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與容華同騎一駒,纖塵被容華環在身前倒是有些不太習慣。終於“相府”兩個鎏金大字闖入了視線,纖塵雙目一轉落至一抹嫩粉色身影上,對方正疾步向自己走來:“公子,三小姐你們怎麽才回來,宴席都已經開了許久了!”


    “哦…”纖塵一邊兒率先躍下馬,平淡語氣回了一字。


    俗話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洛兒骨碌碌的大眼轉了轉,急急的又補了一句:“小姐,你走後賢王也來了府裏,這會兒都在聽風堂的宴席上等著你和公子呢!”


    什麽?賢王?萎靡了大半日,纖塵腦袋一下子被激醒。這位傳說中風流成性的姐夫她也隻是在柳莫染新婚那日見過一麵,三年來的深深相府裏,除了聽聞大皇子簫陌被如今的瑾宣帝禦筆封為了賢王,以及他的極致聲色犬馬生涯外,纖塵對他所知的,便也沒了什麽。


    盡管早已料到這般的姍姍來遲必會遭受大夫人二夫人等的冷眼抑或譴責,但她似乎也沒有辦法拒不出席,於是便一路安安靜靜的跟在容華後麵往聽風堂赴宴趕去。


    “爹!”先一步邁進廳堂的容華迎麵向柳相施了一禮,移了移目光瞧見了坐在柳莫染身側的賢王簫陌,絲毫不懈怠的躬身又施一禮:“容華參見王爺,王妃!”


    剛從引花樓逍遙快活繞道來相府的簫陌微微有些發福的白皙臉上依舊布滿了緋紅,略抬了抬眼看看容華,扯出一道極是耐人尋味的笑來,卻又不發一言很快將目光收回。


    倒是柳莫染許久不見容華,眼見她這哥哥越發挺秀了些,忙勾唇含笑道:“三年不見,哥哥真是越發的神采照人!”


    “謝王妃謬讚!”容華拘著禮,一板一眼回得很是謹慎。而此時柳莫染的眼光早已越過容華向門外張望了許久,終於落到了歸宿地。


    “纖塵,你怎麽不進來?”


    柳纖塵聽著,沒來由的渾身一顫――奇怪,這柳莫染對自己說話的語氣何時變得這般溫柔了?頓了頓,她輕咳一聲潤潤嗓子回道:“纖塵參見王爺,王妃!姍姍來遲,還請王爺和王妃不要介懷!”


    柳莫染溫眸輕轉,心裏倒是奇怪自己這個妹妹似乎也不像三年前死而複生那會子刁蠻任性了。“快快入座吧!菜都涼了!”幹瘦纖腕在寬大的梅色袖中擺了擺,轉眼間,她唇邊又堆起一抹笑容。


    “爹爹,纖塵今年就要行及笄禮了吧?轉眼,也到了該出閣的年紀了,不知爹爹可有為她物色好佳婿?”柳莫染煞有介事的望了望柳蘊章,臉上神采早不似早上哭哭啼啼般模樣。


    佳婿這兩個字聽著怎麽這麽刺耳呢?纖塵在心底微微怨懟了一聲,便悻悻的垂著腦袋入座,等著他們柳府的人輪個兒將自己給指點一遍。也許佳婿這兩字也刺醒了簫陌被烈酒醉得怔怔然的神經,他倏忽間抬起頭來,眼光好死不死正好落在柳纖塵的身上,一瞧上,便像是被釘上了似的,瞧得纖塵身上冷一陣熱一陣,不適極了。


    “嗬嗬……王妃說的沒錯,今年臘月初五便給她行這及笄了。”柳相一邊兒捋著頜下的銀白胡須,笑嗬嗬的接著說道:“纖兒還小,老夫還想再留她幾年呢!”


    果然是最疼我的柳相爹爹!纖塵聞言麵上雖維持著平靜,心下早已是心花怒放。


    “那便是十日後了,還真是巧!”似乎想要確認什麽?柳莫染複又掐弄起自己的蔥段般的纖纖玉指,連忙含笑道:“正好是殿下大婚之日呢!這可如何好,爹爹一向疼愛妹妹,那日倒是要因該去王宮為殿下賀新婚之喜,還是該留在府裏親自目睹妹妹的及笄禮而為難呢!”


    就在眾人這算得上融洽的氣氛中,簫陌腳下突然傳來酒杯破碎的聲音,眾人的目光便很快匯聚於他一身。


    “不小心滑了……”說著,簫陌揚揚手,很快便有婢女主動送來一新的酒杯。


    “……”眾人皆是愕然,然而礙於他王爺的身份自然都不敢流露於表麵。隻有柳纖塵倒是暗自高興了一會兒,好歹這麽一來他的眼睛總算是從自己身邊移開了。


    豈料沒過半刻的功夫,簫陌突然間起身,在隨侍的女婢為他披好了一件火紅色的狐皮大氅後才悠悠然張口道:“本王還有些事,就不奉陪了!愛妃,你慢用!!”垂頭將柳莫染打量了一眼後,簫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可算是聽到這個姐夫王爺嘴裏吐出的一句話了,柳纖塵滿滿歎了一口,卻無意間瞧見柳莫染的臉色驟然變得灰青。隻怕是這會子才明白過來,自己錯失在哪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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