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譽毅,你死定了……


    警衛們驚愕的推出病房,目測,他們夫人瘋了。


    時間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那個剛剛潛逃出去的男人不會那麽自覺在天黑之前回來了。


    某個麵無表情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翹著一腿,兩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扇依舊緊閉的門,等待著,再等待著,在耐心快成負數之時,久別的門扉終於緩緩敞開。


    可惜,來人性別為女。


    女人摘下墨鏡,長長的卷發隨意的搭在雙肩上。


    林靜晨愕然的從沙發上站起身,屋內的燈光太過清冷,讓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


    “介意我坐一會兒嗎?”女人開口問道。


    林靜晨指向旁邊的沙發,倒上一杯溫水放在女人的身前,“不好意思,這裏隻有白開水。”


    “沒關係,你坐下吧,現在你才是這裏是女主人。”女人嘴角微微上揚,“我以為我們都不會再見麵了。”


    “夫人――”


    “別叫什麽夫人,我已經不是徐宇豪的老婆了。”程瑜拿起水杯小抿一口,“我一直以為你死了,這三年一直都良心不安,畢竟,譽毅那麽喜歡你,作為他的母親,我這麽傷害兒子的心,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好母親。”


    林靜晨沉默的低下頭,麵對三年前的那場大火,她對這個女人依舊保持著最高的警惕。


    “我知道你恨我,對吧。”程瑜淡然一笑,身體斜靠在椅子上,“是不是沒想過我還會再回來?”


    “夫人,我相信您應該也聽說譽毅的事了,他現在身體不舒服,請您別再刺激他了。”林靜晨漠然的站起身。


    程瑜臉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冷冷的站起身,兩兩相望,“我回來也不是來阻止你們什麽的,你幹嘛這麽緊張?”


    “我沒有緊張,我隻是保持著對一個曾經的敵人懷著最初的戒備心而已。”林靜晨解釋道。


    程瑜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我怎麽說也是徐譽毅的母親。”


    “是啊,您是他的母親,所以我一直都尊敬您,可是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女人,對於什麽人的善心或者惡念,我都分的清清楚楚。”林靜晨倒上另一杯水,喝了一口,“就跟這水一樣,看似沒有顏色,純淨依舊,就算再其中加了料,這水依然是這般的幹淨,隻是人喝進去卻是別樣味道,也許,含著劇毒。”


    “三年不見,嘴巴伶俐了不少。”程瑜拿起一旁的外套,嘴角輕揚,“本想來看看兒子的,可惜來遲了一步。”


    “夫人難道不是故意選擇他不在的時候才進來嗎?”林靜晨瞥向門外已經撤離的警衛,冷笑一聲,“連換班時間都算好了,想必夫人您一定在這裏待了不短的時間吧。”


    “你也知道,我回趟國挺不容易的。”程瑜站到林靜晨身前,兩人距離不過半米。


    林靜晨麵不改色,拿過女人手中的外套替她披上,“還真是辛苦夫人了。”


    “告訴譽毅一聲,我過兩天會來看望他。”程瑜穿上外套,冷漠的轉過身,卻在門前停駐數秒,“晨怡已經死了,那些事,可否就當做從未發生?”


    林靜晨愣在原地,有些不解的看著那道消失的背影,空氣裏,冷的有些寒怵。


    當另一批警衛接替了上一批警衛的傳送棒時,相當有默契的看了眼病房內的情況,好像特別特別的安靜,有種暴風雨蒞臨前的征兆。


    眾人心照不宣的默默祈禱著。


    入夜,夜色有些淒然,寒風吹拂過樹梢,發出輕微的抖動。


    一人安靜的站在窗戶前,已經是第三十六次看手表了,這個人,竟然還在外麵溜達著。


    “咳咳。”徐茂宏杵著手杖親自推門而進。


    林靜晨回頭關上窗戶,淡淡一笑,“爺爺,您怎麽過來了?”


