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斷臂、殘肢,甚至是頭顱,四散拋飛,血霧漫漫;慘叫聲、怒吼聲、哀嚎聲,以及求饒聲,戛然而止。


    四具鮮血淋漓的男女立身在漫漫血屍之中,屠殺已然殆盡,全村近百人,婦孺老幼皆無一人生還,全部斃命。


    屍身遍地,血流成河,一派人間煉獄,折射出浮屍中間的四雙平淡的眼眸――殘忍、殘酷。


    “啊……”血腥的刺激使林雙發狂,她的攻擊猛然淩厲,長劍如一條毒蛇般生生刺穿了一名殺手的心髒,她一腳踹飛了殺手的屍體,不顧臉頰上的傷口湧血,癲狂般嘶叫,一對眼眸盡顯赤紅。


    屠殺盡了村民,再也沒有了無辜的旁觀者,四個殺手迅速圍殺向林雙與司馬燕。


    刀光劍影時時崩現,林雙與司馬燕遇到了極大的危險,在六人的夾擊之下,她們感到了一波一波的攻擊銳氣。六個殺手配合默契,似波濤海浪般的凶猛攻擊,完全不給她們任何停歇的時機。


    一道道淩冽的刀劍之氣劃破了林雙與司馬燕的衣衫肌膚,疲於應對又後力難繼的她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


    咻……一聲刺穿空氣的尖銳嘯聲自遠處清晰傳來。


    “弓箭……”從刀劍之音中僅僅辨別出了弓箭的殺伐之音,林雙便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腹部。


    硬弓已經出擊了,夜舞等六個殺手收劍立在了一旁,他們冷酷、絕然,並沒有被殺了一個同伴,而出現絲毫的痛惜神色。


    噔噔的馬蹄踏地聲由遠及近的傳來,一名壯碩的青年男子跨騎千裏良駒來到了殺手們的近前。男子手握一張硬弓,他麵無表情的翻身下馬,淡漠的無視了整個村落的血腥屠殺,就連那匹良駒好似久經沙場般的司空見慣了,對滿地浮屍毫無異樣。


    “小姨……”


    整個家族被屠戮,現在就連唯一的親人也被射殺,年紀輕輕的司馬燕遭遇人生慘痛,懷抱林雙的頭部,她的手掌緊緊捂住箭矢穿透身軀的傷口,她泣聲哀喊。


    “燕……燕……”蘊含著尖銳衝擊力的箭矢刺穿身體而過,鮮血止不住的湧出,林雙的麵容慘白,生命力在飛速的流失。


    “小姨……小姨你怎樣了……”司馬燕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林雙的血液自手指縫隙中湧出的微熱,家人的生命再遭剝奪,司馬燕慌亂而悲痛。


    “身在司馬世家,這是你們的悲哀……”


    硬弓男子冷漠的自夜舞六個殺手的身前走過,看也沒看他們一眼,當然更是不會顧及倒地身死的另一個殺手。他的目光直直看著林雙與司馬燕,吐出的言語冰冷,他的雙腳踏地,刻意發出的內勁力量透過大地傳導,將林雙生生震死。


    “小姨……”林雙目露憤恨,不甘而死,司馬燕悲痛欲絕。


    “你,也該死了。”硬弓男子冷冰冰的話語,強自給司馬燕冠以了死刑,他手握一隻箭矢,自上而下凶殘地刺向了司馬燕的頭顱。


    家族沒了,親人沒了,未知的敵人勢力強悍……十五歲的嬌弱少女,司馬燕孤苦無依,命運悲慘、絕望,生命遭到了致命的威脅,或許死亡才是最終的解脫?


    “賊子住手!”


    森森的箭矢自上而下直指司馬燕的頭顱而落,百米之外的慕容九終於姍姍來遲,他怒吼一聲,身軀急速向前奔來。


    鮮血、殘屍、窮凶極惡的殺人者,在這樣滿目慘然的環境下,慕容九同樣膽怯。然而,在那散射寒光的箭矢下,懷抱親人的悲絕少女顯得是那樣的無助,好似千百年來的輪回投影,他被眼中的這一幕撥動了心弦,隱隱約約的熟悉感覺令他忘我般的向前衝擊。


    硬弓男子不為所動,連眼神也沒有變化,他手中握著的箭矢直擊而下。


    “啊!賊子住手……”


    百米的距離在此刻是那麽的遙遠,慕容九驟然感到了深沉的有心無力,憤怒與恐懼由心底生出,直衝腦際,在他的精神空間的最深處,始終垂閉雙眼的靈魂體猛然睜開了眼眸。


    頓時,自慕容九的雙目中直射而出兩隻無形的拳頭,拳頭橫跨了百米距離,瞬時間轟砸在了那隻箭矢上與硬弓男子的頭部。


    砰!由精鋼鑄造的箭矢當即斷碎,同時硬弓男子的頭顱貫穿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由於兩隻無形拳頭的速度太快,硬弓男子雖遭驚變,生命立時被扼殺,但是他的軀體並未擺動,並且依靠慣性仍舊做出擊殺司馬燕的動作姿態。


    手持的箭矢完全斷碎,他的拳頭自司馬燕的頭部上方猛烈的揮動而過,隨即他僵硬的身軀重重倒在了林雙的屍體旁邊,頭部的鮮血開始泉湧而出。


    “啊……”


