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無不驚駭,難道鐵拐婆剛才擲向赤炎真人的那長條狀黑色物體,竟然就是趙洞?


    赤炎真人心痛不已,連忙按下飛劍落到地麵上,拾起一塊稍大點的碎塊,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個人的半隻手掌,隻是這手掌不知道什麽緣故,表皮變得黑如焦炭,而整隻手掌沒有一點血肉,除了幾乎一捏就碎的骨頭,和外麵那層黑色的碳皮,早就沒有半點人手的模樣了。


    “妖婦!還我徒兒的命來!”赤炎真人雙目充血,手捏法訣在空中化出一個直徑十米開外的火焰飛輪,暴喝一聲,那飛輪就旋轉呼嘯著朝著鐵拐婆所在的酒店位置飛了過去。


    銀月狼君一攬高珊的腰肢向上躍起,鐵拐婆則麵帶笑容地在原地張開了熾焰琉璃罩,不躲不閃。


    火焰飛輪在像切豆腐一樣削去了和酒店緊挨著的幾間鋪麵的屋頂之後,斜插著就撞在了鐵拐婆的熾焰琉璃罩上。


    ‘轟隆隆’一聲巨響,赤炎真人在發現火焰飛輪外圍的火焰飛刃不足以破壞鐵拐婆的熾焰琉璃罩後,當機立斷,立刻讓火焰飛輪在距離鐵拐婆不到十米的地方自爆輪核。


    這火焰飛輪乃是赤炎真人日常用來對敵的最有力的法寶之一,這次他竟然不惜將這件修煉了一千多年的法寶自行引爆,可以說他此刻對鐵拐婆的憤怒確實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而火焰飛輪自爆以後產生的破壞力確實也沒有讓他失望,赤炎真人本身的修為隻有分神初期。他所有的法力儲量加在一起也就是八克因,能夠使用出來的法術最厲害的也隻能蘊含五克因的靈力。


    可這火焰飛輪的輪核自爆,瞬間產生的能量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五十克因,而一度達到了七十克因的威力,這等於是釋放了十倍於他法力總儲量的能量還不止。


    而這種程度的法術威力,隻有赤炎真人的修為達到了分神中期才有可能釋放出來,可現在,他卻用這種自毀式的方式提前釋放了出來。這讓已經提前躍開了爆炸中心位置的銀月狼君都不得不撐開自己的天風匹練進行防禦,以免被火焰飛輪爆炸的能量給波及到自身。


    而讓人感到遺憾的是,鐵拐婆的熾焰琉璃罩,即使是在普通的防禦狀態之下,所能承受的攻擊極限也在一百克因之上,赤炎真人這一破釜沉舟的攻擊,雖然威勢驚人,卻連鐵拐婆的發梢都沒有碰到一點。


    一陣硝煙過後,整個小鎮以酒店為中心。方圓五百米內的建築全被夷為平地,滿目皆是被熊熊大火包裹著的殘磚斷瓦,連堵完整的牆都已經看不到了。


    而在這片廢墟的中心。一片火光的映照之下。鐵拐婆神態自若地站在唯一完好保留的,隻剩下一個框架的酒店大門的門梁上,神態怡然地望著數百米外的赤炎真人。


    她似笑非笑地說道:“赤炎真人,老太婆我遵守約定好心將令徒還與你,你怎地連個‘謝’字都不說就動起手來?既然你如此著急地想和我過招,那老太婆我就不客氣了!”


    然後。也沒見鐵拐婆掐訣念咒,高珊就看到整個小鎮裏所有的火焰都像有人用鼓風機在吹一樣立刻拔高了數丈,仿佛大海裏的巨浪水牆,全都朝著赤炎真人和冷冥所在的位置卷了過去。


    即使身處在銀月狼君的天風匹練保護之下,高珊依舊可以感覺到那滔天的炙氣熏得她幾乎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而在這些火焰巨浪矛頭所指的中心位置。所有的東西都開始變得扭曲起來,整個小鎮成了一個巨大的鼎爐。赤炎真人腳下的地麵在瞬間被融化變形。


    他隻能駕馭著飛劍升至半空,而他每升高一丈,那火焰就長高一丈,無論他飛到哪裏,那些火焰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始終都圍繞在他的周圍,赤炎真人苦苦地用火焰傘勉力支撐著。


    可他的火焰傘本身的火屬性靈力在碰到鐵拐婆的火屬性靈力後,竟然不受控製地逆向地朝著外圍的火焰牆流失。赤炎真人不得不持續不斷地用自己體內的靈力對火焰傘的靈力進行補充,可他越是往火焰傘中注入靈力,火焰傘靈力的散失就越加迅速,而外麵的火焰牆的火焰溫度則越來越高。


    赤炎真人的頭發眉毛都開始慢慢地卷曲起來,而他身邊的冷冥則早就已經趴在他的飛劍上昏死過去,人事不知了。


    “喂!怎麽辦啊?再這麽下去,他們兩個就必死無疑了!”高珊看得心急萬分。


    銀月狼君則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嘿嘿笑道:“赤炎老道這是自己在燒自己呢!”


