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冬日的冷風吹散了馬爾福莊園裏那由午後的陽光帶來的一丁點暖意。莊園的女主人端坐在起居室裏研究著今年最新的冬季服裝款式,而她的丈夫,則是倚在書房的壁爐旁專心的看著手裏的信件。


    不遠處的書桌上,堆放整齊的文件幾乎將那龐大的桌麵空間占得滿滿的,其間零星的夾雜著一兩張當日的報紙。報紙上照片裏的人物們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有驕傲自信的,有善意微笑的,有不屑冷笑的,也有猙獰扭曲的。


    盧修斯隻是隨手翻了翻那幾張報紙便沒再去理會它,上麵不外乎又是福吉的一些發言或其他無聊的事情,唯一能讓他上心的,也就隻有那個有人夜闖魔法部的新聞了。


    這個新聞並沒有占據報紙太多的版麵,隻是介紹了一下大致的情況便沒了下文,甚至於,它連張照片都沒有,相關的人名也沒有在文章中被提及到。可憑借著在某些事上的敏感,盧修斯在將這個新聞反複讀了好幾遍之後才帶著些微不安的情緒放下了報紙。


    這種近乎病態的敏感是在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中形成,正是依賴於這種敏感,盧修斯帶領自己的家族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困境――要維持馬爾福家的榮譽,要實現自己的理想,要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斷的錘煉著盧修斯那顆被磨練得日益堅強的心。


    現在,他的感覺告訴自己,危險接近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會是什麽,但細細想來,總不會是“那個人”之外的事。


    扳著手指數數日子,“他”,可能覺得已經沉寂夠了吧……


    強製壓下心底的不安,盧修斯將身子往壁爐邊湊了湊,繼續看起剛到的信件來。


    信是瑪麗寫來的,內容同以往沒什麽不同,說的全都是關於生意上的事。畢竟如果有私事,那她會把信寫給納西莎,而不是他。


    快速的讀完信件,又看了看她的經濟顧問提出的幾個意見以及信裏附帶著的那幾張關於這個季度的利潤收益報告,盧修斯沉重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其實會有這麽好的收益盧修斯在一開始是很驚訝的,因為他本來隻是報著拉攏試探的心態加入了這份生意,卻不想,瑪麗回予了他一份驚喜。


    也許哈利的“媽媽”確實不擅長做生意,但她有一幫極會賺錢的員工以及幾個頭腦靈活的孩子,再加上那個萊姆斯.盧平和自己在魔法界的幫襯,這項合夥事業讓幾個合夥人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市場,也隱隱看到了魔法界未來的一個發展方向。


    魔法界一成不變太久了……久到至今還能在巫師的家中看到煤燈,久到幾乎快要和這個世界的發展完全脫節。在巫師們還在笑嘻嘻的談論著他們的先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戲耍那些焚燒他們的麻瓜時,他們不知道,麻瓜已經可以用槍,用炮,用那些在他們巫師看來匪夷所思的東西出其不意的將他們任意扼殺……


    當年的他看到了這種轉變,卻沒有用更理智的方式去思考這種轉變。也許“那個人”也看到了這種轉變,但他的強大讓他忽視了這種轉變。


    “他”的出現給魔法界帶來了動蕩,也為當年的他找到了一個方向,雖然那個方向在如今看來是錯誤的,可在當時,當他聽到那慷慨激昂的宣言時,盧修斯是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改變魔法界的途徑。


    想到這,盧修斯重重的歎了口氣,如果當年沒有那場失敗,也許現在馬爾福家不會是這般光景。然而事實是那一夜“他”消失了,食死徒們在瞬間遭遇了最嚴峻的打擊……而他,也第一次對自己崇尚的事業產生了質疑。


    可即便如此,盧修斯在這些年來都沒有過背叛“他”的念頭。


    所有轉變的發生是在德拉克二年級時。


    看到自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的瞬間,盧修斯第一次對“那個人”生出了崇敬、恐懼之外的情緒,那就是憤怒。是的,他盧修斯.馬爾福可以成為“他”的手下,即使受傷流血也在所不惜。但那不代表他的家人也要和他一樣。


    德拉克受傷說起來其實是他自己造就的,如果不是他將那日記拿了出來,也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盧修斯對“他”的憤怒不是因為那本日記傷了自己的兒子,而是因為他終於看清了自己這些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想著“他”在將這本日記交給自己時吩咐過的那些話,盧修斯終於做出了一個在以前他想都不會想的決定。


