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穎、淩雪君麵前,長寧也不掩飾白骨道宮的性能,召出了水鏡讓她們看宮外的影像,宮外密密麻麻的全是冥獸,浩大的聲勢讓楊穎、淩雪君兩人臉色微變,長寧卻不動聲色,這樣的景象她看過不止一次了。她揀其中較凶猛的冥獸同兩人詳細說了下該如何獵殺,又說了在陰冥界的各項需要注意的事宜。


    “你是準備把自己在陰冥界所有曆練經驗都告訴我們嗎?”楊穎笑道。


    “對。”長寧點頭,“我是怕以防萬一,這裏不安全,說不準我們明天就失散了,我們總要做好最周全的準備。”


    “你少詛咒自己。”楊穎沒好氣的說。


    “我是了解自己。”長寧托著下巴道:“我每次曆練都會遇到點事情,要是真有不對勁的地方,你們不要管我,自己管自己,有多遠跑多遠!”不然怎麽好好的救人還會卷入陰冥界?就算她想要陰骨,也沒準備拖著阿穎和雪君,萬一遇到危險怎辦?淩雪君、楊穎麵色一沉,正要罵她,長寧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身上有我爹娘給我的護身寶貝,上回我還在兩個陽神真君的眼皮底下跑了。”


    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楊穎欣喜的問:“你找到爹娘了?”


    長寧搖頭,“沒找到,那個護身寶貝他們很早就給我了。”


    淩雪君雙目發光的問:“跟陽神真君打鬥的感覺如何?他們一定很厲害吧。”


    長寧瞥了她一眼,“我都知道是陽神真君了,怎麽可能跟他們打鬥?”她也就對陽神真君動過一次手,還是仗著有師兄在前麵頂著,她才敢用太陰神雷偷襲。


    三人說話間,外頭的冥獸減少了許多,長寧見狀心中一動,“趁著現在冥獸不多,我帶你們出去殺幾個練手。”


    淩雪君在宗門待久了,難得有出手的機會,頓時小臉發光,“我以前真是腦子轉不過彎來,早知道陰冥界有這麽多冥獸,我就來這裏玩了。”


    長寧道:“冥族也是生命,人家好端端惹你了?你這暴脾氣再不改改,是還想讓你師傅關你二十年?”從這世身份來說,長寧還是淩雪君姑姑,又是看著她出生的,長寧心裏總把她當妹妹看。


    淩雪君也知道自己脾氣,撇嘴道:“我現在都不怎麽殺人了,除非是有罪大惡極的壞人。”


    長寧點頭,“真罪大惡極的,也不一定非要殺他,關他一輩子,讓他做苦力,才好彌補他這世犯下的罪孽。”


    淩雪君為難道,“我盡量。”她性子爽利,什麽關人一輩子的事她還真沒想過。


    長寧、楊穎相視而笑,兩人也不求雪君能把個性變了,隻要她行事多動腦子就好。三人叫上嚴秀,收了白骨道宮,就在外麵獵殺冥獸。嚴秀三歲從師青山,修道六十餘載,修煉一慣刻苦用功,因青山怕她學多了道術,移了性情,平時隻要她專修心法,不修道術,一身根基紮實無比,見過她的長輩沒有不誇她的,嚴秀也一直以自己真元渾厚為傲。可在陰冥界,她修為再渾厚,沒有自保之力,也隻能成為冥族的獵物。


    長寧說是教三人獵殺,實則楊穎、淩雪君戰鬥經驗豐富,長寧稍加提點,兩人便遊刃有餘,唯有嚴秀看到這些形貌凶惡的冥獸,臉都白了,好容易提劍砍去,卻砍不到致命處,白白廢了一身真元。


    長寧在一旁看得眉頭越皺越緊,時不時操縱劍光將嚴秀身邊威脅她生命的冥獸殺死,淩雪君也不時的提點嚴秀應該如何殺獸,又教她怎麽調息,選什麽時間吃補充靈力的靈藥。


    嚴秀知兩人是真心教導自己,學的越發用功。她平常總以自己根基紮實為傲,可真見了長寧三人的實力,她才知道自己的自傲有多可笑,長寧三人無論哪一個根基都比自己更紮實,道術、劍術更是信手拈來,可笑自己也當了一回井底之蛙。


    “你們是誰!為何在我們東山派放肆!”


