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的槍法不怎麽樣,但雙方的距離最多不超過五十米,何駿為了追求命中率,朝著那個方向連續打開四個短點射才罷手,槍聲消散後,外麵傳來痛苦的慘號和一陣急促到極點的腳步聲。


    “再來!”何駿再一次喊道。


    “來不及了。”路鴻宇回道。


    拔子彈頭沒想的那麽容易,他的牙現在還疼著呢,伸舌頭舔舔,好像已經鬆動了。


    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才搞定一發,他才不會傻到接著用牙咬子彈呢。


    何駿遺憾不已,可馬上冒出滿滿的好奇:“你怎麽弄的?”


    路鴻宇正想解釋,外麵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請求:“救命——”


    何駿一呆,猛地站了起來:“我靠,我沒聽錯吧?”


    路鴻宇同樣震驚:“怎麽不是鬼子?”說完馬上提高聲音喊道,“你是誰?”


    他判斷這人的傷勢肯定不重,不然不會有力氣求救。


    “我,我是東樓的,求求你,救救我——”那人懇求道。


    路鴻宇陡然打了個冷戰,厲聲質問:“不是有命令不讓出來嗎,你往樹林裏跑什麽?”


    那人支支唔唔地喊:“我,我怕死,不想打仗……”


    “那你想去哪兒,還有誰跟你在一起?”路鴻宇滿眼冷酷,恨不得立即衝出樓外結果了外麵那人。


    強雷早就暗地裏提醒過。小區裏人多嘴雜,很多人的意誌並不堅定,為了不泄露曆史的走向。必須保證沒有任何一個幸存者逃出小區。


    這麽多天,始終沒有出現強雷預料的情況,路鴻宇還以為是強雷想多了,沒想到這些人隻是沒找到機會,在鬼子進攻的關鍵時刻,他們居然選擇了背叛,想要逃離小區。


    “救救我——”那人不肯回答。隻是一個勁地呼救。


    路鴻宇壓根兒不予理睬,打開單兵電台:“中樓中樓。北樓呼叫,緊急情況!”


    “中樓收到,北樓請講。”


    “發現東樓人員逃離,請核實情況。請立即核實情況!”


    強雷聽到這裏眼睛差點沒瞪出來,趕緊在電台中喊道:“東樓東樓,聽到講回答,立刻,馬上!”


    大約兩秒鍾後,一個聲音在電台中回道:“東樓收到,請講。”


    “請個屁,趙岩,你給我馬上清點人員。我馬上就要答案,快!”強雷怒不可遏地大吼。


    “是!”趙岩立即回答,“正在清點。”


    強雷手裏一共就那麽幾部電台。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能收到,趙岩怎麽可能聽不到路鴻宇的匯報?


    電台中重新沉靜下來,強雷焦急地等待著。


    早就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偏偏在鬼子打過來的時候出問題,他覺得那幾個逃出東樓的家夥,八成是打算投靠鬼子。否則沒必要等到現在才逃跑。


    逃出小區沒什麽,可是投靠鬼子是強雷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必須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大概三十秒之後,趙岩情緒低落地回複道:“報告,強營,少了三個人,還有一個哨兵被殺。”


    強雷氣不打一處來:“趙岩,你這個班長是怎麽當的!”


    趙岩無話可說,他心裏其實也挺冤枉,誰知道這幾個家夥怎麽就冒出了逃跑的想法,逃就逃吧,還殺人潛逃。


    不用說,肯定是三個人打算跑,卻被其他人發現,所以才滅口逃走。


    強雷稍稍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怒氣,又一次在電台中吼道:“北樓,給我打死那個叛徒!”


    凡是聽到這句話的人,無不為之心頭一凜。


    “報告,我們看不清他的位置。”路鴻宇為難地說。


    如果隻是逃跑,路鴻宇隻會認為這幾個人是叛徒,卻未必會附和強雷,把漢奸的名頭冠在這幾個人的頭上。


    但是殺人潛逃,性質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哪怕是故意殺人,公平宣判也夠死刑標準了。


    “我不管那麽多,隨便你用什麽辦法,必須把叛徒消滅掉。”強雷不講理地吼道。


    路鴻宇心說我招誰惹誰了?他很想再扭一顆子彈,但是牙實在挺不住,轉念一想喊道:“何駿,看著點!”


    何駿以為路鴻宇還要像剛才一樣幫他指示目標,馬上端起步槍:“好了!”


    路鴻宇聽到回答之後,掏出一枚手榴彈,拔下拉環在牆上狠狠一磕,使勁投向喊聲傳來的方向。


    手榴彈還沒落地就在半空爆開,一團火光淩空閃過,照亮了下方一大片雪地。


    何駿看到雪地上倒著兩個相隔至少二三十米的人影,但他之前憑記憶將槍口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就是距離遠些的那個人影,看到人影的位置之後,毫不猶豫地斷然開槍,一口氣把槍裏的子彈打光才算完。


    盡管何駿和那人沒有半點怨仇,甚至平時還有一些點頭之交,可在這個時候,他卻沒有半點遲疑。


    何駿是一個宅男,沒臉說自己是五好青年,可他至少覺得自己是個有良心的中國人。他恨鬼子恨得牙根都疼,但更恨臭不要臉投靠鬼子的漢奸。


    而且在何駿看來,凡是真正的中國人,就沒有人不恨為虎作倀的漢奸二鬼子,這樣的人就該永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為後世所鑒。


    槍聲漸漸消散,路鴻宇盯著重新陷入黑暗的窗外,喃喃地自語:“可惜跑了一個。”他的心中有些猶豫,但很快就下定決心,“強營,我們隻打中兩個,還有一個逃進了樹林。”


    “什麽?”強雷的臉都扭曲了,“你說逃了一個,你怎麽搞的!”


    路鴻宇神情複雜:“我們剛才以為是鬼子,沒想到是叛徒,再說天也太黑了,根本看不清人。”


    強雷牙床磨得咯吱吱直響:“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先把鬼子打退再說別的。”他心裏有些期盼,這麽冷的天,就算是純正的東北人,也未必敢在野外多呆,逃跑的家夥不知道是哪裏人,但是獨自一人逃出這片森林的可能性不高。


    這種人,死在半路上最好,就算運氣好沒死在半路上,一時半會兒也逃不出森林,隻要空出手來,順著雪地上的腳印就能一路追蹤過去,怎麽也跑不了他個狗日的。(未完待續)


    ps:今天狀態稍好,多寫一點,補一章欠下的加更,最近還會補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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