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過去後,淩家又恢複了平靜的生活,幾年之後,中致和我那堂妹結婚生子,有了一個兒子,取名叫淩雲耀。又過了些年,在二十四歲的時候,雲耀跟我的小女兒雲蘇結為了連理,並在結婚後第二年的年底誕下了一個兒子。


    雲蘇自小體弱,生過孩子後更是傷了元氣,雲耀心疼她,那年元宵節過後,他們帶著剛剛出生兩個多月的兒子離開洛陽,到氣候溫暖舒適一些的杭城休養,但誰都沒想到,他們的那次離開竟然是永訣!


    我們淩家跟日本武道界的恩怨由來已久,尤其是跟合氣道聯盟,雙方之間的仇恨天高海深。隻是那些倭奴的下作程度還是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他們不敢來犯我淩家總部,而是暗中派人跟隨富士財團的一支投資考察團隊進入華夏,在杭城突然襲擊了雲耀和雲蘇他們!


    當時跟隨在雲耀和雲蘇身邊的人都死光了,消息傳回來時已經過去了幾天時間,不過根據現場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我們還是推測出了當初的大致情況。


    那些倭奴是趁夜出手的,跟隨在雲耀和雲蘇身邊的侍衛拚命抵擋,但奈何倭奴準備得太過充分,人手和實力也是他們的數倍,最終絕大部分力戰而死,就連雲耀也為了保護不懂武道的雲蘇而跟她死在了一起。隻有他們的孩子莫名地消失了。”


    淩中澤聲音低沉地講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平緩自己的情緒,而淩奇岩則趁機接過了話茬:“我們淩家跟合氣道聯盟之間的恩怨最開始是在東北戰場上,當時我父親被秘密前往東北的合氣道創始人植芝盛平帶著大批倭奴高手和軍隊設計圍攻,寡不敵眾之下,雖然傾盡全力也無法突圍,最終戰死當場。不過植芝盛平也不好受,那一戰給他帶來的創傷讓他縮回日本養傷數年才漸漸恢複。


    如此大仇不共戴天!從那之後,我們淩家子弟在戰場上就重點狙殺合氣道弟子,植芝盛平的親傳弟子有一大半死在了我們手上,另外,他的大兒子也是被我大哥拚著重傷幹掉的。為此,我大哥也受了嚴重的內傷,壽命大受影響,六十多歲就撒手人寰,將家主之位傳給了中澤。


    而我當年第一次上戰場時也殺了不少合氣道弟子,也正因為此,當時大哥才讓我帶隊護送家族子弟的遺體回洛陽,並在半途中遇到了中致。在那之後的幾年裏,我跟合氣道聯盟打了多少仗自己都記不清了,唯一還能清楚記得的就是在戰爭快結束的時候跟植芝盛平的次子植芝岡盛打過一場,可惜的是最終還是被他給跑掉了。”


    這時候,淩中澤的情緒也平複得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接著說道:“雲耀和雲蘇的孩子不僅是我的外孫,是中致唯一的後人,同時,因為岩叔終生未娶,他也是岩叔這一脈的血脈傳承者,他失蹤之後,淩家幾乎發動了所有力量在杭城周圍搜尋,最後在杭城東北靠近海邊的地方找到了最後一名侍衛的屍體,他的手裏還緊緊地抓著一塊繈褓碎片。


    當時我們的猜測是,孩子被合氣會的人帶走了,這名侍衛試圖將他搶回來,一直追到了那個地方,卻因為身受重傷,力盡而死。因此,我們派了不少子弟沿途搜索,甚至一直追到日本,但最終都沒有找到,為此,當時淩家跟以植芝家為首的合氣道聯盟發生了一場持續半年的戰爭,但因為合氣道聯盟占據地利優勢,淩家雖然在實力上稍勝一籌,最終也隻能以不勝不敗而收場。”


    聽到這裏,淩少南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了。很顯然,淩中澤話中的那個孩子就是他,而當時的真實情況淩中澤卻是猜錯了,最後的那名侍衛在連夜把自己送到黃山腳下後又返身回去,沿著合氣道聯盟的人撤走的路線追上去並不是想把自己搶回來,而是為了混淆視聽,更好地保護自己。現在來看,他的目的顯然完美地達到了,不但合氣道聯盟的人沒找到自己,就連淩家都被他誤導了。


