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指頭拿出來,溫熱的手指頭仍然往外滲血,顯然手指離開它主人的時間不長。


    看到她把斷指拿在手裏,周圍的人嚇得臉色慘白,驚駭地躲得遠遠的。


    紫墨努力克製著自己,手仍控製不住地顫抖。


    該死!


    她的周身陡然散發出森冷的氣息,強者的威壓因為憤怒而放出,附近的人驚恐地發現自己動不了了,無形的東西擠壓著他們,令他們喘不過氣來。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打破這魔咒一般的壓力。


    “喂?”紫墨接起手機。


    電話那頭,沈君焱聽到紫墨低沉的語氣,微微一愣,然後說道:“找到敵人的行蹤了。”


    紫墨眼睛一亮:“你在哪裏?”


    剛問完就改口:“算了,你告訴我在哪裏,我找過去,你先去,別浪費時間。”


    沈君焱報了個地址給紫墨,紫墨記住地址,取出一個寒玉盒,將裏麵的靈草拿出來,再小心翼翼地把斷指放進寒玉盒中。


    她的動作很快,不過還是有人注意到了,看著她憑空拿出一個漂亮的玉盒,看著她把斷指放進盒子裏,眾人的目光由驚訝轉為驚恐。


    紫墨把斷指放好後,身形一掠,閃出酒店,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與之前慢慢放斷指的動作形成鮮明的對比。


    人前使用靈力,必然要引起騷動,眼下她無暇顧忌那麽多,一出酒店便碰上沈君焱的人。


    “蕭小姐,沈少讓我送你過去。”


    沈君焱說的那個地方她不認識路,紫墨掃了眼停在酒店外麵的跑車,默默走了過去。


    充當司機的小白一路飆車,橫衝直撞,闖過無數紅燈,幾次釀成車禍,市內交通多處出現混亂,罪魁禍首小白繃著下巴狂踩油門,額頭冷汗直冒。


    到了郊區,紫墨讓他停車,召出禦天梭,拉著小白上來,叫他指路。


    飛在空中的他們很快發現了前麵兩輛汽車,中間相隔很遠,後麵的車有意避著前麵的,紫墨一眼就發現沈君焱坐在裏麵。


    她馭著禦天梭到了沈君焱車旁。


    “沈少!”


    聽到小白的聲音,沈君焱轉頭一看,看到車外紫墨與小白站在禦天梭與車並行。


    “我先過去。”


    紫墨抓著小白的領子把他往地上一丟,靈力保護著他不會受傷,然後禦天梭紫芒一閃,化作流光迅速飛走。


    沈君焱讓司機停車,“你跟小白不用去了,回城等我們消息。”


    說著,打開車門下車,掃了眼地勢,朝右手的山林奔去。


    紫墨飛在天上,幾乎與下方在同一豎直線上,車裏的人幾乎不可能發現她。


    她把饕餮木雕拿出來:“聞聞,邪氣或者靈龜的氣息在不在這附近。”


    吃貨說:“就在前麵那座山頭,我聞到了,還有凡人的氣味。”


    紫墨眸光瞬間亮起,催動禦天梭朝著吃貨所說那座山飛去。


    陰暗潮濕的山洞裏,一隻龐大如山的烏龜霸占著大部分空間,壁角裏縮著幾個人影,在巨龜麵前便顯得極為渺小。


    山洞像是鑿出不久的,地上出現不少泥土,山壁和洞頂上露出來的土層還是新的。


    烏龜的鼻子噴了一聲,山洞頂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


    “咳咳!”角落響起細微的咳嗽聲。


    “咳咳,嗚嗚嗚,媽,我好難受……”微弱的少女聲音飄在空氣裏。


    靈龜聽到動靜,扭頭用小眼睛瞥了那邊一眼。


    一個五官精致的少女靠著山壁,頭發淩亂如枯槁,衣衫襤褸,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臉色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雙頰凹下去,眼窩塌陷,看起來竟像是永遠吃不飽飯的難民,形消骨瘦。


    “秋秋,堅持一會兒,墨墨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閔玉霞安慰道,與蕭秋水相隔不遠的地方,雙手雙腳被束縛著,無法撫摸女兒的頭給予她安慰。


    “堅持一會兒,我都堅持多少個一會兒了?”蕭秋水微微睜開眼睛,眼裏流露出恨意,“她根本不會來救我們,要不是她,我怎麽會……”


    “閉嘴!”林逸聞打斷她的話,不過聲音亦是有氣無力,沒有多少氣勢,“到現在你還冥頑不靈!”


    蕭秋水眼眶裏頓時蓄滿淚水:“本來就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我們怎麽會遇到這樣的劫難?”


    林昭輝輕輕歎了口氣:“秋秋,她是我們的家人,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應該怪她。其實最不想看到我們受傷的是她,我們在這裏還能躺著休息,墨墨她隻怕正在勞心勞神為我們奔波。”


    蕭秋水咬著唇不再說話,眼裏滿是委屈和怨恨。


    為什麽,為什麽到了這種時候他們還要替那個女人說話!自己險些命喪巨龜的大口,又差點兒被那黑衣人吸走所有的靈力和精氣,媽媽他們看到自己就差一點點死掉,為什麽還能夠如此平靜?明明她才是從小在他們身邊長大的女兒啊!那個蕭紫墨不過是個外來者,半路插進來的,占了她的身體,欺騙大家,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為什麽大家都要被害死了依然偏袒那個女人!


