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張琪仍舊穿著她那身洗得發白的樸素衣裝,烏黑發亮的短發紮成了糾兒束在腦後,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而她不同於漢族人的清秀眉眼、恬靜氣質,更讓人頓覺耳目一新,無法移目。


    她原本是準備趕中午的飛機回家,因而肩上背著一個碩大的背囊,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裏麵裝了不少東西。這背囊,還是上回去七星溝時,查欣給大家在網上訂購的,張琪果然像她當初說的那般,精心地保留著查欣送給她的這些戶外用品,背囊十分整潔,上麵沒有一點汙漬。


    見到張琪的槍傷完全痊愈,又能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麵前,葉晚晴心裏自是十分高興,尤其是,這妞似乎變得比以前更開朗了些,說起話來也不似從前那般隻有幾個字便了事。想必,在她住院的短短時間裏,曾遇到過什麽人或是什麽事,觸動了她,讓她有所改變。


    葉晚晴今早就在想,張琪得到一次探親的機會不容易,她的家中隻剩下母親一人,必定早就盼著女兒歸來。即使她堅持留下來看護老鷹,最多也就能待一周的時間,而這一周裏,老鷹醒過來的可能性極小,與其她無所事事地呆在醫院,倒不如讓她回家,看望母親。


    張琪的航班就在中午十一點,即便是在病房裏待上兩個小時,時間也是十分充裕。


    她勸張琪還是按照原計劃回家,老鷹這裏她會時常過來照顧,一開始,張琪還不同意,畢竟戰友們都不在a市,她再回家了,怎麽都說不過去。但聽到葉晚晴說起老鷹的病情,也發覺自己留下也是徒勞,隻好答應了。


    兩人急匆匆地進了醫院大樓,直奔電梯而去。


    張琪心中急切,她恨不得立刻飛到老鷹身旁,一想到老鷹昏迷躺在床上,她的心都揪了起來。


    可電梯人滿,滴滴作響。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往樓梯間飛快走去。


    老鷹的病房在五層,對她們而言,爬樓梯的速度比等電梯要快得多。


    樓梯間幹淨整潔,很安靜,偶爾有病人和家屬經過。她們顧不得別人驚異的目光,健步如飛,轉眼間便到了三層。


    危險的感覺,像把匕首直刺後心,葉晚晴猛地停下腳步,轉回頭一看,頓時愣了愣。


    “你們怎麽來了?”


    莫北與成華兩人站在二層與三層之間的台階上,也停了下來,全都抬頭望著葉晚晴,以及葉晚晴身後的張琪。


    莫北冷峻霸烈的麵龐在望見葉晚晴的臉時,瞬間暖了暖,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但隨即,他又恢複一副深沉而又極度危險的模樣。


    金絲鏡片後,那雙深眸冷冷地盯著葉晚晴,如同一對毒蛇之眼,冷漠又毫無感情。


    作為金三角的毒梟之首,莫北為人狠辣,手段殘忍,說他草菅人命毫不為過,於他而言殺死一個人跟碾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分別。


    他自幼死了父母,又失去了所有親人,唯有弟弟莫赤與他相依為命,勉強活命。


    童年的悲慘經曆,造就了他毒辣無情的性格。他不懂什麽是人性,也懶得去管他人死活,他早就看慣了世態炎涼,看透了人心險惡,覺得人活在世,隻有強者才可獨霸一方,至於使用什麽手段,並不重要。


    他行事向來我行我素,從不考慮他人。順他者生,逆他者亡,除了弟弟莫赤,誰的命他都沒放在眼裏。


    在莫北的人生格言裏,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誰要是觸犯了他的利益,隻有死路一條。


    在強者的世界裏,沒有眼淚,沒有同情憐憫,優勝劣汰,弱者,隻能死。


    “我不能來?”沙啞慵懶的聲音,充滿了暴戾的氣息,毫不像外表看來那般儒雅。


    葉晚晴挑了挑眉,不客氣地問道,“你來就來,幹嘛跟在我們後麵?”


