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的到來,稍稍晚了一點點,他去了福州城外的高地之上,觀看向神州軍發動的進攻的。拿著黃山給他的,出自神州自由邦的望遠鏡,這是他頭一次有機會如此近的距離觀看神州軍的作戰。


    進攻的結果使他大跌眼鏡,數百輛戰車的進攻,居然連神州軍的防線都沒有碰到,就已經瓦解在那些駭人的炮火之下。


    “嗯,看來戰車還要炮火的支撐才可以來去如風,否則麵對這樣的炮火,任是誰也難衝得過去。”


    當他看完整個過程,他已經知道和神州軍再打下去,除了全部覆亡之外絕不會有其他更好的結果。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嶽效飛可以如同傳言一樣一一“愛美人勝過愛江山”那麽最少還有劃江而治的希望。


    那麽抓走他的妻子,尤其是懷有神州自由邦未來“少主”的妻子,將會是扼止神州軍那無法抵禦的狂野攻勢的一個重要手段,對此他抱有莫大的希望。


    “否則……隻怕大勢不妙!”


    頭一次,博洛感覺到了時光的生要性。


    “隻要有幾年工夫,我也建得起這樣一支全火器、全戰車的軍隊來。”


    以前,他以為仗著這金戈如林、鐵馬如風就可以替大清打下萬世不破的江山。後見識過那些戰車的威力之後,故意放縱阮大铖,以為造他個幾千輛戰車,天下可定矣。


    然而,今天看著那些“黃家第一師”的戰車在炮火之中受到的煎熬,一輛接一輛的在炮火之中化為灰燼。盡管有“黃家第一師”對於神州軍有著打從骨子那麽向外害怕,進攻根本是毫無章法。


    雖然如此,他還是認識到炮火的重要性,不過思想當中又還是有著一些害怕,不知道下一次遇到神州軍的時候,還會碰到些什麽沒見過的東西來。


    “那麽下一次神州軍又會出些什麽怪模樣的東西呢?唉,誰能知道呢!隻希望此一役能夠給朝廷多爭取些時日,趕造些大炮,或者可以劃江而治罷!”


    隻是此刻,麵對如此緊張的時刻,卻不是考慮將來何去何從的時候。甚至顧不上擦擦自己在神州軍的淩厲打擊之下,驚出的一身冷汗。


    博洛急急忙忙,帶著鄭芝龍及黃山分別給他派給的護兵向城中趕去。要知道那兒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沒有了那個結果,隻怕這裏所有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哪知才進到城門之中,已經聽到禁宮處打得“乒乒乓乓”的戰火聲。隻道禁宮處因為什麽原因並未拿下,而功虧一饋。心中一驚之下不,忙帶著手下親兵向禁宮處急趕。


    等他來到已經被特種兵占領的大殿之外時,這裏正在進行著對峙。外麵圍繞的大批將士將整個大殿圍得嚴嚴實實,然而卻不敢貿然向殿內攻擊。


    殿內隻要沒有人進攻的時候,就如同死亡般沉寂,可一旦有動靜,哪怕僅隻是些微的響動。立即殿內的反擊的火力就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將敢於進攻的一切人打倒在地。所以,那些心中害怕的士兵們的進攻,往往變成一場場虎頭蛇尾的送死。


    “住手……住手……別打了……!”


    博洛才一出場,忽然烏黑的大殿之中,直向他藏的地方開了一槍,然而卻隻有發射時的火光,卻沒有槍聲。


    博洛猛然間將頭縮在躲藏的樹樁背後。


    “噗!”


    子彈穿透皮肉的聲音之中,他驚訝的發現,他身旁跟著的衛士已有一人中彈。一聲不發的倒在地下,隻抽動了兩下顯是死得淨了。


    “天哪,這是什麽武器,沒有聲音的火槍?!他媽的,怪不得這樣厲害!”


    一麵想著,他吩咐手下人。


    “去!快去找這裏的軍官,問問看這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博洛一麵要親兵去了解情況,一麵伸出頭悄悄看著。大殿的四周躺滿了穿著綠色戰甲的屍體,看散落在他們的身旁的武器,大多為火槍或者“槍式弩弓”。


    博洛嘴裏不由嘟噥了一句:“我的天哪,來得都是些什麽樣可怕的家夥啊!”


    不久親兵回到博洛的身邊,低聲道:“報大將軍,裏麵是神州軍的‘黑煞神’,故此此處的兵士都極為恐慌,根本不敢對他們進行死命攻擊。”


    “黑煞神!”博洛嘴裏咀嚼著這個透出恐懼與死亡的名稱,腦海之中似乎回想起自己手下的兵士們曾經報稱的,在江南屢次發生的猛烈而使人幾乎不可理喻的襲擊。


    “難道是那些家夥!”博洛心裏喃喃對自己說,心裏則分析著當前的狀況。“咦,這不是他們的風格啊!”


