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陌生的石橋之上,望著這個密密麻麻全是河道的城池,頓時有種迷路的感覺,還真是糟糕透了,轉眼時間就要過去一半了,也不知道衛羽坤現在的傷好點沒有,若是四十九天之內找不回解藥,那他又怎麽辦?


    一陣雜亂的聲音響起,女子這才看見河道上有官家的船正在用竹竿驅趕平民的船隻,如同趕鴨子上架一般,驚得各家的小船飛快的劃向兩邊。


    “讓開,讓開!大公子的船馬上就要過來了!”開路的小兵張揚得如城管一般驅逐著那些無知的百姓。


    一頭刹爽短發的司徒宇靜靜的坐在船裏,那倉內堆滿了白色的饃饃,如小山一般。


    “大公子人真好,今天又要去城門給饑民發饃饃了,大家快去啊!”有人在另外的橋上大喊,宓可這才瞧見那船中之人居然是自己的大哥敖宇翔。


    “宇翔!”女子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太震驚了,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再看到他。


    她趴腿就跑,慌忙向那船的方向追了過去,別看這河道在身下那麽近,可要追上那船還真是跑得女子差點快背氣,這七彎八拐的大烷城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過了這橋又是一橋。當女子終於跑到城門發饃饃的河道,饃饃都已經被一搶而空,而那男子也早就折回了船裏,準備離去。


    “敖宇翔!”女子腳下一滑,不知腳下踩到個什麽東西,眼看就要跌到地上,她想也不想當即抓起懷裏一定金子就對船上的男子拋了過去。


    “什麽人,居然膽敢攻擊大公子!”場麵頓時亂了套,饑民轟的一聲閃得無影無蹤,隻留下那個跌了一身狗吃屎的女子匍匐在前。


    “可兒!”男子回過神來,來不急處理被黃金丟出來的大包,慌忙衝上岸來,將那男子攙扶而起,雖然她作了男裝,但他依舊一眼便認出了她。


    “你怎麽跑到大烷來了!”男子又驚又喜,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引得大家匪夷所思,他們德高望重的大公子居然在大街上公然擁抱一個男人?


    “事出突然來不急細說!”宓可環顧四周,赫然發現夾雜在人群的西疆密探,知道他亦是被苗刖刖派人監視。


    “我住在夏侯卓傑府上,他不知道我身份,但需要段先生配一味熾蠱解藥,事關生死,一定要幫我。”女子快速說了兩句,慌忙退開男子,又匍匐在地,大聲的哭鬧起來。


    “饃饃,我的饃饃!”她裝得很像猶如沒有搶到饃饃的饑民,敖宇翔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便停留,慌忙讓隨行的官員拿了兩隻饃饃塞到她的手裏打發她走。


    折騰了一天,宓可是又累又餓,找了個河邊脫了鞋坐下來,理了理摔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這才發現膝蓋有擦傷,她撩起褲腿,全然不顧優雅不優雅,將雙腿踩入河中,就這般清洗起來。還好還好,遇上他,應該就能事半功倍吧,怎麽說也是自家人啊。


    夏侯卓傑停足橋邊,無意看見了這幕,內心居然驚喜萬分。原來她居然是個女子?


    晚膳的時候,宓可與夏侯家的眾人齊聚一堂,聽著夏侯卓傑誇張的渲染了一番他在宮裏的見聞,索然無味。她一心盤算著敖宇翔什麽時候才能將解藥帶給她,那裏有心情去聽他說什麽大烷皇宮。


    “今天雖然未曾見到師傅,但是女皇陛下倒是客氣得很,看這些奇異的水果,據說都是東嶽才有的東西!梅兄弟?怎麽不吃?是不是飯菜不何胃口?”夏侯卓傑一邊說著他的見聞一邊細心的觀察著女子的表情,見她似乎很是不爽。


    “嗬嗬,不是啦,隻是有點胃痛。”宓可敷衍了他一句,這西疆人的口味也真是奇怪不是酸的就是甜的,又不是孕婦餐她還真是沒有胃口。


    “無妨,等下我讓廚子做點南朝的口味送你房間來!”夏侯卓傑細心的打點著,生怕怠慢了她。


    “對了你不是說能幫為子治療他的病嗎?就這樣成天在我師兄家白吃白喝的?什麽時候開始呢?”鹿鈴鴛原本就不喜歡這個眉清目秀如女人一般的家夥,自然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慌什麽,讓梅兄弟好好玩上兩天再說,人家不是才來嗎,這什麽都還沒有習慣!你胡說些什麽!”夏侯卓傑連忙幫腔。


