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大清早,他們才發現老家人連夜逃了。這原本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不過帶隊的把總出於小心決定還是在附近搜搜,想來老漢的那個樣子跑不了多遠,多半還在附近躲著,萬一放他回去報信或會帶來不便。


    帶隊的把總看一眼前麵的樹林,心中還覺的怪舒坦,“那小妞,味道還真辣,哼!漢人都是些懦夫,就那麽看著自己的女兒受辱,乖乖的引頸受死,哪比的上我們八旗,隻是這些漢人女子卻是花容月貌,纖巧柔順,要不是怕誤了這趟事,這樣的女子確是值的收蓄。”


    他的自得自然是有道理的,自打入關以來,八旗鐵騎所向無敵,眼見這漢人的花花世界就要盡入滿人的荷包,足見滿人血統之優,比之那些漢人賤民不知要高明多少。


    寫到這裏我想說幾句題外話。真理這個家夥真是個小人,往往站在強者一邊。自古至今的曆史無不昭然若揭。從古時的成吉斯汗、努爾哈赤直到今天的克林頓、小布什,也許他們做的某些事情連豬狗都不如,可是他們有實力,真理固然往往在少數人手中,可是少數人卻不一定能夠保證真理的貫徹執行。故此馬克斯他老人家才會說真理具有局限性,或許他指的正是對於真理的貫徹能力而言罷。


    果然是在電視上常見的“釘子盔”,頸後吊著一條大辮子,這會他們手執長刀因為發現了林邊的山地車,同時也是因為林中嶽效飛的嚎啕大哭所驚,所以向這邊搜了過來。


    他張著嘴,有些茫然的看著越來越近的辮子兵,他們手中的刀槍在林中透過的光點下閃著攝人的寒光。


    “怎麽辦?跑?跑的了才怪,投降吧!”嶽效飛幾乎就要舉手了。


    “小哥,這可怎麽辦啊?”老漢躺在地下,虛弱的喘著氣。


    嶽效飛想回頭安慰他一下,正待轉頭間,眼前的一景卻使他改變了想法。


    那是一雙眼睛,死人的眼睛。她的主人曾因它而美麗,它也曾閃動著生的光彩。可是現在,可是現在那一雙了無生氣的雙眼中射出是令人心碎的意冷心灰,是對這個世界還是對眼前這個奇異的人?!


    “賤民、漢狗、南蠻屈辱的稱呼一次次因為我們的文明、我們的富裕、我們的善良被強加在我們頭上,憑什麽?憑什麽!”心靈瞬間被一雙手發狂似的扭曲、搓揉,熱血湧動起來。


    遊騎的把總走在前麵,他驚異於眼前這個人的瘋狂。一身衣著著實怪異,從沒見過、聽過的頭盔、衣甲,手上端著的怪異兵器更是發出一陣沒由於的光亮,心中先自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先前裏他是被林邊的怪車所吸引,雖然看起來蠻怪異,不過又好似非凡之物,打算停下來好好看看,然後拿回去孝敬千總大人。可他這個想法很快被林中傳來的哭聲打消,久經沙場的他知道聽的出那是悲憤已極的哭聲,難道……一邊猜測一邊抬眼看對麵那人。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紅色的眼睛,他的主人也因這紅色而發狂。手中的M4A1被舉起,激光指示器打開,一張嘴因為屈辱、因為憤怒扭曲著發出低嚎“憑什麽、憑什麽?我操你先人!!”


    遊騎們挺著刀槍,再次回到這個略顯陰森的林中。林中的氣氛亦因為林邊的怪物及林中的哭嚎而顯的怪異與恐怖。走在前的小兵走在充滿某種不明情緒的林中隻覺背心發涼、心中慌慌,回頭瞅了一眼他們的長官,詫異的發現他的臉上多了一個光點。鮮豔、明亮、紅色的光點,並在不斷抖動。


    顯然其他人也發現這個情況,不過他們用的眼神各有不同。恐懼的眼神、崇拜的眼神、驚奇的眼神、羨慕的眼神,喜愛的眼神總之六個人用五個不同的眼神瞅著他們長官。


    那個小把總也感覺到大家眼神的怪異,“我臉上會有什麽?”他伸手向臉上摸去還沒摸著,突如其來臉上一陣刺痛,接著他的靈魂就開始了向另一個世界的旅行。


    鋼製的箭形彈頭終於擺脫了木製彈托的拖累向前飛去,經過滲碳處理的彈尖劃破空氣,發出“嘶嘶”的聲音。柔軟的皮膚更加深了它嗜血的欲望,隨著深入一路破壞血管、組織,不過很快它就遇到了麵骨。適度的滲碳處理給了彈尖相當硬度便它輕易的插入骨質中,過大的長徑比一直給彈體的旋轉所束縛,這下一但彈體旋轉被破壞,不再穩定的整個箭形彈頓時翻轉起來。


