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白玉羽也是這樣的人。


    隻不過,白玉羽心的方向又不是她。


    她沒有那樣的資本。


    “好嘛,不答應就不答應了,當我沒說就好了。”蘇七把頭撇開,不去看白玉羽。


    白玉羽盯著她的側臉看了片刻,隨後也淡淡移開目光,山穀裏還是依舊向著自然所有的一切聲響,沒有人聲。


    晚上的時候,她跟白玉羽說要讓白玉羽推她出去看星星,本來是想折騰他來著,因為這家夥是隻要沒事就不想往外麵多跑的,可是她就偏想讓他出去轉轉,本以為白玉羽肯定是不答應或者是說讓她自己去看,可結果竟然隻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點了頭。


    其實,白玉羽盯著她那一會兒,她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立起來了,那是什麽眼神,空洞不已的,仿佛在望一隻本不存在的幽靈,隻是轉瞬那種感覺又消失不見,好像一切都隻是她的錯覺。


    但是她知道,那絕不是錯覺。


    她想,白玉羽一定是透過她看到柳凡璉的影子了,每次自己跟他說話時,他的目光都是定在自己臉上的,那種眼神就是在透過她去看另一個人,而不是完全地在看她以及聽她說話。


    可以說,白玉羽每次跟自己溝通時都是帶了一部分他對柳凡璉的感情在裏麵的。


    隻不過,白玉羽把自己這種對柳凡璉的感情藏了起來,偶爾的流露卻沒有逃過她的眼。


    就像白玉羽盯著她那一會兒時,隻是極快的一小會兒,她卻還是感覺到了。白玉羽推著她走的時候,她低了頭,不讓自己麵上表情露出來,心中卻嘲諷不已,自己跟柳凡璉這一點兒聯係真的讓自己得了不少好處的,不是麽?


    她身邊這些人,千祗璃,千祗翊,玉婉和白玉羽,哪個敢說不是多多少少看了她這張與柳凡璉有幾分相像的臉上才對她有所不同?


    “白公子,”她出聲喚了白玉羽一聲。


    “恩?”


    “能否與我講講你和她的事?”她轉過頭來看著白玉羽,臉上是盈盈的笑意。


    白玉羽又是盯著她看了刹那,莞爾一笑:“好。”


    他們兩個人就立在一大片空地上,從這裏往上看,剛好是漫天的繁星。今夜的月亮倒是不明顯,隻不過也正是應了星星的奪目。這樣也好,反正她來看的是星星。現在她是不想看月亮的,月亮應該又快要圓了吧,她可不想看到月圓。


    “不是說要給我講你和她的事麽,怎麽不說話?”她看星星都看了半天了,白玉羽還是沒動靜,本以為他是在醞釀情緒,現在這也總該醞釀完成了吧?


    “你想聽什麽?”


    “嗯……你跟她怎麽認識的?”


    “就在這兒。”


    “你是說……這個山穀?”


    魂涯麽?原來竟是定情之所?蘇七暗道怪不得柳凡璉死後白玉羽就守在這裏不出去了,原來這裏麵還有這麽個曲折。


    “恩,就是這裏。當年這裏還是人來人往的,現在就隻有我們兩個了。”


    蘇七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回他:“你還有臉說,外麵都傳言魂涯是天盛第一惡穀,說裏麵住著一個妖怪,妖怪設置了重重機關,隻有你敢進去就別再想出來,這個樣子還有人敢來嗎?”


    白玉羽隻是瞥了她一眼:“是麽?那那個妖怪可真是神通廣大。”


    “……”


    白玉羽果然很欠抽,蘇七如是想著,麵上神色卻絲毫不改,仍舊是一副麵癱笑容。


    不過,這下子,她沒心情聽白玉羽講什麽他跟柳凡璉的情史了,好無聊,又不關她的事,她真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八卦到要讓他講他的情史。


    “咳咳,白公子,你說,這裏麵這麽多毒蟲,那個妖怪為什麽不會被咬死?”


    她不知道白玉羽接下來會回她什麽話,本來她就不善於去揣摩別人的心思,更別說白玉羽這個才見過幾次麵的人。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白玉羽隻是一本正經地跟她說了一句話,其他什麽也沒有多表示。


    “你對這個很感興趣?”


    “啊?嗯……算是吧。”其實,她奇怪的是,這裏麵這麽多珍貴的藥,白玉羽一人是怎麽養活的。隻不過這樣問也顯得自己太過居心不良了,才換了一種說法,不過被蟲咬的說法也不算說瞎話,她也是對這個蠻感興趣的,雖然剛才那個興趣更大。


    “想去看看嗎?”