    “我聽說徐譽毅那小子偷跑出去了,等他回來,我要親自教訓他。”徐茂宏尷尬的坐在沙發上,能不能說實話?他是被兩個龜孫子從床上給拉起來的,顧名思義他們的三弟這次犯事了。


    老人風燎火燎的趕到醫院才得知那小子偷偷的跑出去了,還是跟一個聽說很性感很嫵媚的女人一起出去的。


    想想,他就覺得今晚的天氣好像特別的陰晴不定,看來要下場大雨了。


    林靜晨送上溫水,“這點小事就驚動了爺爺,是我們的錯。”


    “這哪是小事啊,讓咱們靜晨懷著孩子等他一個大男人,這不是小事,這是相當嚴重的態度問題。”老人特別強調。


    林靜晨笑道:“他現在生病了,我們應該好好的遷就他的。”


    “你現在才是咱們徐家的保護對象,什麽遷就他,應該他好好的照顧你才對。”徐茂宏言辭鑿鑿,“這次無論如何我都會嚴肅對待,這個小子最近太欠揍了。”


    “其實我也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麽?大概就是悶了吧。”林靜晨站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整理箱,送上一根楠木製的手棍,“他剛剛動完手術不易動刑伺候,爺爺,您就用這麽一根棍子輕輕的教訓教訓他一下就成了。”


    “……”徐茂宏眉角抽抽,連家法都準備好了。


    “爺爺下手可要輕一點,等一下打傷了,我會心疼的,不過轉念想想,有些事犯了就應該受受懲罰長長記性才行,算了,爺爺,您還是別念及我了,該打的時候還是要打的。”林靜晨握住老人的雙手。


    徐茂宏的手顫了顫,咽下一口口水,眸光瞥向門外躲著的兩個人,他要不要現在裝裝心髒病發倒在地上為孫子脫脫罪?


    “如果爺爺覺得為難,那就算了,畢竟我是一個女人,這個家的事,還是爺爺說了算。”林靜晨失落的收好棍子。


    “不,靜晨,這種事怎麽可以說算就算了,他這個臭小子竟然不聽直屬領導的吩咐貿然出院,還跟一個美女出去瘋玩,應該懲罰。”徐茂宏站起身,瞪著門外的兩人,“你們兩個杵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把那個犯事的家夥給綁回來。”


    徐霖毅為難的推開門,“爺爺,三弟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就應該乖乖的在醫院裏躺著,讓老婆孩子擔驚受怕,就該懲罰。”徐茂宏冷哼。


    “爺爺,三弟正在特殊時期。”徐睿毅辯解道。


    “這些都不是借口。”老人突然止言,推開兩個擋路的家夥,瞪著正大搖大擺站在門外的一抹身影,眸光閃了閃,他就這麽跑回來了?就這麽豎著回來了?這種情況下,他橫著回來或許更妥當點吧。


    “你們一個個的神色怎麽這麽嚴肅呢?”徐譽毅雙手隨意的插在褲袋裏,嘴裏不時的還哼著調子。


    林靜晨坐在椅子上,安靜的凝望闊步至屋的男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我好像回來的晚了。”徐譽毅坐在椅子上,很是懺悔的低下頭。


    “不晚,不過隻是天黑了而已。”林靜晨莞爾一笑。


    徐譽毅瞥向身後的老爺子,輕咳一聲,“爺爺,這麽晚了,您們都不休息的嗎?”


    徐茂宏往門外挪了挪,“是啊,天色不晚了,也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休息,早點休息啊。”


    “嘭!”病房內儼然隻剩二人安靜對視端坐。


    林靜晨捧著熱茶小小的抿上一口,“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徐譽毅自覺的站在一旁,埋首等待領導教育。


    林靜晨走到外間,拿出保溫盒,“先喝點湯,我去給你熱熱飯菜。”


    徐譽毅忙不迭的接過,不敢違抗命令,一口氣喝到見底。


    林靜晨從微波爐裏拿出熱好的飯菜,擺盤放好,“過來吃飯。”


    徐譽毅機械式的坐在她安排的椅子上,心底忐忑不安,她怎麽就不問問自己今天去了什麽地方呢?快點問,快點問啊,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快崩盤了。


    “咳咳咳。”一聲咳嗽。


    本是無意之舉,卻見徐譽毅手中的叉子直接掉落在碟中,雙眼無辜的盯著自己,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沒事,喉嚨有點癢。”林靜晨喝上一口溫水,“吃飽了沒?”