    極為迅捷的格殺,僅僅隻是過去了一刹那的時間,強勢的硬弓男子猛然身死覆滅,讓司馬燕驚詫。近處的夜舞等六個殺手以及那匹戰馬,也在同時震驚。


    慕容九身在百米之外,想要救援箭矢之下的司馬燕,這在所有人的認為中,根本沒有可能。一息之間橫跨百米的身速,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因此不論是司馬燕還是六個殺手,更不會想到硬弓男子會突然暴斃。


    瞬間轟殺了一名凶徒的慕容九渾然不知,他隻感覺到仿似腳底生風般,他的身速驟然加快,可是清晰的頭腦意識卻在無知無覺中迷蒙了。


    “我靠,腦袋破洞,丫真慘,不義之事做多了吧,該……”


    卷裹著一股狂風,慕容九的身軀嗚呼趕到了司馬燕的近前,他麵對著六個殺手,臉上毫無懼色,斜眼瞥視了腳邊的硬弓男子的屍體,他的嘴角扯動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腳穿運動鞋,身穿牛仔褲,光著上身卻背著背包,一寸長的頭發精神地直立著。身在這煉獄般的死屍之地,他卻展露出和煦的笑意,慕容九的神秘莫測一時驚訝了所有人。


    “你是誰?你快走吧,他們會殺了你的。”無辜的林野村遭到了毀滅性的屠殺,司馬燕不願再看到有人枉死。


    “小丫頭還挺心善,放心,哥乃是神兵天降,特意前來搭救你脫離苦海的。”慕容九轉動身軀給司馬燕露出了一張陽光的笑臉。


    “你……”


    司馬燕近乎絕望的眼眸中流轉過神彩,能夠生存,沒有誰甘願選擇死亡,可是對於司馬燕而言,家族血仇未報,更有未明的強大勢力的瘋狂追殺,她想要生存的條件太過苛刻。注視著眼前神秘青年的臉頰,她冰涼的心髒中竟然流淌過一道溫熱的暖流。


    “這個小丫頭歸我了,你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都散了吧。”


    轉過頭來,慕容九再做令人詫異的事,他向著六個殺手邁動了腳步,右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咬在嘴裏,雙手插兜,他眯著眼睛,一副十足的痞裏痞氣的模樣。


    “殺!”


    硬弓男子的突然死亡,還有奇怪裝束的神秘慕容九的出現,以及他鎮定自若下的詭秘姿態,都讓六個殺手深感驚異。可是,他們的任務是追殺司馬世家的遺孤司馬燕,即便慕容九有多麽驚奇,他們也必須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在夜舞等人的背後,有著一套極為嚴格的規則製約,此次的任務,他們擊殺了司馬燕,自然快活的生存;如果任務失敗,或者泄露出了追殺機密,他們全部都要付出死亡的代價!


    夜舞的冷聲出口,六個殺手同時而動,六把刀劍自不同的方位迅猛地攻擊向了慕容九。


    神態頹廢的慕容九快捷的動作起來,彷如一隻敏捷的脫兔般閃轉跳躍,避過一道道犀利的刀劍,他的身軀落葉般搖擺,但又不失翩然的優美,隻是他嘴裏咬著的那根香煙,又給人不倫不類的感覺。


    夜舞等人專修殺人之道,數人之間總能配合默契,做到合圍擊殺,在大開大合的攻擊中,又每每隱藏著招招奪命的鬼魅刁鑽。


    六道致命的暗招險險避過,慕容九便被兩隻腳掌踹擊在了身上,他的身軀踉蹌後退中,眼內的精光驟閃,雙拳隔空砸向猛烈攻擊而來的六個殺手。


    兩隻剛硬的拳頭,逆亂般的激射出六道無形的勁力,同時轟擊在了六把刀劍上,將六個殺手生生擊退。不過,受到了反震力的慕容九在不自主的後退中轟然摔砸在了林雙的屍體上。


    “你……”親人的屍體被摔砸,司馬燕條件反射一般瞪視著慕容九,美麗的大眼睛中沁滿了淚水。


    “這個……”慕容九猛然彈起身來,臉現尷尬,自己屁股底下可是人家的親人,況且她還怒目恨蒼穹,死不閉目。他看著司馬燕溢滿淚水的眼眸,心中一時發虛:“這個……都怪哥一時沒注意,下次一定改正,你繼續……”


    慕容九不顧危險的相救自己,心智漸熟的司馬燕很感激,她並沒有怨恨慕容九,隻是消逝親人的屍體被砸,她潛意識的心生仇視般的埋怨與責怪。


    被無形重拳的同時迫退,六個殺手瞬間對慕容九的實力做出了估算,繼而迅捷的布下了攻擊陣勢。


    陣法?你們還真是牛撞南牆不回頭啊……慕容九轉過身來,他全身的氣質霎時間改變,直如一柄出鞘的寶劍般鋒芒外露。也就在這一刻,慕容九的本體主魂意識徹底陷入到了朦朧之境,完全對軀體失去了操控與感知。


    啵兒的一聲輕響,他曲指將香煙彈向高空,一步邁出便進入到了六個殺手的合擊殺陣之中,那種詭秘的速度令六個殺手完全不能捕捉。


    合擊殺陣中的空間粘稠了許多,充滿了殺伐氣息,不過慕容九的身軀卻不受絲毫影響,他的軀體中好似散發著某些光輝,逐漸的模糊、虛幻、縹緲。


    司馬燕驚訝地張大了眼眸,在她的視線裏,慕容九的身影充滿了玄異的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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