    厚牛皮質地的頭盔阻擋不住子彈的力量,在它的後麵發出輕微的“噗”聲破出一個大洞來。紅白相間的混合物噴射而出。一旁的幾名手下嚇的呆住了。不禁心中問道:“這算什麽?仙法?”


    瞄準鏡中的人一聲不吭的倒下來。


    “沒什麽更多的感覺,和打CS差不多。”嶽效飛由於並未聽到死者的慘叫,也沒有看見死者麵部的痛苦表情,更感覺不到靈魂被強迫離開肉體的那種淒涼、眷戀。在他眼中隻看見被瞄到的那個人倒下了。


    遊騎們嚇傻了,他們疑惑的四下裏張望,是弓箭?沒聽到弓弦響也沒看羽箭飛過,更沒有見什麽弩箭。是鳥銃?開玩笑,你見過無火無煙的鳥銃!


    “靠!……靠!……”一連串的罵聲中,嶽效飛一下下的扣動搬機(加強型氣瓶使仿真槍具有半自動發射能力)。


    六具屍體擺著不一樣的poss倒在地上,至死他們也沒有明白這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


    嶽效飛再次抱著樹幹吐開了,第一次殺人的經曆並不好受,他不敢走過去看被他所射殺幾具屍體,心靈深處仍被恐懼緊緊抓住。


    老漢傻了一樣看著前麵的一切,他同樣不明白,前麵幾個強悍的辮子兵怎麽就死了?這麽強悍的他們死的而且連個響動都沒有。


    “我這是真是殺人了?我真的來到另一個世界了?”幾乎吐出黃膽的他慢慢平靜下來,伸手試著打自己一把掌。


    “挺痛,看來這是真的了……我靠,我中了……我中了……我他媽中招了……嗚……”他繼續起嚎啕大哭的偉大事業來。


    老漢敬畏的看著眼前這個怪人的動作,他和那個把總一樣,對於麵前這個人的衣著及所持兵器深感奇怪,這會他隻斷定一件事,這個人手中持的兵器絕非凡兵。


    若幹時日之後,當嶽效飛習慣了這個時空的生活時,曾回想起這段往事,發生了如下對話。


    “當時我打自己時你怎麽不攔著點?”


    “好我的嶽大公子哩,當時老漢我早讓你嚇的七魂六魄都不見了,看你老人家又是自己動手,又是自言自語我還以為你作法呢!”


    “那我哭的時候你也不勸勸?”


    誰知他居然答到:“作法還有不念咒的麽?”


    嶽效飛做暈倒狀,嘴裏喃喃道:“我靠!暈死,作法、念咒和哭都分不清楚。”


    乍一看,眼前這位長相上也還算個翩翩公子。隻是白色文士巾下的頭發有些淩亂以及不多的塵土,想是昨個被嚇的拱在哪裏,身上的白衣也是一番淩亂肮髒,全無翩翩公子的風采,他恐怕就是老家人口中的公子爺了吧。


    這個如泥般灘在地下的人正是延平郡守王士和的兒子,經過昨夜的擔驚受怕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此刻他還在沉沉睡之夢。


    “哎……哎少爺您快快醒來,快快醒來。”


    被鬆了綁繩,精神稍複的王福拉著嶽效飛在這林中到處找他的少爺。


    看著老頭在林中跑前跑後到處呼喊的焦急樣子,嶽效飛心裏說:“看來他們家的老爺對下人倒也蠻好的嘛,要不這老仆人如此忠心。”


    王文遠看了一眼眼前的怪人,幾乎又要暈過去,心說:“我的老天爺,我這是冒犯了哪路神仙,怎麽淨讓我碰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老家人王福將他摟在懷裏,仿佛捧著一塊美玉,嘴裏不停叫著:“少爺,少爺莫怕……莫怕,咱們遇到貴人了,咱沒事了……咱……回家。”經過昨天的遭遇現下裏兩人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回家,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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