    略顯底氣不足的聲音在不遠處想起,幾名陰冥界的冥族戒備的望著他們,這些人長寧她們早發現了,隻因這些人修為最高也不過築基初期,三人也懶得理會,反而是嚴秀專心殺獸,等人到了麵前才發現,她嚇了一跳。


    長寧原隻當這些人是路過,卻不想這裏居然還有一個門派?


    楊穎上前一步,對眾人拱手道:“我們初到貴地,不知此地是貴派領地,多有冒犯,還望諸位原諒則個。”


    禮多人不怪,楊穎的話讓這些冥族臉色頓時好了許多,這些冥族也有點底氣不足,畢竟他們這十來人中就一個築基初期,而對麵這四個女修修為,他們沒一個能看破,問話的冥族也還禮問四人:“不知者不罪。敢問四位道友可是從陽世而來?”這四人都有肉身,顯然不是冥族。


    “我們是幽冥宗弟子。”楊穎說。


    這是四人早商量好的身份,四人中隻有長寧能冒充冥族人,其她三人收斂自己氣息可以,但冒充冥族就不行了,大家可沒有隱蟬翼可以隱藏肉身。長寧想著血河宗的內門弟子基本都有肉身,就幹脆冒充幽冥宗弟子,反正這些大宗門門下弟子無數,就算掌教也不一定能把所有人名字和身份記全。


    那些冥族一聽四人是幽冥宗弟子,皆麵色大變,忙再次作揖道歉,“原來幾位道友是幽冥宗弟子,吾等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楊穎笑道:“不知者不罪,你們不比如此多禮。”


    冥族鬆了一口氣,楊穎問他們,“你們可有附近輿圖?”


    “有。”一名冥族忙奉上一塊玉簡。


    楊穎隨意彈了一枚滴溜溜的骨丸給那人,那人接過骨丸一看,心中大喜,竟然是上好的陰骨礦!這枚骨丸足夠買上十副輿圖了,果然大宗門弟子就是大方。


    四人得了輿圖,也不耽擱時間,禦氣往最近的城鎮走去。嚴秀有些不安的問:“這邊全是冥族,我們這樣會有危險嗎?能不能也裝成冥族?”


    “扮冥族可以,可我們怎麽藏自己肉身?與其遮遮掩掩被人發現,還不如光明正大些,陰冥界有肉身的人也不少。”淩雪君說,“還有不少像我們這般被卷入陰冥界的陽世人。”


    “這些人怎麽不回去?”嚴秀驚訝的問。


    “沒身份憑證,哪個門派肯帶你出入黃泉?”淩雪君反問。


    “那我們怎麽辦?”嚴秀驚慌失措的問。


    “我們自有回去的方法。”淩雪君說。


    “那為何現在不回去?”嚴秀追問,這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


    “因為時辰不到。”淩雪君不耐煩道,“嚴師妹,你休息一會。”她哪來那麽多問題?淩雪君本想告訴她,太上宗和瑤池都在這裏有駐地,如果四人失散,讓她去駐地找人回陽世。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就照嚴秀的脾氣,根本保不住秘密,真告訴她了,那個駐點就廢了。淩雪君可不想自己的同門,因為自己一時濫好心而賠上性命。


    長寧、楊穎隻當沒聽到兩人談話,長寧見雲端下方露出一角城池,回頭說道:“我們快到城裏了。”


    楊穎見那城池修建的頗為豪華,城牆都是用符磚砌成,不由笑道:“看來這裏還挺繁華的,居然有這麽好的城池。”她問長寧,“鶴兒,我記得你有築基期的魔偶?”


    “對啊,怎麽了?”長寧問。


    楊穎從儲物袋中取出一輛猶如玩具般的馬車,這輛馬車建造的猶如一個畫舫,車廂寬敞,前麵有六匹骨馬拉車,“既然我們都是幽冥宗的弟子了,排場就要擺出來。”除非她們躲在鶴兒的空間裏,讓鶴兒帶她們進去,不然四人進城怎麽都會引起別人的關注,與其小打小鬧,還不如把駕駛擺大一些,讓人顧忌她們身後的後台,不敢輕易動手。


    “你從哪裏弄來的法器?”淩雪君好奇的問,這輛馬車所有的材質都是陰冥界的產物,手法也跟陽世不一,顯然是陰冥界修士所煉。


    “我跟師兄來過一次陰冥界,這是師兄送給我玩的。鶴兒,你把你的魔偶放出來,給我們當丫鬟好了。”楊穎說,她自己的魔偶麵目不清,沒有長寧養的好。楊穎捏著小馬車,心裏開始想師兄了,以前老覺得師兄煩,可真分開了她又希望身邊有師兄可以煩她。


    長寧笑道:“光有丫鬟沒有侍衛怎麽夠?”她小手一揮,四人身側不止多了一個魔偶,她身後還還多了兩個容貌一致、劍氣淩厲的金丹男修。


    楊穎咋見男修,還當鶴兒無聊,特地讓魔偶妝扮成美男子,可再一看發現這兩個男修居然是金丹期,她狐疑的問:“你哪來的金丹期魔偶?是蒼鳳師叔送你的?”


