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誰也不曾料到東帝國在痛失兩名機甲特殊小組成員,失去前線作戰副指揮官樓靖的情況下,這一戰竟然還能小勝。


    先前的傷痛、追思,盡數被勝利的喜悅所衝散。一時間,似乎鮮少還會有人憶起,‘空戰女神’亦或‘東帝國戰神’這樣的稱謂。


    人都是健忘的,尤其是對那些活在傳聞中,其實際與自身沒有太大瓜葛的神話。忘記了就忘記了,沒有人會去追究。


    當然,偶爾還是有人會提起。


    諸如現在站在拐角口閑聊的兩名年輕尉官。


    “我還以為這一戰我們帝國軍輸定了呢!沒有傳說中的夏中尉,也沒有樓少將。”


    “事實證明有羅勒中將和r型機在,帝國軍照樣能贏。”


    “是啊。所以說什麽帝國神話其實還是誇大的成分比較多,真有多厲害,又怎麽會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距離兩人不遠處的陸成牙根咬得哢噠作響,手臂上青筋凸出,雙手緊握成拳,就要朝兩人走去。肌理緊繃的手臂卻被突然伸出的一雙手及時的拉住了。


    陸成修碩的身形一頓,猛轉過頭,跋扈的眉眼滿布戾氣,整張臉氣勢逼人。


    伸手拉著他的人,對此卻全無退縮之意,甚至還緊了緊握著的手。


    “放手!”嘶啞低沉的聲音,蓄滿凶狠。陸成怒目瞪著不知在他身後跟了多久的女人,腮幫因為難以壓抑的怒火而再三鼓脹。他扯了扯被拉著的手臂,卻沒有扯開,臉上的表情益發猙獰了。


    畢竟男女力量懸殊,西亞整個人都被陸成扯得往前聳了聳,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臉上卻不知該擺怎麽樣的表情,木然的,苦澀的,難言的……


    深吸了一口氣,西亞抬起頭,這或許是她這輩子最用心也是最費力的一句話,“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陸上尉!”


    也許是西亞臉上的表情實在太有違她平時的模樣,認真而嚴肅的,陸成怔了怔,卻很快又深蹙起了眉。


    “放手!”聲音因為過度壓抑而喑啞。陸成又用力掙了掙手臂,這次他掙開了,或者說西亞鬆了手。


    眼看著陸成朝那兩個說閑話的尉官走去,西亞狹長的眼中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


    忽然明白為何夏安安沒有愛上眼前的男人,以夏安安的性格,她的行事作風,又怎麽可能會愛上性格如此孩子氣的男人?


    但就算男人孩子氣,魯莽又暴躁,甚至心中想著念著的人都不是她,她卻仍然沒有辦法放任不管。


    “安安不會希望你這麽做的。”


    西亞此言一出,男人的腳步明顯緩了下來。


    西亞追上男人的腳步,跟在男人身後,續道:“她是怎麽樣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她不喜歡被推上風口浪尖,也不想被迫出風頭,更不想看到無謂的糾紛,尤其糾紛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安安她喜歡靜,總是那麽安靜……難道你想她回來的時候,再像從前一樣,受人冷眼嗎?”


    這一次,陸成完全停了下來。一手拄著側麵的牆壁,腦袋上的金發耷拉著。


    沉默,兩個都無言良久。說閑話的兩名尉官早在不知何時已經走開,陸成和西亞卻仍然一前一後,站在原地。


    “……還會回來嗎。”


    陸成低聲喃喃,語氣模糊難辨,像是自語,又像是疑問。


    西亞給不了答案,因為她也想知道……夏安安還能不能回來……


    *


    套上樓靖的戰鬥服,撩起長發,拉上後背上的拉鏈,按下抽氣按鈕,戰鬥服立刻收縮服帖。


    夏安安低頭由上自下打量了一遍身上的戰鬥服,應該有簡單的清洗過,之前沾在上麵的野獸的鮮血、毛發,都已經被擦洗幹淨。


    其實應該與自己的那件並無差別,但夏安安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是不同的,隻是真要說有什麽地方,她又指不出來。


    沙灘上的野獸屍體已經被全部清理幹淨,連落在沙地上的血跡都被細心的覆蓋了,若不是火堆旁架著的那幾張皮毛,夏安安甚至懷疑昨天的那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夢,一個極度凶險的噩夢。


    夏安安看向那幾張背麵已經被熏烤的半幹的皮毛,沒有了那張肖似人類的臉孔,這麽看起來便與普通的獸類皮毛無異。手指略帶遲疑的撫上那灰白的皮毛,並不十分柔軟卻算得上舒適。