    徐譽毅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氣,“靜兒,我吃飽了。”


    “那行,我們可以進入下一個程序了。”林靜晨收好碗筷,免得錯手誤傷了他。


    徐譽毅退後兩步,被逼到床腳處,苦笑一聲,“我今天去了趟商城。”


    “哦,原來是去逛街了。”林靜晨嘴角微微上揚,看不出情緒中帶著的怒火。


    徐譽毅搗蒜般的點頭,“我買了個圓圓的東西。”


    林靜晨嘴角笑意更甚,“還買了東西啊。”


    “嗯,很亮很亮的一個東西。”徐譽毅誠實的比劃著。


    林靜晨輕輕的拂過他的上衣,覆在他身上嗅了嗅,果然有股很香很香的味道。


    “那個女人漂亮嗎?”她突然問道。


    徐譽毅愣了愣,乍然的抱在林靜晨的腰際,“靜兒說什麽女人呢?”


    “當然是今天借用咱三少的女人了。”林靜晨作勢的替他擦了擦領上的脂粉味,“瞧把咱們三少給累的,今天吃飯速度都快了。”


    徐譽毅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怎麽在這空氣裏嗅到了點點酸澀的味道?我今晚的飯菜裏沒加醋啊?”


    “少貧嘴,說,那個女人有我漂亮嗎?”林靜晨抓著他的領子,嚴刑逼供的態度問道。


    徐譽毅淺笑,“論年紀,當然是她年輕了,論外貌,當然是她漂亮了,論氣質,當然是……”


    “我記得餘天的味道也是挺不錯的,最近聽說他在a市開了間律師事務所,正缺人手啊。”林靜晨轉過身,一雙手從她的腰板處纏繞而過。


    徐譽毅輕柔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無論她年輕漂亮,我的靜兒在我心裏都是最美的。”


    “別委屈自己的審美觀,每個人都有追求美麗的權利。”林靜晨輕輕的拍拍他的手。


    卻詫異的感覺自己的指間有陣冰涼的東西滑過,她低下頭,燈光的恍惚下,有點模糊不清,她怔了怔,目不轉睛的盯著被燈光籠罩的小小的、圓圓的、亮亮的東西。


    “靜兒。”他溫柔的抱住她,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四目含情脈脈而望。


    林靜晨抬起頭,雙眸激烈的衝撞,她從他深邃如墨的瞳仁裏尋覓到自己的影子,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裏微微蕩漾而開,有點暖,有點甜。


    “靜兒,那個戒指,我找不回來了,就跟那些記憶一樣,我們拋下就不再回憶了好不好?”他輕柔的拂動她臉頰上的發絲,“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等我戒完毒,我們就重新舉行婚禮好不好?”


    林靜晨低下頭,鼻子一酸,有什麽東西在眼底蔓延,她撇了撇嘴,“傻瓜,我們又沒有離婚,為什麽還要重新舉行婚禮。”


    “我想給靜兒一個幸福的開始。”徐譽毅抬起她的下頷,溫柔的觸碰而上,就像是保護著一塊珍物,一點一點的將她含在嘴裏,甜蜜的味道,從兩人重合的影子裏慢慢彌漫,最後,曖昧的燈光下,情愫騰升。


    門外,兩名警衛很有敬業精神,就怕裏麵夫人一個不小心又導致一次血的戰事,無奈之下,時刻關注著裏麵的情況,奈何,自始至終都沒有聽見什麽特別不利於戰況的事情發生。


    警衛甲挑眉:“需要報告上級特殊處理嗎?”


