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進站的時候把一個人壓死了,我媽都快急得快不行了。本來他們還想瞞著我,這麽大的事,能瞞得住麽。我媽講電話的時候慌慌張張的,我就知道肯定有事。我隨便地咋呼了她一句,她就全說了。嘿嘿,我聰明吧。”


    韶衝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得意,高珊不知道是該責備還是該教育了,現在出事的是他爸,可不是旁人。


    就差了幾歲,怎麽就會有這麽大的代溝呢?她很沒辦法理解韶衝此時的心態:“你還笑得出來!”


    “姐,你別慌裏慌張的,又不是什麽大事。你們女人就是喜歡把事情想得很嚴重,我媽是這樣,你也是這樣,沒必要。”


    韶衝說的跟個局外人似的,好像一條人命在他眼裏就和一隻螞蟻差不多。


    高珊生氣了,就算這件事沒有發生在你老爸身上,你也不能這麽藐視生命啊。


    “都死人了還不是大事,那什麽才是大事?要是處理的不好,你爸可能會坐牢的。”高珊反問韶衝,再一次強調了事情的嚴重性。


    韶衝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不會,我爸不會有事的。”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難道你有辦法?”


    高珊很疑惑,韶衝的模樣,好像是心中已經有了什麽打算。


    高珊想不出來,遇到這種事,他一個小小的大學生能做什麽?


    難道,他在政府機關認識了什麽厲害的人物,能幫他擺平這件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們這一家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要是真有那麽厲害的靠山,高珊她舅也就不用去開公交車了,直接給安排個機關單位那多清閑啊。何必還要在外麵日曬雨淋的,天天聞著汽車裏那一股令人作嘔的混合酸味。


    韶衝詭秘地朝著高珊眨了眨眼睛,用下巴指了指斜上首坐著的祿,對高珊說:“我沒有辦法,可是你有啊。”


    “你想讓祿用法力幫你爸脫罪?不行,絕對不行!”


    這事絕對沒得商量,這麽做,簡直是傷天害理,高珊怎麽能同意讓祿去做這種事呢,她一票否決了韶衝的提議,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說道:


    “這事是老舅做得不對,我們應該要承擔責任。不管是賠錢還是坐牢,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你怎麽可以用這麽卑鄙的手段來逃避懲罰呢!我們應該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幫老舅把這件事情完美解決,對兩家人都能有個交代。而不是像你一樣盡想著那些歪門邪道。”


    “姐,我怎麽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和我姨夫越來越像了,真不愧是兩父女。”


    韶衝掏著耳朵擺出了一副受不了嘮叨的模樣,說:“事情壓根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被壓死的,他就是個騙子。我怎麽卑鄙、怎麽歪門邪道了?現在被害的是我爸爸、不是那個騙子。我想要幫我爸爸證明清白,難道這也不對嗎?”


    高珊迷惑了:“騙子?……不會吧……他不是死了嗎,犯得著這麽騙人嗎。”


    “呸,那是他活該!”


    韶衝做了個向地上吐唾沫的動作,以此來表達自己內心對那個騙子的鄙視和痛恨,繼續說:“你想想,我老爸都進站了,速度又那麽慢,哪個有腦子的人會自己跑到車子前麵去?又不是瞎子沒看到,這肯定就是故意的!”


    “也許是當時旁邊人太多了,被擠過去的?”高珊還是很難想象,誰會故意跑過去讓開過來的公交車把自己活活壓死。


    “哪有什麽人啊,那天是下雨天本,根本就沒什麽人坐車。再說了,又不是上下班的時候,誰沒事會擠在那裏看公交車進站啊,又不是看變形金剛。而且,當時有人看到了那個騙子突然跳到車子前麵,顯然是預先就設計好了的。”


    一想到有人故意設計陷害自己的老爸,韶衝臉上的神情立刻變得憤憤不平:“要是讓我抓到那個人,我一定讓他不得好死!”他咬咬切齒地說著。


    高珊忍不住對他挖苦地笑了笑,說:“就憑你?算了吧。”


    “我是不行,不過有顏老師在……嘿嘿嘿嘿……”


    看著他臉上凶惡陰狠的笑容,高珊微微打了個寒戰,那幫家夥好像真的惹了一個不該惹的瘋子。


    顏聽到韶衝提起自己的名字,笑得跟個發了花癡的少女一樣,連連點頭:“恩恩,我幫你我幫你,弄死他弄死他。”


    高珊很鄙夷地瞪了一眼顏。這個家夥在自己麵前裝的就像天王老子一樣,一到了韶衝麵前,卻一點尊嚴和底限也沒了。


    她忍住不在心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死狐狸精,要是我弟弟以後有暴力傾向,我絕對饒不了你!


    “那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上去就把人家滿門給殺了吧。”高珊問。


    韶衝皺了皺眉,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首先要找到目擊者。哎,我爸那人脾氣不好,把公司裏的人都給得罪遍了。本來車禍發生的時候旁邊有挺多人看到的,可是那些人都不願意出來為他作證,害得老爸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這一點高珊倒是可以理解那些人。


    老舅有時候是挺衝的,被人輕輕一挑唆,就愣頭愣腦地跑去和別人吵上一架。


    再加上一點點小摳門。平常過年過節大家聚會的時候,他總是想著怎麽能不花自己的錢讓大姐二姐掏腰包。可想而知,在公司上班時,他有多麽的一毛不拔了。這樣的性格,就難免不會讓周圍的人對他敬而遠之。


    抱著手看熱鬧,等著看他怎麽倒黴,可能還會拍手叫好。不睬他一腳已經算不錯了,又怎麽會肯出來作證。


    “難道沒有監控嗎?就什麽證據也沒了?”高珊問。


    韶衝歎了口氣搖頭說:“沒有,要是有就好了,也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地步。進站口很多地方都安了監控,偏偏就那塊地方是個死角。所以我說,這就是個陰謀,肯定錯不了!”


    聽到這裏,高珊也覺得這事古怪了。


    “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這麽明顯的事,難道警察判斷不出來?”


    韶衝咬了咬牙:“最可惡的就是這幫人,他們說缺少有力證據,光憑推測無法判定我爸有沒有違規操作。而且他們還說,如果是碰瓷,最多也就撞個骨折,騙個萬八千塊也就算了,犯不著把命搭進去。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爸的話。”


    聽到這裏,高珊也歎氣了:“那怎麽辦啊,老舅不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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