    在皮毛前停留了一會兒,之前備下的海貨還有剩,夏安安取了些,支起烤架便做起了兩人的早飯。


    樓靖一隻手撐著頭從駕駛艙裏坐起身的時候,夏安安已經吃了個半飽,樓靖問:“還有吃的嗎?”聲音中透著睡意。


    夏安安看了他一眼,視線在觸及男人蜜色肌理分明的胸膛時有些遊移,點了點頭,把被自己身體擋住的一片闊葉挪了出來,上麵盛放著數十隻已經烤熟了的扇貝,開口處還蒸騰著熱氣,露出來的嫩肉飽滿多汁,十分誘人。


    樓靖一身赤/裸的跨出駕駛艙,仿佛感覺不到冷一般的做了幾個伸展,隨手挑起一塊皮毛墊在沙地上,他坐下/身,又挑了一塊反蓋在自己下/身便動手吃了起來。


    想來應該是很餓了,與平日想必,樓靖吃得有些快,不出一分鍾就把闊葉上的扇貝吃了個幹淨。


    夏安安又烤了些,直到兩人都吃飽,樓靖把一塊扇貝殼扔進火堆裏,說:“等一會兒你待在駕駛艙裏按我昨天說的辦法處理皮毛,把戰鬥服脫給我。”


    現在隻有一件可以禦寒的戰鬥服,樓靖要修理推進器,必須在外麵,也就隻能這麽安排了。


    之後樓靖又去撿了些樹枝枯葉堆在駕駛艙旁的火堆邊,把幾張獸皮也一並挪了過來,夏安安坐在駕駛艙裏脫了戰鬥服,整個駕駛艙內部被火烤了整晚,赤身坐在裏麵倒也不覺得冷。


    樓靖穿上戰鬥服,垂眼看向夏安安,說:“注意別讓自己著涼。”


    夏安安一愣,抬起頭回應的時候,樓靖已經背過身走向另一個駕駛艙。


    這一天結束的時候,夏安安刮幹淨了全部五張獸皮上的油脂,另外也找到了針的替代品,事實上她原本想的是用石頭,打磨到粗針的程度,但實踐後發現打磨的過程太過耗時。她最後決定用更加方便易得的木針,挑選了幾根質地綿密硬實的樹枝削尖,尾部削出一圈凹槽,把線的一端卡在裏麵,就能用了。雖然經常會折斷,但勝在取材便捷。


    另一方麵,樓靖的推進器修理工作似乎也頗有進展。


    太陽落山後,兩人並排坐在駕駛艙裏烤火吃晚飯。


    夏安安去傾身翻動海貨的時候,注意到樓靖右肩胛上的疤痕。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那次合眾聯夜襲米萊時留下的。


    疤痕的形狀很不規則且有些大,看樣子養傷期間似乎感染過。夏安安回憶起那段日子,那次她的腿也受傷了,記得她在傷愈之前,樓靖還來探望過他。想想那時候男人同樣也是有傷在身,卻身兼數職,傷口會感染似乎也並不稀奇。


    “為什麽不除掉那道疤?”夏安安問。以這個時代的科學技術,去除這樣的疤痕也不過就是眨眼的事。


    樓靖垂眼看向那道疤,“在戰場上留下的傷疤是軍人的勳章,不能隨意去除,這是帝國的傳統。”語畢,他意味深長的看看像夏安安。


    一個不明傳統的人,足可見其本身並不屬於傳統之地。


    夏安安偏過頭,避開了樓靖的視線,岔開話題道:“少將很早就知道合眾聯設下了圈套吧?為什麽還要自投羅網?”


    似乎料到夏安安對身份這件事會避而不談,樓靖勾了勾嘴角,也沒有追問,答:“大概就是想看看昆萊為我設了一個怎樣的陷阱。倒是沒想到他那麽舍得,寧可犧牲一台特殊機甲也要把我拉下水。不過反過來想想,若換做是我,也會這麽做。”


    夏安安想到當時的情況,那塊地方隨時可能有異變,合眾聯的那台機甲就算不畏電磁場,但若是遇上海上巨浪,水龍卷……也是一樣,無處可逃。


    這其中涉及到的是概率,也或者說運氣。當然,他們能漂流到這座島上,也算是一種運氣。


    夏安安如是想著,下巴卻忽然被人鉗製住了。樓靖傾□,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到咫尺,呼吸纏繞,分不清彼此。


    樓靖微眯起眼,唇幾乎貼上了夏安安的,說:“我會等你親口告訴我,不過別讓我等太久,恩?”


    夏安安怔怔的盯著樓靖映著火光的茶色的眼眸,那火就好像燎到了她的心口,燙的心髒都忘記了搏動,一陣窒息間,她恍惚竟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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