    警衛乙搖頭:“夫人怎麽看也是女流之輩,應該不至於把三少打成重傷殘吧。”


    警衛甲不予苟同,“別看女人這種生物力量很薄弱,有些時候她們很聰明的會借用某些致命性武器。”


    警衛乙驚怵:“難不成三少被夫人的致命性武器給――”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靜默如初的房間,為何覺得這種安靜太過詭異了?


    “啪!”


    突然一聲驚響,兩人一人奔向急救室,一人直接踹門而進。


    牆角處,花瓶搖搖欲墜,最終還是承受不住兩人你儂我儂那少兒不宜的畫麵選擇罷工摔破了,而病床上,兩個身子糾纏著,厚實的被子將兩人遮擋著,看不出裏麵有什麽不宜之事在上演。


    警衛甲有些茫然的站在門外,愕然的警覺走進去,瞥向地上的碎屑花瓶,咽下一口口水,輕喚一聲:“三少,夫人。”


    沒人回答,他又一次舉步維艱的進入,需要請求支援嗎?


    “怎麽了?怎麽了?”醫生一擁而進。


    大床上,徐譽毅探出一顆腦袋,瞠目結舌的瞪著滿屋子圍聚而上的眾人,“你們幹什麽?”


    醫生舉著儀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旁邊的兩個小小警衛。


    警衛乙退後一步,扯扯警衛甲的衣服,“哥,我們是不是誤報了軍況?”


    警衛甲虛虛的抹了抹汗,他們好像還打擾了三少本人的好事。


    被子裏,林靜晨縮啊縮啊,恨不得直接挖個地兒把自己藏進去,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醫生站在病房前,作為禮貌性的還是提醒了一句:“三少,您身體機能雖然恢複的不錯,但體力活還是得減少才行,否則,不利於接下來的治療。”


    “靜兒,我們繼續。”徐譽毅縮進被子裏,準備撈出那個正在不遺餘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女人。


    林靜晨撇開他的手,哭笑不得的往裏躲著,“就是你,脫什麽脫?”


    徐譽毅在黑暗裏瞅著那個閃爍著點點星辰的光源處,輕柔的握住她的手,“要不我鎖門去?”


    林靜晨感覺臉頰更燙,“你早幹什麽去了?”


    徐譽毅愣了愣,笑道:“早著急脫衣服去了。”


    “……”林靜晨繼續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忘了忘了,忘了這麽一個少根筋的男人就是自己曾膜拜過的丈夫。


    徐譽毅摸索著一張毛毯將自己的身子裹住,從床上跳下,在手指尖剛剛觸碰到門把手的刹那,那個定格在那裏的門把手竟奇跡般的自己轉動了。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陌生的手不以為意的推開了門。


    空間凝固,時間靜止,氣氛……鋪滿了紅紅的曖昧味道。


    徐霖毅挑了挑眉,本打算在心裏找一個借口企圖說服自己他家三弟隻是剛剛在洗澡。


    林靜晨扯開被子一角,朝著一動不動的身影哼了一句:“鎖個門而已,你磨蹭什麽呢?”


    徐譽毅驀然的睜大雙眼,直接撲身回床上,將探出頭的腦袋給塞了回去,尷尬的笑笑,“大哥,你不是送爺爺回去了嗎。”


    徐霖毅一手撐著門扶手,一手斜插在褲袋裏,“我來告訴你一聲joe已到了國內,明天開始可以針對你的情況製定方案了。”


    “我知道了,麻煩大哥了。”徐譽毅若有所思的拍拍小丫頭的腦袋,這個丫頭肯定又縮進去鬱悶去了。


    徐霖毅麵上表情僵了僵,臨行前不忘再囑咐一句:“明天開始會很辛苦,節製一點,弟妹還懷著孩子,頭三個月是禁止房事的。”


    門被再一次關上了。


    徐譽毅扯開被子,忍俊不禁的盯著某個麵紅耳赤的女人,“其實,今晚上我們都忘記了看黃曆。”


    林靜晨咬住下唇,伸手杵開男人的腦袋,“睡地毯去。”


    “靜兒,我是病患。”徐譽毅側身溫柔的抱住她。


    林靜晨依偎在他懷中,細細摩挲他胸口處的傷痕,“當時是不是很疼?”