    “呃……不介意。”


    白玉羽沒有再說話,隻是帶著看夠了星星的她往山穀入口處去。


    蘇七一路走一路看,他們住的是魂涯最裏麵,兩間小房子,裏麵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她和白玉羽一人一間,互不相幹。入口處那邊她倒是沒去看,隻不過想來定也是險惡之地,或許對白玉羽和千祗翊這樣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麽,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可怕至極。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說魂涯是有多麽多麽使人生懼了,還沒進到裏麵就丟了小命。


    他們快要到達穀口時,蘇七瞬間肯定自己剛才的想法了。


    恩,她住在裏麵,好選擇。


    果然如她所想一般,毒蟲遍地爬,還有各種不知名的植物,就像被燒焦似的冒著黑煙,散發出詭異的氣息來,很好的融合了白玉羽那一身玄色衣衫的氣氛。


    她倒吸了口涼氣:“白公子,這都是些什麽?”


    “你感興趣的東西啊。”


    “……”


    靠之!


    她感興趣的是白玉羽為什麽能夠養出那麽多奇珍異草,包括金引那樣的奇蟲,恐怕哪一樣拿出去不說價值連城至少也是價格不菲的,她感興趣的是價值不菲,不是這些東西。


    “那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金引?”


    “你覺得還有嗎?”


    “哦。”沒有就沒有吧,照道理來說也應該是沒有了,那麽好的東西若是都讓白玉羽得了去,白玉羽的武功修成豈不是要羨煞旁人了?


    “你一個哦字是什麽意思?”


    “啊?意思就是說我知道了啊。”


    “知道什麽了?”


    “你不是說沒有金引了嗎》?我就是說我知道這個了啊。”


    “誰告訴你說沒有了?”


    “你自己說的啊。”蘇七瞬間迷茫了,難不成她理解錯了?


    “我隻是說,你覺得還有沒有?”


    “……”蘇七眼角抽了抽,他那句話的意思明明就是在告訴她沒有了,怎麽現在搞得好像她理解不動似的。


    好,她來重新理解一遍,白玉羽“你覺得還有沒有有”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你覺得有那就有,你覺得沒有那就沒有。


    於是乎,麵癱笑容重新掛在臉上:“恩,我覺得還有。”


    說完又朝著白玉羽眨了眨眼,意為,我都覺得有了,你總也該帶我去看了吧?


    白玉羽笑了笑,推著她離開了穀口,不過走的時候她還蠻惋惜的,這種地方不是自己隨時想來就能來的,但是她還就是有個“無鑽”的毛病,靈音寺和楚府她是鑽透了,西齊那裏她是不敢到處亂鑽,怕被西齊殺無赦。這裏她就更不敢隨隨便便來了,她看得出來,西齊帶著她走這一路也是極小心的,恐怕也是怕被自己設的機關困住了,再者說就是沒有這些巧妙機關,光是遍地的毒蟲也是夠她受的。


    西齊當然是不怕這些東西的,之所以小心翼翼,估計也是怕她受了傷害。


    其實她還真的是挺提心吊膽的,生怕哪隻冒著紫色煙霧的毒蟲就趴到自己身上咬一口。想這裏,她才想起來,這些蟲,好像自己在天門陣那裏遇到的那些蟲,不過那次的數量真的是多,重重疊疊地摞在一起,像是在啃食自己的同胞,同樣也是這樣冒著紫色煙霧,同樣發亮的外骨骼。


    “這裏的蟲子都是怎麽來的?”


    “有些是這裏本來就有的,還有一些是我自己養的。”


    “那其他地方有嗎?”


    “當然有。”白玉羽說著頓了頓,又跟她補充:“隻有是適宜它們生長的地方,就可以,不管是天生還是飼養。”


    “哦,知道了。”本來以為可以縮小範圍查查凶手,結果被白玉羽這一句話就搞得沒了心情,整個嶽夷大陸不知道有多少適合這些稀奇古怪的蟲子生長的地方,說不定那天門陣裏就是一個,而那些蟲子根本就是長年累月都生長在那裏的。


    “那金引呢?也是這裏本來就有的麽?還是你自己養的?”她覺得後者可能性應該更大些,這麽珍貴的東西,如果說是這裏本來就有的,那為什麽兩年之前這裏沒被白玉羽封殺時沒有人尋到這等良藥呢?由此可見,這一定是白玉羽自己的東西。不過之所以明白是怎麽回事還非要去問,她等的就是白玉羽回答她是後者,然後她就順手推舟,旁敲側擊一下這金引到底是怎麽來的,多少她也能懂點兒不是,指不定自己哪天就也養出來金引了,到時候就發了。


    白玉羽也不正麵回答’,隻是淡淡笑問道:“你覺得呢?”


    “呃……我覺得,應該是你自己養的吧。”蘇七臉又有些燒,自己是不是太居心不良了些?


    “恩,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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