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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這樣的想法,岑參自然連忙說道:“好呀!子美就在達夫兄的府上,這位小兄弟若是有空,不妨一道去看看?”


    “好啊!”想著一天能把詩仙、詩聖都見了,許辰自然高興的很。


    “大哥……”留在一旁還沒走的方洲連忙說道:“二哥去迎親,等會兒回家你還得讓二哥、二嫂敬酒呢!”


    “是哦……”許辰略加思索,繼而便有了決定:“這樣好了!反正老二也要在梁家呆一陣子,待會兒你們就從……”


    “高兄,你家在何處?”許辰轉頭看向高適。


    高適還沒來得及回答,岑參便連忙說道:“不遠,就在前麵的街口!”


    “那就好了!”許辰對方洲笑道:“你先去老二那,等會兒他把新娘子接到了,再快馬過來叫我,這樣我就能一塊兒過去了!”


    “啊?”方洲麵露難色。


    “行了!”許辰大手一揮:“就這麽決定了!”


    一旁的岑參見狀,露出了笑意。


    然而同在一旁的高適卻望著岑參有了些許疑惑。


    隨後,許辰便跟著幾人回高適家中看望偶像,原地的方洲看了一眼,繼而便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這處街口,那位從東市一直跟過來的中年掌櫃看著已經散去的人群,望了望少年們離去的兩個方向,嘴角微微揚起。


    這樣的表情,真的已經很多年沒有在他的臉上出現了。


    而扮成乞丐的趙銘將瘦黑馬獨自放在後麵,大膽走了過來,方才的時候竟然就在中年掌櫃的身旁,一邊伸手向另外的百姓要錢,一邊暗暗觀察中年掌櫃。


    眼見這人揚起的嘴角,趙銘心道不好,目光也有了些許不同。


    便是這一點的不同,讓那中年掌櫃猛然將目光射了過來。


    比起唐雪玢的自然,趙銘的反應還顯得有些生澀。


    “大……大爺,給……給點錢吧!”


    中年掌櫃眯著雙眼,淡淡看著趙銘,一言不發。


    趙銘心跳加速,卻依舊強裝鎮定,給了一個還算正常的失望表情,繼而便轉身走了。


    望著趙銘離去的背影,中年掌櫃忽而笑起:“嗬嗬,有點意思……”


    另一頭,永樂坊梁鑒忠府門前,聚集了大量過來道喜的百姓,到哪都不缺蹭吃蹭喝的閑漢,陸浩迎親的隊伍裏有十幾輛大馬車,彩禮雖然沒看到,但眼見剛才許辰那份豪氣,想來也是不缺錢的。


    到地方之後,又見梁家也是高門大宅,自然不會短了自家的吃喝,既然新郎官已經發話,這麽個大喜的日子裏哪有食言的道理?


    陸浩才不管這些人裏有多少是真心來祝賀的,大哥讓他們來為得就是給梁鑒忠施壓,雖然可能沒有聽到自己剛才和梁鑒忠說的那些話,但以大哥的本事,怕是隻一眼就瞧出了問題。


    如此,陸浩自然從善如流。


    “諸位!”梁家大門前,陸浩抱拳環顧四周,朗聲道:“隨我一道進門,迎接新娘子!”


    “好……”


    亂哄哄的場麵讓已先一步回家的梁鑒忠黑著一張臉,原本等在門後準備堵門討喜錢的女眷們也不由麵麵相覷,門房隻好跑過來問策:“老爺,姑爺這是……”


    兩個小輩的伎倆,梁鑒忠豈會不知?隻是這般明顯的手段卻異常的有效!


    這麽多人看著,今天梁鑒忠要是沒個理由就不讓陸浩進門迎親,一言毀了這門親事容易,可眾口鑠金之下,不僅女兒今後再難嫁人,就是自己也會被當作毀諾的小人,到時不僅官做不了,長安乃至整個大唐士林,他梁鑒忠怕是都待不下去了!


    “該死的黃口小兒!”


    梁鑒忠也隻能在心底罵上兩句,便咬著牙對門房說道:“去,開門!”


    “哦,哦……”門房感受到了老爺的憤怒,但弄不明白的他卻沒辦法將這憤怒和門外的姑爺聯係上來。


    梁府的大門被陸浩用異常的手段敲開了,但該有的禮數陸浩卻沒敢少了。


    早就準備好的一箱子紅包被兩位少年抬了過來,陸浩親自送到門後等待的女眷手上。


    俊俏的容貌加上溫和禮貌的言談,還有手上沉甸甸的紅包……


    幾乎沒有一個女眷不對陸浩心生好感。


    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梁鑒忠吩咐了門房之後轉身就回屋去了。


    迎接新娘子上花轎,也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除了送彩禮,念催狀詩,給女方家長敬酒之外,女方這邊的賓客,新郎也要負責走上一圈。


    好在這些東西,陸浩早有準備,除了給梁鑒忠夫妻敬酒的時候,老梁全程繃著臉之外,其餘的流程走的波瀾不驚。


    在梁家呆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陸浩成功將媳婦迎上了花轎,上花轎的那一刻,陸浩俯身湊到梁婉婷身邊說道:“婉婷,我還有一份驚喜要給你!”