    徐譽毅淡然一笑,雙手輕柔的撫摸過她的後背,她不讓自己看,他也能感覺到她的背上的慘烈,那場火燒的太凶猛,就像是一頭獅子一口吞下自己的獵物,沒有反抗的餘地,一點一點的將獵物在自己的五髒六腑中慢慢消化。


    “靜兒,讓我看一眼好不好?”


    林靜晨的身體僵直,不敢動彈一下,隨著他的擺動,自己後背上那塊血淋淋的傷疤毫無遮攔的被暴露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桃紅色,那模糊的血肉黏在一起,新舊交替的皮膚恰如被刀子割開了又黏上又割開,重複不斷的摩擦過後遺留的痕跡。


    太過醜陋,太過狼狽,如一場噩夢。


    “誰說很醜來著?這麽漂亮的藝術品,很美,我的靜兒更美了。”徐譽毅親吻在她的燙傷處,指腹一寸一寸的移動,恍若珍寶疼惜在指尖。


    夜晚,清風拂過落葉,掀起那本是寧靜的葉片兒,一片一片被風撩起,隨著風的痕跡,翩躚遠去。


    城市的另一角,路邊小攤上,烤魚的清香被風帶來,消去冬日的冷冷寒氣。


    兩個身影,劍拔弩張的坐立對望。


    小鳳嘴角輕揚,“你別後悔。”


    何成才冷哼,“這句話應該是本少爺問候。”


    “老板,四紮啤酒。”小鳳拍桌而起。


    老板有些驚愕的盯著這大吵大鬧的小兩口,忍不住的送上一點下酒菜,“嚐嚐本店的招牌菜。”


    火熱的烤魚被老板端上桌,炭火在爐子裏灼燒著,帶來的熱氣撲在兩人的身上,熏得二人的臉頰紅了紅。


    “猜拳還是什麽,你來定。”小鳳傲然的冷笑一聲,“姐好歹也是鎮子上的一支花,奉勸你一句,最好選個難一點的,否則,我喝死你。”


    何成才不以為意的打開每瓶啤酒的蓋子,倒上滿滿兩大杯,“我隻會石頭剪刀布。”


    小鳳仰頭大笑,“成,姐陪你玩,就玩石頭剪刀布。”


    “光喝酒算什麽懲罰條件,追加一條,輸一局脫一件衣服。”何成才點了點某個女人身上的衣服,笑容更濃。


    小鳳愣怵幾秒,低下頭,肩膀因為隱笑而憋得微微發抖。


    何成才思前顧後,這大庭廣眾的,讓人家一小姑娘裸一奔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正躊躇要不要收回此句話,就見小鳳一腳踩在凳子上,大喊一聲,“好。”


    形勢,一觸即發,兩人麵麵相對。


    “石頭剪子布。”


    “石頭剪子布。”


    何成才收回自己手中的石頭,拿起旁邊的酒杯,一口喝盡。


    小鳳擦了擦手,挑眉道:“還有衣服,我看看先脫哪件呢?”


    “隻要不是上來就讓本公子脫四角褲,隨你挑。”何成才解下皮帶,麵不改色道。


    “成,幹脆,脫褲子。”小鳳呼著手,準備再一次出拳。


    旁邊的人越聚越多,看好戲的人團團圍住。


    四紮啤酒喝到最後隻剩一隻隻空瓶子,而最為奇觀的則是一群人正等著輸掉最後一局的女人脫下她第二十八件衣服。


    小鳳打了個酒嗝,有些意識紊亂,卻還是很慷慨的解開自己的衣服,突然間,寒風瑟瑟,吹得她酒也醒了醒。


    完蛋了,真脫完了?


