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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再推薦下我的新書《大廈將傾》,個人覺得,還是可以一看的!】


    占地達一千六百多畝的西市,有二百餘不同的行業置於其中,不算地攤和流動商販,僅固定商鋪就有四萬多家。


    別看地廣、商鋪多,大唐帝國繁華百年,眼下還能開在這裏的鋪子,身後無一不是大有來曆之人。


    彭澤開設的貨棧占據了西市最中心位置的半條街,主賣海外奇珍異寶,而且量特別的大,香料、寶石從來都是論斤稱的……


    客人不僅有大唐本土的豪門、富賈,東邊的高麗、倭國,北邊的回紇、靺鞨,甚至來自於西域各國的商人都會選擇從長安買進原本那些需要從更西方的國家才能得到的貨物,原因在於自長安西去的路途遠遠比自大食等地東來的路途安全的多,貨物損耗小,成本也就更加低廉。


    彭澤這家貨棧的出現,幾乎斷絕了所有西域商人的生路,當他們曆經艱險、不遠萬裏帶著少得可憐的一些貨物來到長安後,赫然發現這家貨棧裏竟然在以低價大量傾銷著同樣甚至更好的貨物。


    驚恐、憤怒,及至絕望……


    他們曾想過無數的辦法,也進行過無數的嚐試,最後不過是為城外的荒地多添了幾具枯骨。


    走投無路的他們唯有祈求真神,試圖讓神來消滅這幫萬惡的罪人,然而這家突然冒出來的貨棧依舊在以自己的方式考驗著他們對各家神祗的信仰。


    一幢高高的三層木樓的頂端,鬥角飛簷,高若淩雲。三個鬥大的字,從西市第五大街南麵走來,老遠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雜貨鋪”俗到不能再俗的名字,在這一兩年裏卻讓長安乃至全天下的富商們盛讚其“返璞歸真”的意境……


    小白邁著懶散的步子跨進門,徑直走向專屬的一處軟墊,身後,陸瀅、林雪二人領著十餘名身形消瘦的姑娘走了進來,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頭一次進入如此富麗堂皇的所在,一個個嚇得邁不動腳。


    貨棧雇傭的侍衛紛紛歸防,有人打賞了潘仁一錠散碎銀子後,這個主動湊上來的掮客在打量了幾眼貨棧後便麵色陰沉的離去了。


    等到離貨棧足夠遠後,潘仁在一處街角默立良久,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朝約定的地點而去。


    貨棧內,聽聞陸瀅回來的彭澤連忙迎了上來。


    “小姐,家裏傳來消息,大掌櫃已經平安歸家了!”


    “真的?”剛準備坐下歇息的陸瀅驚喜而立,忙對其道:“這些人你派人送回去吧。”


    “小雪,我們回家!”


    說完,也不等馬車備好,拉著林雪便跑出了門。


    “快跟上啊!”彭澤忙對店內的護衛道:“絕對不能讓小姐出事!”


    以前的時候,陸瀅身邊一般有三兩少年跟著護衛,現在則沒有了。


    東市那座大院裏發生的變化彭澤一清二楚,然而在大掌櫃和二掌櫃都沒有開口的情況下,他一個“下人”也做不出什麽評價來。


    雖然,他知道大掌櫃從來沒有把他和他身邊的人當成低人一等的“下人”,但即便真是以這種身份相處,於他而言也並非不可接受,甚至或許會更……踏實一些。


    然而這些終究隻是他個人的想法,無論大掌櫃有怎麽樣的決定,他都會堅決的支持!


    潘仁在擁擠的街道上努力了小半時辰,終於趕到了這家其貌不揚的茶樓。


    掀開門簾進去,安靜的大堂簡直不像西市裏的店鋪,唯一一張有人的矮幾上,兩杯茶冒著氤氳之氣。


    那年輕人偏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潘仁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安靜坐下。


    “先品茶!”對麵那人微微抬手。


    盡管心緒不寧,潘仁依舊老老實實飲了這杯茶,至於味道好壞,自是品不出來的。


    對麵那人見其忐忑不安,也不再磨蹭,直接取出筆墨,開口道:“講吧!”


    “那女娃問:‘小姐快看,那個胡人牽的是不是駱駝?’另外的女娃答:‘不錯,這個是雙峰駱駝,據說還有一種單峰的駱駝……’”


    對麵那人下筆飛快,不一會兒便將潘仁口述的一應情景全部記錄了下來。


    “這是說好的報酬!”年輕人停筆後,遞過去一個份量不輕的錢袋。


    潘仁飛快接過,顛了顛份量,滿意點頭。


    隨即,潘仁起身離去。


    那年輕人在他快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叮囑了一句:“勸你還是立即離開長安!”


    “怕我被抓後牽連到你?”


    潘仁也不傻,平白無故接近兩個小女娃,又肯出這麽大代價換取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要說不是別有用心,傻子都不會信!


    再看對方最後去的地方,那處貨棧早已聞名天下,他在西市混跡多年豈會不知?