    “啊?”紅頭蓋下的梁婉婷臉頰微紅,聲若蚊吟:“什麽啊?”


    陸浩嘿嘿一笑,看了看天色,遂連忙對身旁的少年說道:“發信號吧!”


    隨即,一道紅光衝天而起,掀開了長安城史上從未有過的一夜風流……


    然而在這之前,讓我們將時光稍稍倒退。


    午後的皇城裏被一種冰冷的壓抑籠罩著。


    “太燙了!”李隆基用力將裝水的銅盆掀翻,怒道:“連一盆熱水你都燒不好了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年輕的小太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來人啊!”李隆基怒吼道:“拖出去打死!”


    “啊?”小太監猛地抬頭,麵如土色:“聖上……聖上饒命啊!”


    求饒沒有用處,憤怒中的李隆基哪會在乎一個小太監的死活?


    轉眼,殿外的大漢將軍就將渾身癱軟的小太監拖了下去。


    幾位錦衣黑袍的大太監等在外麵,看著又一個被拖走的內侍,幾人心中無不惴惴。


    “今兒第幾個了?”


    “第八!”


    “這才過了半天啊!”


    “誰說不是呢,這日子可真是……”


    麵沉似水的孫德勝走了過來,衝著那幾個大太監厲聲道:“都不用做事了嗎?”


    如今宮中以孫德勝為首,高力士出走玉真觀的消息雖然被孫德勝有意封鎖,但同是大太監的這幾位又哪裏瞞得住?


    老祖宗一走,宮中便屬他們幾個資曆最老,大總管的位置也必將從他們幾個裏麵選出來。


    雖說眼下孫德勝勢力最為雄厚,但內官之首向來隻看聖眷皇恩,他們幾個也不是毫無希望。


    便像孫德勝當初預料的那樣,高力士這個無法超越的存在一走,底下幾個大太監的心思立馬就活絡了起來。做起事來也不像原來那般用心,一切隻為增加在聖上麵前表現的機會,一些雜事卻沒人願意去幹了。


    加上這些天,李隆基總是莫名其妙的發火,孫德勝畢竟精力有限,又暫時沒辦法像高力士那般將觸角伸到皇城每個角落,在一些小事上便屢屢有些失誤。


    這些天裏,派來伺候皇帝的太監、宮女屢屢被仗殺,鬧得整個皇城人心惶惶。


    孫德勝還沒能像高力士那樣徹底摸清李隆基的脾氣,對於目前他表現出來的莫名躁動也弄不清緣由。然而眼下又有人出事了,作為目前的代理總管,要是還不出麵,這人心怕是就要丟了。


    嗬斥了幾名大太監後,孫德勝便硬著頭皮走了殿內。


    “聖上,還是讓奴才來伺候您吧!”孫德勝走過去將銅盆撿了起來,揮手喚來一隊宮女,讓其將屋子收拾幹淨後,便笑著給李隆基遞過去一塊幹的布巾:“小的們不知輕重,聖上切莫氣壞了身子!”


    “哼!”李隆基冷哼一聲,喃喃道:“若是高將軍在,便不會有這樣的事!”


    孫德勝心中一凜,念頭急轉,繼而還是一邊為李隆基擦手一邊笑著說道:“那是自然!老祖宗打小就陪著陛下,哪是我們這幫後進的奴才比得了的?”


    其實自打高力士走後,孫德勝最先的念頭中未必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心裏明白時候未到是一回事,但權力的誘惑近在眼前,理智未必就能第一時間克製欲望,在這幾天裏,孫德勝之所以掌控不力,也未嚐沒有心思不定的原因在裏麵。


    如今聽了李隆基下意識的呢喃,孫德勝才從這些天的癡念中徹底回過神來。


    “最近這些天像是又冷了,也不知老祖宗在觀裏冷不冷……”既然心思已定,孫德勝也不是蠢人,與其等高力士回來後心生芥蒂,不如加把力助其回歸,先徹底穩住內官第二的寶座再說。


    聽見孫德勝略帶沙啞的低沉聲音,原本閉眼的李隆基睜開了雙眼,瞧了瞧孫德勝,見其臉上唯有淡淡的擔憂,心中也想起高力士的好來。


    “那個老倌兒也太不懂事!”李隆基罵了一句,但也沉聲道:“可那觀中……”


    “也確實寒酸了些!”


    “對呀!”孫德勝趁熱打鐵,急切道:“觀裏哪有宮裏好?老祖宗都一大把年紀了,這樣有個好歹……”


    李隆基轉頭,瞪了孫德勝一眼:“你也是個不懂事的!沒見朕的氣還沒消嗎?”


    “我……奴才……奴才隻是擔心老祖宗,怕他吃不了那個苦……”


    “笑話!”李隆基哼道:“想當年什麽樣的苦那老倌兒沒吃過?還會怕現在……”


    說著,李隆基又沉默了。


    想著陪伴自己走過這麽多年的老夥計、老朋友,李隆基一時間心生感傷。


    “罷了,你去玉真觀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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