    何成才赤著胳膊站起身,瞥向一動不動愣愣發呆的女人,戲謔般的說道:“怎麽了?脫啊。”


    群激而起,一個個興奮的等待小姑娘幹脆利落的動作。


    小鳳不由自主的吞咽下一口口水,想姐在高崗上狂奔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還在穿開襠褲啊,脫就脫,不就是一件衣服嗎。


    手正準備扯開衣扣便被一人握住。


    何成才嘴角微揚,“還真脫啊,你敢脫,我還不敢讓你脫了,萬一就因為這一脫,你跑去跟我姐說我褻瀆了你,侮辱了你的清白,我豈不是……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鳳怵了怵,傻傻一笑,“姐就是要讓你跳黃河也洗不清。”


    唇上一熱,何成才酒醒了大半,瞠目的瞪著突然跑到自己麵前張嘴就咬住自己的女人,她的牙齒在自己的嘴中橫衝直撞,似乎帶著很有挑釁的意圖準備攻下自己的防護網。


    靠,這女人是在親吻嗎?她是準備來個同歸於盡的吧,用嘴咬嘴的方式?


    嘴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小鳳放開了何成才,抹去嘴角的血跡,大笑一聲,“還要不要更激烈的?”


    何成才不明,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見那個女人瘋了般的拉著他跑走了。


    然後,身後跟上來一串人,似乎嘴裏還在叫著什麽。


    “你們還沒付錢啊,酒錢,酒錢。”


    何成才腦袋懵了懵,甩開小鳳的手,苦笑道:“我的外套還在攤子上,錢包什麽的都在裏麵。”


    “錢財乃身外之物,千金散盡還複來。”小鳳酒精上頭,自顧自的胡說一通。


    何成才雙手摩擦著自己的手臂,“大冷天的陪你瘋。”


    “何成才。”小鳳追上前,緊緊的抱住那個轉身離場的男人,意識忽遠忽近,可是他的味道還是那麽的清晰,“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


    何成才表情微怵,鬆開她的手,轉過身,一本正經的問道:“你知道什麽感情才能叫做喜歡嗎?”


    “當然知道了。”小鳳指著他的鼻子,“你就像我家裏的那張很大很大的床一樣,看上了,無論在哪裏都會想著念著,無論見到誰,都會比著試著,最後思想鬥爭了一番後,還是原配最好,你最好。”


    “……”何成才啞然無語,這丫頭喝醉了吧。


    “大城市的床很大啊,很軟啊,可是沒我家裏的溫馨啊。大城市來的男人很帥啊,很妖孽啊,可是沒何成才有味道啊,很甜的那種味道。”


    “喂,喂。”何成才接住那個倒在自己懷裏的女人,哭笑不得,能不能別剛剛告白完就醉倒,好歹也得給自己一個回複的時間才成啊。


    長長的河岸上,晚風清冷的吹拂過,昏黃的路燈下,兩道身影緊緊的重合。


    何成才背著某個醉意濃濃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踩過風,迎著光踱步而去。


    “遇上你果真沒好事,你到底多重啊,啊,臭丫頭,不許吐啊,哥已經夠冷了。”


    忍不住的,何成才打了一個噴嚏,剛剛他們是走的哪條街呢?東邊那條,還是西邊那條呢?


    清晨的陽光溫柔的從窗戶裏灑下,在靜謐的床上渡上一層淡淡的金輝,就如一雙手拂麵而過,留下陣陣溫暖。


    “咚咚咚。”徐霖毅本無意一大早打擾二人休息,奈何人家專家不想在大清早就開始浪費時間。


    徐譽毅穿戴好衣褲,走到門前,“大哥,我們去外間談。”


    徐霖毅明曉的點頭應允,“昨晚休息好了?”


    “被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打擾,再高的興致也熄火了。”徐譽毅倒上兩杯溫水,“joe呢?”