    至於他為什麽將自己放下之後立刻離開,而不是親手交給誰,原因也很簡單:當時他一身是傷,血流滿襟,會嚇到普通人不說,被人看到後也會留下線索,給自己帶來危險。不得不說,在當時那種險死逃生,帶著自己從重圍中衝出來的緊張形勢下心思還能如此縝密,那名侍衛的心智絕對稱得上“超卓”了。


    不過,雖然想到這些,但淩少南依然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聽淩中澤繼續講下去。不過,得知自己不是被拋棄,而是意外流落之後,他眼中沉重的冷色已經漸漸地消失了,望著淩中澤和淩奇岩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溫暖,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自己的血脈親人啊。


    “那次事情發生後,兒子兒媳被殺,還在繈褓中的孫子失蹤,我那堂妹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在收到消息的同時就吐血昏迷了過去,醒來後精神狀態也是極差,不到三個月就因為悲傷過度,傷到心脈而去世了。接連喪失親人,中致承受的痛苦和打擊可想而知,在堂妹過世之後不久,他就偷偷地離開了淩家,一個人跑去了日本,等我們收到消息時,他已經戰死在了合氣道聯盟總部。


    一年之內連續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這對岩叔的打擊是可想而知的,當時已經是宗師巔峰的他體內真氣失控,差點走火入魔,不過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最終他因禍得福,反而借此打破桎梏,踏入了先天大宗師之境。


    境界穩定之後,岩叔立刻殺往日本,不過還沒等他進入日本國境,在大海上就遭到了日本另外一位先天大宗師的阻攔,無功而返。之後的幾年裏,岩叔又數次前往,但每一次都被倭奴提前得到消息並攔截,為此,我們懷疑國內一定有一股勢力跟倭奴勾結,監視著我們淩家的消息並向倭奴傳遞,也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查探,但那些人隱藏得太好了,我們一直也沒能把他們找出來。


    這次,植芝岡盛帶人來犯淩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淩家跟合氣道聯盟以及整個日本武道界矛盾的總爆發,隻是沒想到他們能夠勾連那麽多人,要徹底摧毀我淩家千年基業!不過也正是如此,我們才能再次見到延真你,否則,也許此生我們都沒機會再見了!真是老天垂憐,不棄我淩家一脈啊!”


    這番話說完之後,淩中澤不禁老淚縱橫,語氣中無盡唏噓,在他一旁的淩奇岩眼中也是淚光閃動,顯得激動至極。


    而淩少南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麽,但知道了當年舊事,他的心結卻是完全解開了,雖然還需要一些時間接受這一切,但那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延真,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到今年年底,你應該才剛滿二十歲,卻已經有了現在的一身功夫,想必應該吃了不少苦吧!”說話的是坐在淩奇岩旁邊的粗豪壯漢,現在淩少南已經知道他是自己母親的大哥,也就是自己的大舅淩雲嘯,不過因為父親的關係,叫他“大伯”也沒錯。淩雲嘯沒有問自己的一身實力是怎麽來的,師承何人,而是關心自己有沒有吃苦,這讓淩少南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溫暖,感受到了親人的關懷,對於“淩延真”這個名字也默認地接受了。


    “我小的時候家裏情況確實不太好,不過現在都已經過去了……”當下,淩少南定了定心神,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曆事無巨細地講了出來。當然,那段奇異的時空之旅他同樣隱瞞了下來,依舊把自己一身功夫的來源推到了那位子虛烏有的雲明道長身上,聽得眾人又是一陣唏噓感歎。


    “孩子,都是我們不好,苦了你了!過幾天我一定要親自到滬市去一趟,當麵感謝一下你的爺爺奶奶,謝謝他們為淩家保存下了你這份血脈!不過雲明道長這位人物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也不奇怪,華夏大地自古就是能人輩出,有幾位隱士高人也是很正常的,以後如果有緣說不定就能見到。”就像淩少南默認接受了淩家一樣,淩中澤也同樣接受了於衛國和杜美華,而且心中對他們充滿了感激,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如果當年不是這老兩口,淩少南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外公,能跟我說說淩家的情況嗎?淩家傳承千餘年,卻幾乎一直避世不出,在外界也名聲不顯,我在武林中也認識一些朋友,但幾乎從未聽他們談起過淩家,偶爾有人知道也僅限於表麵,對於具體情況幾乎一無所知,這跟淩家的實力顯然不符,總是有原因的吧?”


    淩少南這一聲“外公”叫得很自然,當他真正決定接受淩家這些血脈親人的時候就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或撕心裂肺地狂呼大喊,或扭扭捏捏地做小女兒態,而是一切都顯得很自然。可就是他這一聲自然的“外公”,卻讓淩中澤剛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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