    話音剛落,莫北身旁那個足有兩米高的成華,手中赫然多了把烏黑的手槍,圓洞洞的槍口直逼葉晚晴眉心。他眉宇冷峻,殺氣騰騰。


    張琪見狀,渾身繃緊,她上前一步擋在葉晚晴前麵,手中悄然按著自己的匕首,蓄勢待發。


    葉晚晴看著自己身前的戰友,心中一片溫暖,但她絕不想讓張琪替自己挨槍子!


    她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一步,隨即從包裏掏出賓利車鑰匙,朝著莫北信手一扔,“你的,還你!”


    謝他?沒必要!


    莫北眼皮都沒抬,從容地一抬手,接住了鑰匙。接著,他扭頭對成華使了個眼色,警告他放下槍,這裏畢竟是醫院,樓上樓下隨時可能會意有人出現,要是有人看到成華手中有槍,隻怕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這次留在a市,完全是臨時起意,事先並沒有什麽準備。[.超多好看小說]


    成華心中一抖,莫北眼神不善,他趕緊把槍收了起來,但望向葉晚晴的目光仍然充滿戒備與強烈不滿。


    莫北幾步走上台階,站到了葉晚晴的跟前。女人嬌弱的身軀,看起來弱不禁風,這讓他不由放鬆了心緒,對葉晚晴自然多了幾分輕視。


    在男人麵前,女人就是弱者。


    “我的車,不能白用。”他狂妄地睥睨著葉晚晴,等著她的回答。


    葉晚晴眯起眼睛,直視著莫北,隻要他敢妄為,她會立刻反擊。


    “你什麽意思?”


    “欠我的,你得還。”簡單的幾個字,被莫北咬得十分生硬。而他冷冰的聲音裏,根本聽不出任何情緒,仿佛僅僅是在與她談一樁生意。


    “好,”葉晚晴輕蔑地上下打量一眼名牌裹身的莫北,“車子的油錢,以及折舊費加一起一共多少?你說個數。”


    莫赤冷嗤一聲,眼前的葉晚晴就像隻一無是處的麻雀,麵對雄鷹居然還敢叫囂狂傲。


    他抬起手,剛要去捏葉晚晴的下巴,葉晚晴閃電般伸手一格,接著反手扣住莫北的手腕往後一扭,登時把莫北的一條手臂擰到了他的背後。


    男人粗糲的皮膚讓她微微發怔,而莫北任由她扣著自己的手臂,不做絲毫反抗更是讓葉晚晴吃了一驚。


    反襯之下,健碩的臂膀與纖弱的手指絞在一起,看起來顯得那麽不協調。葉晚晴不由鬆開了手,卻見莫北唇角揚起一抹譏誚的冷笑。


    “果然不愧是大校的女兒,有兩下子啊。”


    葉建國的軍銜剛升為大校,莫北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整個葉家,唯有葉晚晴的履曆空白一片,讓人懷疑。


    “你調查我?”葉晚晴哼了一聲,對莫北調查自己並不感到奇怪,“莫先生,你這樣做就不太禮貌了。”


    “禮貌?你跟我談禮貌?”莫北仰脖大笑,脖頸深處的紋身立刻顯露無遺,一截墨龍的身軀,看起來遒勁霸道,鱗爪宛然。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張琪壓抑的聲音,“你姓莫?”


    早在醫院大門口,莫北就留意到葉晚晴身旁的張琪,她看起來不像是a市人,有些少數民族的味道。看著她與葉晚晴交談甚歡,想必二人關係很近。


    剛剛,成華掏槍指著葉晚晴時,這女人居然搶先擋在了葉晚晴的前麵,不顧自身安危,甘願替葉晚晴挨槍子!