    宓可抬頭白了一眼鹿玲鴛又看了一眼陰屍倒陽的為子,心裏一陣不爽,治病?她若真的能將癲癇這種神經科的毛病除根,那還真不用在這裏坐著了。


    眾人各懷心思的吃著晚膳,卻聽見窗外傳來兩聲鳥鳴,那僵屍一般臉色的為子剛好坐在窗邊,他探頭一望,自言自語說了聲:“好大的鳥啊!”又轟然倒地,開始抽搐起來,一家人頓時又炸開了鍋,拿藥的拿藥,端水的端水,搞的女子一個頭兩個大,你說好端端的看什麽鳥啊?


    夜色漸漸深沉了下去,女子處理好為子的病,這才慢慢跺回房間,簡直就是倒黴,這發病率這麽高,等孫先生的藥吃完了,她遲早都會露餡。


    “梅姑娘好象很苦惱?”


    “是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宓可這才仰頭撞上一臉笑意的夏侯卓傑。


    “你為什麽要作男裝呢?”他見她尷尬也不介意,反倒主動詢問。


    “你不認為一個女子出門在外裝成一個男人比較方便嗎?”宓可見瞞不下去,也不再隱藏。


    “也對,如今這天下兵荒馬亂的,隻是姑娘這樣的年紀不是應該早就婚配,怎麽還會一人在外?”這夏侯卓傑也不是傻子,有疑問他當然要問清楚。


    “小女從小就醉心醫學,對於婚嫁之事絲毫沒有興趣。早就立誌要周遊天下尋訪名醫奇藥,家裏也是拿我沒有辦法,所以隻得由了我。”宓可勉強編了一堆謊話忽悠了夏侯卓傑半天。


    “既然如此,哪為何苦惱?”男子聽聞她還未婚配頓時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如此悲天憫人的南國佳人,怎能不讓人動心。


    “哦,隻是今日在街上撞見一個大叔,中了一種全身發熱的蠱蟲,本想幫他看看,無奈居然束手無策,看來還是梅朵學識太過淺薄,無法救人於水火,但心裏始終不安。”


    “全身發熱?難道是火蠱?雕蟲小技,你明日將他尋來,我幫他解了就是。”夏侯卓傑討好的賣乖。


    “仿佛不是什麽火蠱,後來我將他帶去醫館,連那老蠱醫都搖頭歎氣,喊他回去準備喪事,說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必定生亡。你是沒有看見那陣勢,很是淒慘。”宓可邊說邊假裝垂淚。


    “難道是熾蠱?沒道理啊,熾蠱是師傅的獨門,一般的人想中都難。”男子狐疑的想了半天。


    “算了,作為醫者也不是人人都能救愈,盡力了就好。”他安慰了宓可幾句,送了她回房。


    一進門,宓可就發現不對,明顯有人翻過她放在床頭的包袱。頃刻之間,一道黑影從床邊一閃而過,兩人頓時交手在一起。


    兩人淩空換招,女子摸出玲瓏連弩劃出一道耀眼弧光,徑直逼向來人的咽喉,而來人側轉身體腳底在地麵交叉一錯,整個人快速出手,一把掐出女子脖子。


    “你究竟是何人?處心積慮打聽熾蠱為何?”來人低聲詢問,想必也是不想驚了宅子裏的其他人。


    女子心下一驚,借著月光一瞧,此人居然是公良付本人,他怎麽會藏身在夏侯卓傑的家裏。


    “公良先生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麽快就忘記我了?”女子將頭一甩,長發瞬時打落開來。


    “想不到是你?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到大烷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公良付出聲威脅。