    他也曾擔心、猶豫過,畢竟從前的盧修斯.馬爾福是個地地道道的食死徒,轉變的發生就是在他自己看來都是那麽突兀,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會真心的接納他的選擇。不過現在看來,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因為他可不相信,萊姆斯.盧平那個隻會做研究的人能懂得什麽生意上的事。想來,必然是他的那幾個朋友在後麵推波助瀾吧。


    用經濟利益的紐帶來連接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比那些空口白話的口號要值得信賴多了。


    “咚咚”兩聲叩門的聲音拉回了盧修斯的思緒,淡淡的說了一聲“進來”,就見家養小精靈圖圖推開門畢恭畢敬的說道,“主人,夫人請您下樓吃晚餐。”


    聞聲,盧修斯這才將視線轉向書房窗邊的大鍾上,果然,時間的顯示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家養小精靈在通知過後就隱身離開了主人的書房,盧修斯看著重新關上的門,離開壁爐旁將信件放進了書桌的抽屜裏。


    納西莎看著從樓上下來的丈夫,露出一個微笑迎了上去。“怎麽連時間都忘了?”


    看到妻子的笑容,盧修斯也笑著說道,“瑪麗提到新的方案,所以多看了看。”


    “哦?又有什麽新點子了?”聞言,納西莎好奇的眨了眨眼,哈利的那幾個兄妹雖然都是麻瓜,但也許是因為他們的思維並不受魔法界某些僵持的信念阻擾的關係,每每會在某些關鍵的地方提出一些出人意表的建議,讓那些專門研究新產品的巫師經常能得到一些有益的啟示。


    以前納西莎很看不起那些混血和“泥巴種”,可現在她改觀了。因為她和她的丈夫都發現,論起對麻瓜界和魔法界之間的某些聯係,沒有誰能比他們更出色。那些人同時兼顧了對兩個世界的了解,因此在他們想要將一些麻瓜物品魔法化時,他們發現這些以前讓他們看不起的人成為了最好的實踐者。


    現在他們的生意才剛剛起步,願意接受這份工作的人也不多,但從這段時間他們所獲得的利潤上看得出這是一個非常有前景的項目。他們堅信,以後會有越來越多優秀的人加入這個行業,也會有越來越多的巫師,體驗到這些產品給他們帶來的便利和好處。


    “是關於‘營銷’方麵的,她的顧問在得知她投資了一筆生意後給了她一些建議,所以想聽聽我的意見。”看著已經擺放好食物的桌麵,盧修斯攜著妻子走到了餐桌旁坐了下來。


    “哦……這方麵還是你們慢慢的去談吧。”一聽是她完全不感興趣的方麵,納西莎揚揚細眉,笑吟吟的坐到盧修斯對麵。


    納西莎的話讓盧修斯笑了起來,夫妻兩人就這樣邊說著話邊吃起了晚餐。


    就在他們正說到德拉克和哈利的近況時,忽然一隻家養小精靈滿麵驚恐的衝進了餐廳,尖聲說到,“主人……‘那一位’出事了。”


    在位於倫敦郊區的某棟別墅裏,一個年輕漂亮的黑發少年正用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在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手臂上比劃著。


    那個麵容猥瑣的中年男子似乎並不覺得這種觸摸有什麽美妙的地方,相反,他的表情甚至可以用扭曲來形容。可即使如此,他也隻是狠狠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絲帶有痛苦的聲音。因為在他麵前的這個少年,是他的主人。


    裏德爾看著蟲尾巴左臂上那個猙獰的標誌,姣好的唇角勾了勾。這是他發出的第三道指令:第一個沒得到回應,第二個的結果他在今早的報紙上看到了,而這第三個……


    他得到的消息是她失蹤了,不知道這個失蹤的人會不會如同他記憶中那樣,忠心耿耿的回到他身邊呢?


    這個問題讓裏德爾揚起一抹笑,蟲尾巴見狀卻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幸好這時裏德爾放開了他的手,蟲尾巴吞咽了一口唾沫,忙小心翼翼的走到牆角站進陰影裏。也隻有在這時,他才敢偷偷的抬起手來擦擦額上的冷汗。


    主人變了――這是蟲尾巴最近得出的一個結論。


    具體哪裏變了他也說不上來,他隻知道,自從主人重新獲得肉身以後,他已經完全無法猜測出主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了。以前他同樣無法猜測,但至少還算有跡可循。而現在,他每天都處於茫然之中,所要做的,隻是等待主人的指示,然後去照辦而已。


    陰晴不定似乎已經成為主人心情的寫照,往往上一秒還在憤怒咆哮,一下秒就冷靜理智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好在現在這種情況已經逐漸的減少了,這幾天,主人更是開始召回他以前那些手下。


    可惜,結果好像並不能讓主人感到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果然好難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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