    “我大師兄給我的。”長寧樂滋滋道。


    這兩名男修其實不是魔偶,而是慕臨淵專門給長寧煉製的道兵,共有五百道兵,修煉的心法也跟慕臨淵一致,這些道兵是慕臨淵給長寧防身用的。如果長寧遇到危險,可以集這些道兵之力劈出一劍,這劍的威力足以當場滅殺一位元嬰後期的修士。


    自打從鳳棲木處得知鳳凰喜獨居的習性後,慕臨淵一直想給師妹換些她能接受的道兵。道兵的作用就是消耗,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果真給鶴兒再弄些生靈,她肯定舍不得讓道兵喪命。慕臨淵思來想去,還是把自己煉製的一隊道兵送給了長寧。這些道兵是恨天當年特地煉製出來的親衛道兵,皆不是生靈,沒有靈智,完全受主人控製,功法修煉同主人一致。


    慕臨淵得了些恨天的記憶,雖不是太完整,但恨天生平最為得意的幾樣道術他都知道了。這煉製道兵的法子,不是慕臨淵不想給長寧,而是這道兵煉製需要天賦,鶴兒沒天賦,給了她煉製法,她也弄不來。長寧對那些道兵煉製法也沒興趣,就她現在這修為,再好的功法也練不出什麽好道兵。她隻羨慕師兄靈氣深厚,一下能弄出這麽道兵,等她將來修為高了,也要弄很多很多蘿莉兵。


    淩雪君:“……”你們兩個夠了!欺負我們瑤池沒師兄嗎?她也小手一揚,眾人麵前出現了五匹駿馬,她仰著小下巴驕傲道:“這是我師姐給我的!”


    這五匹駿馬陰氣濃鬱,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陽世馬匹,長寧、楊穎困惑的望著淩雪君,“這是什麽?”


    “這是五陰馬,我師姐用古戰場裏的煞氣煉成,無論江河湖海,還是懸崖峭壁,甚至是樹梢之上,它都能如履平地。”淩雪君指著馬車上的骨馬說:“這些骨馬讓魔偶騎,拉車我們用五陰馬。”


    “好。”長寧一口答應。


    嚴秀在一旁已經看傻眼了,道兵隻有大宗門才有實力養,她們天池雖富,卻也隻養了幾隻草木精靈,真正的戰兵是沒有的。她沒想到四人中除了自己,大家都有隨身洞府,長寧甚至能在洞府中養道兵。她更沒想九華宮會這麽疼何宛然,隨便的上品法器都能給孩子玩。五陰馬這名字聽著尋常,可煉製起來著實不易,古戰場的煞氣豈是那麽好的駕馭的,嚴秀暗想有師兄師姐真好。


    四人上了馬車,大搖大擺的進城,六個魔偶騎著骨馬分散在馬車兩旁,城門口的侍衛看到這馬車,忙迎著他們去馬車專用的通道,長寧操縱魔偶侍女問那人:“這裏可有什麽清靜些的客棧?”


    那人笑道:“有,姑娘可要小人帶路?”


    侍女丟了一袋子陰靈珠給他,“我們家姑娘不愛吵鬧,帶我們去清靜雅致些的地方。”


    那人接過陰靈珠連聲應是,“姑娘放心,小的帶你去的地方,一定合你們心意。”


    侍女微微頷首道:“你領路吧。”


    那人領著眾人往城門走去,長寧本來抱著抱枕半靠在車廂裏,突然她輕咦了一聲,直起身體往後窗戶望去。眾人身後跟著一輛簡陋的小馬車,車簾蒙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車裏的情況,駕車的是個老冥族。


    “怎麽了?”楊穎問。


    “沒什麽。”長寧搖頭,她剛才居然感覺到了之前用來坑塗山十二的太陰真火之精,塗山十二不是死了麽?那真火之精怎麽還會出現在陰冥界?長寧想起秦紘,莫非塗山十二又被某個冥族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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