    高珊疑惑不解地望著他,問:“什麽意思?”


    銀月狼君摸著下巴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


    “老太婆修煉的是偽天元功,可以將其他修士的靈力提純分類,再化為己用。而赤炎老道的靈力本來就和老太婆的靈力屬性相同,再加上老太婆的控火能力強於赤炎老道,對於老太婆來說,她隻要把赤炎老道靈力中的神識印記抹掉,那麽赤炎老道的法力也就等於是她自己的法力了。”


    銀月狼君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抱著手在一旁對高珊點評著場內的戰況:


    “你仔細看看,火焰的溫度越靠近赤炎老道就越高,也就是說,這些火,壓根就是赤炎老道自己在燒,老太婆她根本就沒有再往火焰中注入法力了,而如果我的所料不差,她正在從火焰裏吸取靈力,等到赤炎老道玩完的時候,老太婆吸取的靈力也就差不多了,這就叫一石二鳥。”


    高珊似有所悟地拍了拍腦袋,說:“你的意思是說,鐵拐婆把整個小鎮當成了她的練功場?她現在所做的,和她之前對趙洞所做的,是同一回事?而趙洞的碳化幹屍的下場,也就是赤炎掌門接下來要麵臨的結局?”


    銀月狼君讚許地點了點頭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


    高珊急道:“那你還不趕快想辦法阻止她?你不是說,隻有她的法力越弱,和金焰鐲的聯係才會越少,那樣我才有希望能脫下金焰鐲嗎?要是讓她法力恢複了,我不就更別想把金焰鐲拿下來了?”


    銀月狼君微微苦笑,道:“要是我的修為沒有降階,那麽在你祖師爺爺千鬆真人和她打完那一場後,我應該就能幫你把金焰鐲除下來。至於現在麽,哎,除非這老太婆修為也能降一級,然後再有人將她的法力全部耗完。不過,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現在的法力滿還是不滿,對於我能不能幫你取下鐲子,已經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了。”


    高珊崩潰了,說了半天,原來銀月狼君早就已經出局了,那自己難道真的要到那個什麽大光明宗的朱雀壇去,跟著鐵拐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做一個新生代的小魔頭?


    也不知道到時候自己會不會被那老太婆逼著去練那個假冒偽劣的偽天元功,如果練了這種天元功,是不是也必須像鐵拐婆那樣靠吸食其他修者的修為來提升功力,要真是如此,那自己和傳說中的吸血僵屍不是同個屬性的了?


    高珊腦中又開始胡思亂想,而就在這時,她的左手手臂上又傳來一陣麻癢。


    “咦?”高珊不禁驚疑一聲。


    銀月狼君轉過臉望著她,麵無表情地問道:“怎麽了?”


    “我的手……”就在高珊想要和銀月狼君解釋的時候,小鎮的地下突然傳出一聲動物的低吼。


    緊接著,一個碩大無朋的灰色腦袋突然從赤炎真人正下方的位置破土而出,一張長滿了獠牙的血盆大口,朝著赤炎真人的方向就是猛地一吸,那些圍繞在赤炎真人和冷冥周圍的火焰就這麽像條小河似的汩汩地流進了這個怪物的口中。


    “食漿獸!”


    在場的幾個人裏除了高珊,幾乎是同時將這隻正在貪婪地吸食著火焰的怪物認了出來。


    食漿獸是修真界中一種罕見的大型妖獸,它最喜歡的就是吞吃火焰,常年生活在地底火脈之中,從來不會到地表上來活動。


    這隻食漿獸本來是正在地底火脈中休眠,而承鬆山下的這個無名小鎮正好坐落在這條地底火脈之上。


    鐵拐婆和赤炎真人這兩個火屬性的分神期修者在地表上鬥法,產生的巨大的火屬性能量波動將這隻成年的食漿獸從休眠中喚醒,直接衝破地殼來到了地表吞吃火焰。


    這不僅讓在一旁觀戰,身為獸類的銀月狼君大呼神奇,更是讓正處在戰鬥上風的鐵拐婆來了個措手不及。


    食漿獸吞噬掉的火屬性靈力,其中多半是鐵拐婆打算吸收來補充自身法力的,本來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鐵拐婆是又恨又愛。恨的是食漿獸這一出現,讓原本已經注定了要成為自己的營養品的赤炎真人因禍得福,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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