暗,偶有風從半開著的窗鑽入,輕捋起長發的發尾。夏安安從一開始的雙手緊握,背脊僵挺,在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中舒緩了下來。


    “夏安安。”樓靖忽然開口。冷不防被叫到名字,夏安安習慣性的將視線移向聲源,樓靖此時也抬起了頭,再一次四目相接,夏安安隻覺得男人無波的目光似是從她的眼直望進了心裏,那種近乎被看透的感覺讓她立刻撇開了頭。


    樓靖的嘴角幾不可查的勾了勾,續道:“從現在起你就是米萊機甲組的成員,隸屬機甲組a類。歡迎你加入機甲組。”


    男人臉上洋溢開的柔和笑容,並未感染到夏安安,與之相反,此刻她臉上的神情異常凝重。她不否認在接觸了一次後,自己對於操縱機甲有著某種異乎尋常的熱情。但這股熱情顯然還不夠濃烈,因為它才堪堪萌生便被戰爭的殘酷生生壓抑了。


    “現在你可以回去和你的朋友道別。下午六點回到這裏,我會帶你去你的新宿舍,讓你對機甲組a類有一個初步的了解。”樓靖淡淡陳述完,臉上的笑意斂去,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夏安安頓了一會兒才站起身,緩步向外走,隻是沒幾步她有停了下來,背對著男人,她問:“如果我的答案是不願意,結果又會是什麽?”


    “你的答案是願意。”男人答。


    看不見男人的臉,夏安安才發現,男人那似乎柔和的語氣,在沒有表情的裝飾下或許比樓煌還要冷漠高傲上幾分。


    電子門在身後關上,夏安安背抵在門邊的牆壁上,頭略略昂起,床唇微張著吐息。其實在她接受中士軍銜時,她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吧?畢竟中士是東帝國的中士,是東帝國的軍人。如若做不到絕對服從,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夏安安回到夜娛套房的時候,西亞已經在裏頭了。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她便迎了出來。


    “怎麽樣,是飛魚組還是空中堡壘組?”一把挽上夏安安的胳膊,將人直接拖進了門,已經在房間裏等候多時的西亞,心焦的問。


    被按坐在床`上,夏安安側頭去看女孩,反問道:“你呢?李教官有什麽事?”


    這一問就仿若打開了西亞腦子裏那根名為話匣子的弦,她立時興致勃勃的說了起來。


    “說起來這事啊還是安安你的功勞……”西亞咧著嘴衝著夏安安眨了眨眼。


    原來因為夏安安在這次夜襲中令人咂舌的表現,帝國高層在經過多番審議後最終通過了李教官所提交的成立帝國女兵的提議。而此次李教官召集她們除了說這件事以外,還給了她們一個選擇。


    聽到選擇兩字時,夏安安的臉色不自覺的一白,好在正說到興頭上的西亞並未察覺。


    選擇的前提是,米萊將解散慰問營,也就是遣散她們這些軍女支。李教官給出的選擇一:拿上兩年的月餉,被遣回原區;選擇二:留下來接受她的訓練,當然並非隻要留下就能成為女兵,除了西亞等四個已經得到軍銜為帝國認可的女兵外,其他願意留下來的女孩會被暫定為無軍銜的義務兵,訓練滿一年未通過自設考核的女孩依舊會被遣散。


    “除了我和其他三個有軍銜的,還有5個人選擇了二。雖然現在人是少了點,不過按照李教官的說法來看,應該很快就會招募新兵了。”西亞說著說著便興奮在在床_上滾了起來,從夏安安身邊滾到床沿再滾回來。


    “那很好啊!”夏安安有些滯緩的發出了一聲感歎。


    “恩恩,我也覺得很好。說起來安安那邊又是什麽情況?”終於想到自己被岔開的話題,西亞停止了滾動,跪坐在床_上。


    夏安安抿了抿唇答:“是機甲組?”


    “哎?”西亞驚疑一聲,震撼的瞪大了眼,“怎麽會?竟然是機甲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因為羨慕有,嫉妒也有,但更多的還是真心的位置喜悅。


    夏安安默然的搖了搖頭。


    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的西亞見夏安安這般模樣便以為她是因即將到來的離別傷感,於是一伸手勾住了夏安安的脖子道:“其實都在一個學校,說不定偶爾還是可以見到的,就算見不到還可以用通訊板聯係……”這話說出口之後,西亞才發現別扭,怎麽聽著那麽像小情人分別的膩歪?她瞥了眼夏安安,見她神情未變,便迅速轉了話頭道:“你這人竟然一下子就進了機甲組,本來要是飛魚組或者空中堡壘組我還可以努力一把,追上來,這下可好,高不可攀了。”


    夏安安聽著她的話依舊無言,卻是在臉上勉強撐起了一抹笑,原本暗淡的臉色因這笑似是散去了不少。


    ――――――


    在接到來自機甲組總務處的整隊通知時,樓煌便隱隱感覺到有什麽事要發生了。畢竟就像他的那位哥哥了解他一樣,他也同樣了解著樓靖。


    從那條通知的遣詞造句來看,很明顯那是由樓靖本人親自編寫的,而一旦有什麽事能令他親力親為,能令他感興趣的,那麽這件事起碼之於他絕對不會是好事。


    不過即便是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當他在體能訓練場看到站在樓靖身邊的夏安安時,心髒還是不可抑製的猛的緊縮了起來。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樓靖到底想做什麽?……


    越往深處想,樓煌的臉色越陰沉。


    莫子熙看了一眼樓煌,又看了一眼陸成,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那個女人身上。他確實愛看戲,卻很早就厭惡了源自於那個女人的戲碼。


    “這位是夏安安,我想大家應該有所耳聞。”樓靖負手立於隊伍的正前方,下顎微抬,即使與一眾人出於同一水平線上,依舊會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感。


    被提前告知詳情的機甲組a類教官站在樓靖身後,夏安安身側,雖然所謂的提前告知也不過就是在十分鍾前。此刻他斜眼打量著東帝國有史以來第一位由軍女支進階成中士的女人,授銜式時相距太遠看不清全貌,此刻近了他才發現,女人相當纖弱,單憑外表來看完全無法與傳聞中那個手速達到300,能與樓少將配合操作機甲的女人。而此刻應該有很多人都和他有同樣的想法。


    “從今天開始,夏安安會成為你們中的一員。”


    樓靖此話一出,即便是向來自恃訓練有素的機甲組a類隊列中也出現了隱隱的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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