    按照博洛對於這些“黑煞神”的了解,他們是那種一擊中的,立即遠飆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曾經被誰圍住過。


    “嶽家那個女人一定已經被抓住了!”


    猜測著,博洛心中一陣欣喜。


    “哦,我明白了!裏麵一定已經做成了‘雙活’的局麵!否則外麵的神州軍不會就停止進攻,而裏麵的“黑煞神”也不至於就守在這兒不動。”


    “雙活”是圍棋術語,形容雙方相互包圍,並且都無法消滅對方的情形。


    博洛心中放下心來,因為如果“黑煞神”的突擊得手,估計他們早就衝出去了,而他們如果想要離去的話,估計天下也沒人能擋得住他們。


    博洛算是把一棵心放在了肚裏,隻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勝勝券在握!


    他喘了一口氣,回過身來,靠著大樹坐下來,然後才開始說話。他可不想因為聲音,被別人無聲的一槍要胡裏有塗的要了性命


    “喂,裏麵的人聽著,咱們別打了,咱們談談條件?”


    博洛藏在樹樁之後,他可不想這件事再這麽拖下去了,而且這件事也拖不得。倘若外麵的神州軍再派進來幾隊“黑煞神”的話,這仗就不用打了。無論是誰,碰見那幫壞小子,打下去十有**都隻怕必敗無疑。


    所以盡快解決這件事,才是上上之策。哪知,博洛話音才落“噗”得又是一發狙擊彈,擊中博洛隱身的大樹,看來對方根本沒有打算與他談判的意思。


    此刻,在殿內正進行一場艱難的談話。


    神州軍的特種部隊雖然營救宇文繡月沒有得手,可是在他們的防守之下,外麵的幾千人想要衝進來也完全沒有機會。


    最主要是,同他們的理由一樣就是一一宇文繡月萬萬不能死去,否則城內的隆武朝幾萬叛軍定然無一人逃得了活命。


    宇文繡月看著被叫來眼前的“拯救隊”的隊長。


    黑色的頭盔、麵罩將他的臉上罩得嚴嚴實實,目光之中有的隻是堅定,看來他根本不打算理會宇文繡月與黃山的交易,因為他是軍人,除了自己長官以及嶽效飛的命令之外,就算宇文繡月貴為嶽夫人,依然不能命令他。


    被黃山挾持下的宇文繡月表現也的鎮定,是“拯救隊”的隊長也難以料到的,尤其麵對她那使人為難的要求,“拯救隊”的隊長麵臨著更加艱難的選擇。


    “可是……!”


    拯救隊的隊似乎在想著“抗命”的理由,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解救宇文繡月,可現在的局麵已經注定,這個任務幾乎沒有可能完成。


    眼前的事實明擺著,挾持宇文繡月的是黃山。


    此刻他縮在牆角之中,左輪手槍牢牢頂在宇文繡月的太陽穴上,這種情形幾乎沒有解救的可能。神州軍的大隊甚至連城都無法攻,因為那樣極有可能刺激黃山向宇文繡月痛下辣手。


    “那可是少主……!”


    雖然事後神州軍可以將整個城中的叛軍全部斬盡殺絕,然而少主與夫人自然是性命難保。那時,縱然將這城裏的叛軍全殺光依然全無意義。


    宇文繡月看到特種部隊的隊長痛苦而又執著的雙眸,她當然猜得出他的想法。同時他大約也是特種部隊裏第一個失手的軍官吧!


    “唉!為了我,要這些優秀的人深入危險!”


    雖然心頭的如所有人一樣,宇文繡月同樣有驚慌,同樣會害怕。可是她是誰!她是嶽效飛的妻子,為了丈夫她也必須勇敢起來。


    內心稍定之後,她清楚的看到這個大殿之中,隆武朝大員的生命的價值,他們並不是如同普通神州城人眼中的一無是處。


    最少,他們代表著地方,代表著人口,失去他們那麽岸上就再也沒有漢人可以立足之地了。


    “我知道,我沒有命令你的權力。那麽我請求你,請求你保護這些人。”


    宇文繡月的請求,仿佛一柄柄鋒利的刀劍,刺入到這些拯救隊隊長的心裏。


    內心幾乎痛苦的要流下淚水來,或者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冒險一搏,然而,他們明白,貿然的行動是與事無補的。造成的損失也將是神州自由邦無法承受之痛,現在是作出選擇的時候了。


    “停火!”拯救隊的隊長大喝一聲,作出他必須進行的選擇,使他的聲音即嘶啞而又無奈。


    “要叛軍派人進來!我們和他們談判!”


    這時,在外麵喊了半天的博洛終於放下心來,裏麵的人終於答應談判。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此時此戰誰勝誰負已經是一件完全不重要的事情,隻要抓住了嶽效飛的女人,最少大清暫時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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