    “那就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弩快。”不等公良付再次出聲,女子已然扣動了連弩,此人不除難消她心頭之恨,與其和他浪費唇舌不如先殺了他再尋解藥。一想到龍嘯桀的死,想到衛羽坤的蠱毒,女子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積聚了滿腔的怒火,此刻終於爆發出了,她左手食指輕輕一鬆,呼的一利響,利弩穿喉而出,公良付還未反映過來已是血濺當場。他做夢也想不到生為一代毒王自己機關算盡,卻在這樣一個不經意間就名喪了黃泉,還真是諷刺。他更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柔弱女子下手如此之狠如此之快,半點猶豫都沒有,就取了他性命。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麽喜歡用這東西害人,想要他死?那你就先去死。”女子一腳揣開倒地在旁的男人,開始蹲下來在他身上一陣亂翻,熾蠱的解藥沒有找到,卻意外的發現一瓶還沒有用過的蕩蠱,心下一片冰涼。果然是他,他這個畜生,龍嘯桀所中之蠱果然是他給龍則文。嗬嗬,總算沒有殺錯人,真是老天有眼,女子冷哼一聲,有淚從麵頰滑過,她猛的抽出腰間匕首撲到那屍體之上又是一陣猛刺,如若可以她真想將他救活,再反複的萬箭穿心。那心中之痛楚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


    清理完房間的血跡,女子一臉的陰冷,她推開窗戶張望了一下,夜色已深,窗戶下麵就是兩條官河的交匯之處,水流跟著河的走勢流向城外。趁著夜色,她半點沒有膽怯,快速的將公良付麵目全非的屍體扔了進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家丁在吃飯時八卦,說是城門河道的柵欄處發現一具麵目全非的男屍夾雜順流而出的垃圾和雜草之中。在這樣兵慌馬亂的時期死人的事情時有發生,大家也都當個街頭巷尾的新聞,並沒有人真正的放到心裏去。


    “公子!宮裏來了個公公,說是大公子想邀請你與全家同他一起在城門施粥!”


    “什麽?大公子邀我與我以他一起施粥?”夏侯卓傑簡直就是受寵若驚。司徒宇是何人,他可是女皇人邊的大紅人,他居然邀請自己和全家跟他一同施粥還真是飛來橫福。


    “大公子有沒有說為什麽要喊我?”男子興奮得一個跨步上前,舉手就是一張銀票塞到了來報信的公公手裏。


    “大公子對女皇說聽公良先生稱讚過夏侯家的子弟宅心仁厚,經常對平民慷慨解囊,如今饑荒當前,大公子每天在城門施糧,一個人怕是應付不來,於是女皇當即就點了夏侯家的名,讓你協助公子辦好施粥之事。”公公殷勤的吹噓著,還真是讓夏侯卓傑一家很是沾沾自喜。


    “怎麽?那大公子很是尊貴嗎?看夏侯兄如此重視?”宓可故意裝著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


    “梅姑娘有所不知,那大公子是女皇陛下的親信,位高權重。在西疆,他的話就相當於女皇陛下的話,能與他共籌善舉是夏侯家的榮幸。”


    “原來如此!”宓可一臉頓悟,滿意的喝了口白粥,這才瞧見旁邊的鹿玲鴛滿臉怨恨的盯著自己。也難怪,前幾日還是一個青年男子的,這早上一出來怎麽就換了女裝,難怪夏侯卓傑一直幫她說話,有一種被算計了感覺,她怎能不氣。


    “那大家趕快收拾收拾,咱們全家都去!梅姑娘也一起!”夏侯卓傑盛情邀請。


    “梅朵榮幸之至!”宓可欣然接受,她當然得去,就算他不請她去,她也得厚著臉皮去。


    “她憑什麽去?她又不是夏侯家的人!”鹿玲鴛瞬間拍坐而起,大叫不滿。


    “鴛鴛,梅姑娘是我的貴客,你怎能如此無禮!”夏侯卓傑當時就不高興了。


    “師兄你從前不是這樣,我說什麽你都讓著我,自從跑出來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你總是向著她。她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和夏侯家一同出席?”鹿玲鴛可不是好欺負的,邊說邊撒潑,一跟長鞭就對著女子揮了過去。


    “鴛鴛!你瘋了麽!”夏侯卓傑慌忙出手,卻也慢了半拍,那鞭子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宓可的手上,頃刻就破了一道火辣辣的血口,痛得對麵的女子慌忙將手縮了起來。


    “鹿玲小姐太過任性,夏侯兄既然府上不方便,我也不久留了。”宓可掃了一眼手上的傷,強壓著心裏的怒火說完就要甩手走人,夏侯卓傑那裏罷休,慌忙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硬是要將宓可挽留下來,氣得鹿玲鴛差點沒有昏死過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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