    張琪的舉止在莫北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她與葉晚晴若是非親非故,除非她的至親或是把柄落在了葉晚晴的手中,對她有所威脅,否則,這世上怎會有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對張琪,他有些好奇。


    “我姓莫,你認識我?”他冰冷的視線落在張琪臉上,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


    那晚在糖果的走廊裏,陳雲逸帶著黑子和瘋子出現後,把葉晚晴,連同她的幾個戰友們一起帶出了糖果的大門。


    當時,因為人多,莫北的所有注意力又都放在葉晚晴和陳雲逸的身上,故而對張琪等人並沒有太深的印象,隻是匆匆一瞥。所以此刻,即使張琪就站在他眼前,他也沒有認出張琪就是那晚和葉晚晴一起去糖果玩的幾個女人中的一個。


    就在他盯著張琪,頭腦中不斷揣度她與葉晚晴的關係時,空氣中突然傳來撕裂般的聲響。


    一把閃著白光的匕首倏地朝他的脖子飛去,迅雷不及掩耳。


    包括葉晚晴在內,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莫北更是心中一沉。


    他下意識地一閃身,動作極快,不到一米遠的距離,竟堪堪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葉晚晴震驚地轉回頭,隻見張琪臉色煞白,突然淩空躍起,直奔莫北。


    成華舉槍在手,對著張琪就是一槍。


    狹窄空曠的樓梯間響起一聲巨響!


    張琪毫發無損,已經與莫北交起手。


    成華驚駭地發現,葉晚晴的手中也攥著一把銀色的手槍,小巧玲瓏,威力卻不低。剛剛,他發出的那顆子彈,竟被這個女人一槍擊中!


    莫北有意試探,並未下重手,顯然,張琪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幾秒時間,莫北看透了張琪的路數,一翻手,漆黑的槍口已然頂住了張琪的太陽穴。


    “你是誰?”莫北目露凶光,若不是葉晚晴在這兒,他早就一槍斃了張琪,根本沒閑工夫問她是誰。


    然而,他話音剛落,脖子處傳來一陣劇痛,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掌心沾滿鮮紅赤目的顏色。


    他惱怒地扣動扳機,卻發現根本扣不動,這時他才發現,不知何時,葉晚晴已經站在他的身旁,一隻手正扣住他的槍筒,牽製了扳機。


    “她是你朋友?”他口氣森冷,殺伐之氣漸盛。


    成華站在一旁,張著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一幕,依著莫北的個性,那個女人早就橫屍當地,當家的居然不僅沒開槍,還問葉晚晴她是不是朋友!


    他趕忙一步搶過去,把槍頂在了葉晚晴的頭上,命令道,“把手鬆開!”


    葉晚晴淡淡一笑,“不鬆,你能怎樣?”


    說著,她用腳尖輕輕一挑,將地上的金鏈子抓在手中。


    莫北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項鏈已經被匕首砍斷,他眼中頓時顯出殺氣,“還給我!”


    葉晚晴的心突突亂跳,一個可怕的預感,排山倒海般向她撲來,她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她悠閑地拈著牢牢扣在鏈子上的十字架,翻過來一看,她頓時屏住了呼吸,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都凝結成冰。


    她臉上再也無法維持笑容,那個細小的雅字,赫然呈現在她的眼前。


    “這條項鏈,你是從誰身上偷來的?”


    再抬眸,她已然恢複鎮定,隻是,望著莫北的灼灼目光,難以掩飾她心中的急迫。


    莫北心潮翻滾,可他素來小心,從不冒險,麵對葉晚晴的質問,他亦心情凝重。


    “偷?”他咬牙切齒,忍者脖頸的劇痛,嗤笑道,“一條破鏈子,我犯得著去偷?我若是想要,一百條也買得起。”


    “你的意思是,這條鏈子你並不在意,”葉晚晴頓了頓,心念疾轉,她試探道,“那好,我買了,你出個價!”


    莫北一挑眉,“這是別人送我的,多少錢我都不會賣,不過,如果葉小姐感興趣,我倒可以請人打一條一模一樣的送給你,你看怎麽樣?”


    “無功不受祿,我要不起。”


    葉晚晴看了一眼身旁的張琪,這妞依然執著地盯著莫北,眼中燃著仇恨的火焰。她心中一凜,頓時想起張琪以前說起的她父親的事情。


    這時,莫北黑沉著臉,突然把槍撤了回來。


    他麵目猙獰,笑道,“我的仇家數都數不過來,哪個不想要我的命?對你,我沒興致。不過,要是你以後再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沒這麽好的心情了。”


    張琪恨恨地望著莫北,自知此時不是莫北的對手,若不是葉晚晴,隻怕自己早就沒命。她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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