    昏暗的山洞裏,幾人隱約聽到低聲啜泣,心情變得愈發凝重。


    除了林逸聞以外,其他人之前並不知道蕭秋水對紫墨的恨意那麽深,尤其是閔玉霞,得知自己的一個女兒對另外一個女兒仇視如斯,心裏很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以為自己一碗水端平了,孩子們也像她看到的那樣和睦相處,卻不曉得原來有一個女兒居然心中滿是仇恨,就是仇人也沒那麽大的怨恨吧。難道是她錯了嗎?她真的偏心對秋秋不夠好嗎?


    閔玉霞低下頭,眼角悄悄滑落幾滴淚水。


    山洞裏的四個男人也都沉默著,這種時候說什麽也沒用,蕭秋水對紫墨的偏見積存已久,可惜他們發現得太遲,現在無論說什麽,都隻會加深她對紫墨的怨恨。


    一時間,山洞裏隻有微不可聞的啜泣聲和靈龜呼吸的聲音。


    就在這時,靈龜忽然警惕地看向山洞口。


    山洞外麵並無異樣,靈龜眼裏閃過疑惑。


    察覺到靈龜動靜的林逸榮等人都心神一凜,以為是那個黑衣人來了。


    然而,並沒有什麽東西靠近。


    大家心裏鬆了口氣。


    那個臉上蒙霧的黑衣人身上有一股陰冷之氣,隻要他在這裏,整個山洞都會變得格外陰冷,所有人都覺得毛骨悚然,呼吸困難。


    過了沒多久,靈龜的頭一點一點,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嘴裏發出一聲咕嚕,眼皮沉重地耷拉著,漸漸合上。


    林逸聞幾人比靈龜更早睡過去。


    山洞裏隻剩下或輕或重平緩的呼吸聲。


    閔玉霞身前,一道身影悄無聲息浮現,正是身穿雲影的紫墨。


    看著林母還有其他人憔悴的模樣,紫墨怒到極致,她壓抑著回頭殺死靈龜的衝動,從星辰空間裏掏出一個瓶子,倒出裏麵的丹藥,一一放進林母他們嘴裏。


    服下解藥後,眾人陸續醒來,最先醒過來的是林逸榮,他的體質比別人要好,加上他有做過一些抗藥性的訓練,所以最早清醒。


    林逸榮一睜開眼睛便發覺到不對勁,雙眼射出銳利的光芒,迅速發現站在閔玉霞麵前的纖細身影,他眯起眼睛,隻能看到不甚明朗的輪廓,他懷著幾分不確定喚道:“小墨?”


    紫墨一邊給閔玉霞鬆綁,一邊說:“大哥,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逸榮精神一震,眼睛亮了亮:“你怎麽找到這裏?隻有你一個嗎?”


    紫墨走過來給他鬆綁:“我先過來,沈君焱馬上趕過來,不過敵人很快就會到,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逃離這裏。”


    林逸榮聞言神色變得冷肅,待紫墨一解開他手上的繩子,他立刻動手解自己腳上的繩子,“小墨,我們被下藥了,身上沒有力氣。”


    紫墨正轉身給林昭輝鬆綁,聞言抓起林昭輝的手,眸子微沉,另外拿出一個瓶子,遞給林逸榮:“給每人吃一顆,不會馬上起效,抓緊時間。”


    感覺到時間的緊迫,林逸榮不敢怠慢,立刻給自己嘴裏塞了一顆,然後給其他人喂解藥。


    在紫墨鬆綁和林逸榮喂解藥的過程中,大家陸續醒來。


    看到紫墨,大家又驚又喜。


    “小墨,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的!”林逸聞嘴咧得大大的,幾天功夫,他帥氣的臉瘦了一圈,但此刻眼睛比平時還亮,絕望中看到了生機,信念得到了加持,他掩飾不住的欣喜。


    其他人也是心情雀躍,隻有蕭秋水一人,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大家有什麽問題回去再問,敵人馬上就到,我們趕緊離開山洞。”紫墨快聲道。


    大家聞言收起笑容,連那麽厲害的紫墨都如此緊張,顯然那敵人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強大。


    蕭秋水忍不住道:“黑衣人一直尋問我什麽天靈玉的下落,你是不是有?你把那東西給他,他就不會找我們麻煩了。”


    紫墨看了她一眼,“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那東西我是不會給別人的。”


    “現在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嗎?那個黑衣人馬上就要來了,你把天靈玉帶來了沒有?”蕭秋水惱怒瞪著她,消瘦了一大圈的她臉上無二兩肉,眼睛顯得更大,以前看著水靈靈的漂亮大眼現在看起來大得空洞,添了幾分怨氣,看起來一點兒都不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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