    “嗬嗬……”年輕人笑了笑,回道:“就當是吧。”


    潘仁眉頭緊鎖,轉身離去。


    去與留,該去何處,這些都是潘仁急需考慮的問題。而對這個別有用心的年輕人來說,一顆棋子的想法,還不夠讓他費神,剛才那句提醒,更多反倒是出於好意。


    “還是大哥舒服,有酒、有姑娘!我就隻能在這喝茶……”


    抱怨歸抱怨,年輕人還是安安靜靜在這處冷清的茶鋪裏等到天色將暗。


    卻說陸瀅一回到家便纏著許辰噓寒問暖。


    “辰哥哥,牢裏那麽髒,有沒有不舒服啊?”


    “我聽人說,牢頭們很惡毒的,你沒受欺負吧?”


    “這麽多天,你都吃了些什麽啊?牢飯能吃嗎?”


    ……


    雖然這兩年陸瀅的身子骨已漸漸張開,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黃毛丫頭了,經曆過不少事的她也不像尋常少女那般稚嫩,但在許辰麵前,總還是會時不時的顯現出小女兒模樣來。


    這一刻的她,也忘了燕秋姐關於“獨立”、“成熟”、“穩重”等等要求。


    “好啦,好啦!”許辰不堪其擾,無奈道:“這些問題你都問了快八百遍了!”


    “哪有那麽多……”陸瀅一臉的小幽怨。


    許辰本有不少心事未解,耐心招呼一陣後,便拉下臉來,沉聲道:“現在你也是個大姑娘了,過幾年都該說婆家了,不能再這樣沒大沒小!”


    “老二!”說著,轉頭衝一旁的陸浩說道:“去請個西席,好好教教瀅瀅!”


    “你現在才想起這事嗎?”陸浩橫了他一眼,咬牙道。


    “以前不是到處奔波,沒機會嘛!”許辰悻悻一笑,感慨道:“現在你都成婚了,大夥也定了下來,是該好好過日子了……”


    陸浩轉頭,看了許辰一眼,大哥的臉上有著幾分悵然。


    “什麽意思?”陸浩警覺道。


    “沒什麽!”許辰隻是笑笑。


    陸浩更是狐疑,然陸瀅一聽要給她找老師,還是那種滿嘴酸氣的腐儒,頓時不樂意了。


    “我才不要什麽先生!”陸瀅鬧了起來:“辰哥哥你不是都自己給我們上課嗎?幹嘛要找別的老師?”


    “我教的那些……”許辰一笑,說道:“以後估計會很忙,沒時間教了。”


    “你要是真不想要西席,那找人學學女紅也不錯,今後找了婆家,也不至於被婆家嫌棄嘛!”


    “誰要嫁人了!”陸瀅怒了,狠狠跺腳後,轉身便跑了出去。


    人走後,陸浩看向許辰,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是有什麽打算了嗎?”


    “不是我有!”許辰語氣微沉,幽幽道:“他們不會給我這麽多時間的……”


    陸浩一時沒有注意,大哥這次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夜幕落下,天香樓內,浮華到了極致。


    少年們早已放浪形骸,一個個如狼似虎,摟著各自的舞妓上下其手,有那性急的,更是已經提槍上馬,策馬奔騰……


    唐時風氣如此,便是當眾放浪,旁人也隻當一樁趣事,何況此情此景下,誰還顧得上別人?


    “玉蓮兒呢?玉蓮兒在哪?”


    門被撞開,衣冠不整的盛王李琦帶著渾身的酒氣闖了進來。


    迷離的目光在屋內搜尋著,很快就落在了張立身旁的那位美豔女子身上。


    “玉蓮兒,可讓孤王好找啊!”說著,李琦便邁著蹣跚的步子靠了過來。


    張立尚未喝醉,眼看這位衣著華麗的男子一步步靠過來,思緒大致懵了一下。


    等盛王抓住玉蓮兒小手時,張立這才反應了過來。


    “這位朋友!”張立輕輕一撥,便將腳步不穩的盛王帶倒在地。


    “這姑娘是我點的,你要姑娘,可以去找別的!”張立低頭笑道。


    跌坐在地的盛王明顯呆住了。


    他傻傻的望著張立,良久,終於有了點思考能力的他臉上紅暈更盛。


    “嗬……嗬嗬……”盛王隻是笑,笑聲漸大,繼而尖銳。


    正在辦事的少年們被吵得心煩氣躁,槍都要拿不穩了……


    “媽的,誰他娘號喪呢?”


    “操!老子弄死你!”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成一片。


    張天意是喝不醉的,他看出了盛王身上的裝扮,也看見了敞開的門外有侍衛打扮的人正從對麵屋子快步趕來。


    於是,皺起了眉頭。


    “王爺!”


    “來人啊!”盛王見有人來了,便指著張立道:“弄死他們!”


    少年們隔壁那間屋子裏的人此刻已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人,正運筆如飛……


    竟是一名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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