    “正在趕來的路上,昨晚上他特地跟我們強調了一點,從今天開始療程啟動,可卡,我們不能提供了。”


    話音一落,徐譽毅托著水杯的手忍不住的顫了顫,那種疼痛生不如死,再強大的男人在它的麵前也會變成裙下之臣而絕無反抗之力。


    “你放心,我已經跟他說明了你的情況,醫生也不建議現在就開始療程。”徐霖毅委婉的解釋,“所以我們先決定用另外一個同樣中了烈焰的男人來做試驗。”


    “能成功嗎?”徐譽毅難掩擔憂,“如果不能成功,我是不是得一輩子――”


    “三弟,相信自己,你能跟靜晨白頭到老。”徐霖毅強調道,“我們知道你有信心的,對不對?”


    “大哥,如果我受不了了,或者中間出了意外,靜晨――”


    “你這是又準備安排後事了?”徐霖毅輕咳一聲,“別想那麽多,戒不了就不戒。”


    “大哥,無論如何,這毒一定要戒,隻有幹淨的我才能配得上幹淨的她。”徐譽毅深吸一口氣,以水代酒幹的豪情萬丈。


    林靜晨翻了個身,如同以往般往旁邊的位置摸了摸,結果卻撲了個空。


    睜開眼,陽光有些刺眼。


    旁邊的位置上還殘留著他的餘溫,想必他應該是去做檢查了吧,從床上站起身,伸個懶腰。


    “夫人,大少剛剛陪同三少去了實驗樓,讓您在房間裏等他回來。”警衛輕叩房門解釋道。


    林靜晨點點頭,走入洗手間,站在盥洗池前簡單的洗了洗臉,他去實驗樓做什麽?


    “我去家裏看看孩子們,三少回來你給他說一聲。”關上病房的門,林靜晨走向電梯口。


    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感引著她朝向另一棟大樓走去。


    茂密的大樹並沒有因為寒雪的侵襲而變得憔悴,相反更加傲然的綻放著翠綠,逆境而生,朝力蓬勃。


    實驗樓是醫院裏特別設立的一棟為培養細胞而建設的大樓,這裏,少了醫院那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帶著點點梅花的清香。看似美好,卻偏偏少了份人氣,空蕩蕩的走廊上,沒有留下一人的腳印。


    實驗樓隻有兩層,沒有太大的空間,林靜晨也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就這樣一間一間的走過。


    “啊!”什麽聲音驚耳的從樓上傳來,撕心裂肺,好像很痛苦。


    林靜晨緊了緊衣服,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到陣陣寒冷。


    二樓上,出乎意料的竟然站著幾個人,一個個身穿白袍趴在窗前看著什麽,可惜沒有他的身影。


    或許是好奇心作祟,林靜晨探著腦袋也瞧上了那麽一眼,隻消一眼,便錯愕的定格在窗前。


    玻璃窗裏,有一個男人被緊緊的束縛著,一個男人拿著針管在他身上注視著什麽,不待片刻,被綁著的男人安靜了下來。


    可是好景不長,不過短短一分鍾,綁著的男人又開始麵部扭曲,整個人都開始抑製不住的痙攣著,嘴裏吐出什麽白色泡沫,雙手緊緊的緊握成拳,抵禦著身體的苦痛。


    白袍男人又拿著什麽針管再一次紮上,這一次,綁著的男人停止了抽筋,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毫無焦距。


    “聽說他們在進行戒毒實驗。”一個實習醫生說道。


    “這麽戒毒,看著好痛啊。”另一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覺疼痛在自己什麽蔓延。


    “聽說這還不是最痛苦的,剛剛被綁著的那個男人隻是普通的可卡,聽聞後麵還有一個更可怕的男人等待著實驗,那種痛,非常人能夠忍受。”


    “做這種實驗做什麽?看著好殘忍。”


    “吸一毒了就應該戒,那些師姐們都說這種方式是把傷害減到了最低,利用變異的毒素以毒攻毒,比普通的硬戒法來的快而且安全。成倍的殺死了體內的癮子,就跟癌細胞一樣,從根源處解決,一了百了,幹淨利落,還阻截了複發的可能性。”


    林靜晨踉蹌兩步,身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不敢再多看那個正在飽受痛苦的男人一眼,她的譽毅是不是也會這麽痛苦的戒毒?


    會不會痛到最後忍不住又狂吐鮮血?


    不,不可以,一定不可以。


    林靜晨慌亂的跑出實驗樓,雙手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怎麽辦?她不要他痛,怎麽也不想讓他痛苦。


    “靜兒。”徐譽毅喘上兩口氣,急忙跑上前將地上半蹲的身子給抱在懷裏,不想讓她看見這一幕的,可惜卻偏偏讓她看見了。


    林靜晨聽見他的呼喚,睜開眼,眼淚不爭氣的滑出眼眶,“譽毅,我們不戒了好不好?”


    “沒關係的靜兒,隻要成功了,我就是一個正常人了,我們可以一起看夕陽,我們可以一直活到老。”徐譽毅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輕輕的撫摸著。


    “可是很痛苦,那麽痛苦,我不要你疼。”林靜晨咬緊牙關,連握著他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靜兒,生孩子疼嗎?”徐譽毅輕撫過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生孩子那麽疼,我的靜兒都能熬過去,我不過就是戒毒而已,難道靜兒認為我比你還不能忍痛?”


    “可是我怕你疼。”林靜晨抱住他的雙頰,一點一點的摩挲過,“他們都說戒毒過程生不如死,我們不戒了好不好?”


    “靜兒,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徐譽毅這輩子就死在毒一品上嗎?”


    “可是――”


    “靜兒,你要學會相信徐譽毅。”


    林靜晨咬住下唇,淚水撕破她所有的偽裝,“我隻要你活著,活著就好。”


    “傻瓜。”徐譽毅抱著她,親吻在她的發間,“會活著的,隻有活著了才能好好的陪靜兒天長地久啊。”


    “三弟,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徐霖毅站在二樓上喊了一句,這才發現徐譽毅懷裏還抱著另外一個人。


    徐譽毅朝著樓上的身影揮揮手,“靜兒乖乖的回去,相信我,我們一起幸福到老。”


    “嗯。”林靜晨站在樓下,那條長長的甬道載著他最後的背影消失而去,陽光從虛敞的窗戶上探射而進,澆灌在他剛剛離去的腳印上,留下淡淡的一抹痕跡。


    “林靜晨。”


    漠然沒有感情的一聲輕喚,林靜晨轉過身。


    陰暗的盡頭裏,一人緩緩而現。


    “還記得我嗎?”


    林靜晨原地站立不動,微微點頭,“林愛小姐。”


    “不,我是問你還記得我嗎?”林愛再一次踏近兩步,一道陽光透過落地窗阻攔住兩人的身影。


    林靜晨仔細的瞧著這個女人,再一次說道:“林愛小姐,我不是你調侃的對象。”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我們同姓林,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林愛再次重複問道。


    林靜晨的腳步滯了滯,回過頭,陽光的一麵是她妖媚冷冽的一張臉,精雕細琢的五官毫無瑕疵,就像是上帝的最佳作品,讓人無法遺忘的一張臉,美得好像是把所有人的優點堆積在了一張臉上,很不真實。


    “我是林晨愛,你真的忘記了嗎,我的好姐姐。”林愛踏過陽光,傲然的站在她的麵前,嘴角微揚。


    “你出現在譽毅身邊,就是為了報仇?”


    “我其實挺想報仇的。”林愛冷笑,笑的太過虛假,讓人更覺寒冷。


    林靜晨轉過身,看向窗外的落葉紛飛,“你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身份,這樣重新出現,就為了告訴我一句:你回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寵之億萬老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軒轅小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軒轅小瑜並收藏盛寵之億萬老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