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範振光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開‘床’頭燈,拿起自己脫在‘床’頭櫃上的手表看了看時間,才淩晨兩點,範振光心中一陣納悶:莫非軍區出什麽大事兒了?


    他是京城軍區參謀長,堂堂副大區級領導,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誰敢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範振光的妻子周碧琳也被吵醒了,她皺眉說道:


    “誰啊?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振光你倒是接啊!吵死人了……”


    “哦……”範振光連忙伸手接起了電話說道,“喂,我是範振光……”


    雖然帶著濃濃的睡意,但他的聲音裏依然帶著一絲威嚴。


    不過這一絲官威很快就當然無存了,聽了幾句之後,範振光臉‘色’大變,失聲叫道:


    “什麽?這不可能!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不可能……”


    範振光如此失態,把周碧琳也嚇了一大跳,原本還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的她一下子坐了起來,問道:


    “振光,出什麽事兒了?”


    範振光失魂落魄地放下了電話,表情呆滯地坐在‘床’上沒有出聲,周碧琳見狀更是大急,用力地推了推範振光的身子,問道:


    “你倒是說話呀!到底出什麽事了?”


    “碧琳,剛剛阿成給我打電話,說子宏出事了……”範振光虛弱地說道。


    “出事?他能出什麽事?”周碧琳奇怪地問道,“他……他該不是又把哪家的姑娘給禍禍了吧?是不是對方有些來頭啊?振光,你倒是說話呀!”


    範振光用古怪地眼神看了看周碧琳,張了張嘴終歸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掀開被子下‘床’,這時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範振光眼皮子跳了跳,尤其是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他的臉‘色’更是變得煞白,顫抖著手接起電話,範振光說道:


    “喂……是我……確定了嗎?子宏他……”


    啪嗒一聲,範振光的手機掉到了地上,他頹然地坐到了沙發上。


    阿成的電話打來之後,範振光還存著一絲僥幸心理,但接完這個電話之後,他知道消息絕對是屬實的了,他的兒子,他的獨生兒子,竟然死了!


    “振光,子宏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呀!急死我了!”周碧琳也看出了範振光似乎有些不對勁,焦急地問道。


    範振光好像丟了魂魄一般,喃喃地說道:


    “碧琳……子宏……子宏他……沒了!”


    “沒了?什麽沒了?”周碧琳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


    範振光悲愴地說道:


    “子宏……我們的兒子……死了!”


    這話如晴天霹靂一般,周碧琳聽完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半晌才大聲說道:


    “範振光,你胡說八道什麽?有你這麽咒自己兒子的嗎?你……你‘混’賬!”


    範振光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帶著悲傷的口‘吻’說道:


    “小金已經確認消息了,子宏今晚在鷺島外海的一艘貨輪上……死了……程三陪在他身邊……也死了。”


    聽到“小金”兩個字的時候,周碧琳渾身的力氣都仿佛都被‘抽’光了,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小金名叫金旭,是範家專‘門’負責情報業務的,各類消息都是經由他之手甄別整理然後呈送給範家核心人物。金旭手底下有一個龐大的團隊專‘門’負責這項工作,既然他親自跟範振光匯報這件事情,尤其是涉及到範振光的親兒子,金旭自然會更加謹慎了。也就是說這個消息絕對是已經證實了的。


    “子宏……”周碧琳失魂落魄,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


    突然,她狀若瘋狂地叫道:


    “振光,你告訴我,是誰殺了子宏?告訴我!我……我要把凶手全家都碎屍萬段!你快說啊!到底是誰幹的?”


    “行了!”範振光厲聲嗬斥道,“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飛東南省,兒子還躺在鷺島的太平間裏呢……”


    “子宏……我的兒呀……”周碧琳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


    半個小時後,範家的會議室裏,三個中年男人臉‘色’‘陰’沉地坐著,會議室中煙霧繚繞,氣氛壓抑得可怕。


    居中而坐的是範振光的大哥範振韜,中央某部常務副部長,實權正部級幹部,掌管了全國的幹部工作;兩邊分別是排行老二的範振光和排行老三的範振啟。


    範振光是京城軍區參謀長,也是軍方大員。


    而範振啟沒有從政,而是走上了經商的道路,範家的商業帝國啟光集團就是由他來掌控的。


    範子宏與程三在千裏之外的東南省身亡的消息,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整個範家都被震動了。


    範振韜是這一代中的領軍人物,他臉‘色’沉重地說道:


    “振光,子宏是你的兒子,你先說說吧!”


    聽到大哥提起兒子的名字,範振光心中又是一陣疼痛,他眼中閃過了徹骨的仇恨,說道:


    “小金匯總上來的消息大家都看了,子宏和程三是在公海上被軍隊的人殺死的!這個‘性’質太惡劣了,我看這是把我們範家完全不放在眼裏!”


    範振韜眉頭皺了皺說道:


    “那販毒是怎麽回事兒?”


    “絕對是汙蔑!大哥,我自己的兒子還不了解嗎?子宏雖然‘混’了一些,但絕對不敢做出販毒這樣的事情來的,而且他難道還缺錢嗎?有必要鋌而走險嗎?”範振光‘激’動地說道。


    範振韜對範振光的話有些不以為然,自己那個侄兒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可是要說到販毒,範振韜也覺得有點難以相信,他沉‘吟’了一下說道:


    “振光,我不是懷疑子宏,不過小金他們傳回來的消息顯示,這批毒品就是藏在光明進出口貿易公司的集裝箱裏的,而且今晚子宏、程三還有光明貿易的老板胡明亮都在那艘貨輪上,這個……”


    範振啟見狀接口說道:


    “大哥,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子宏人都沒了,就算是他販毒又怎麽樣?他是我們範家的兒孫吧?肯定要為他報仇啊!”


    範振啟是個商人,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比較多,說話也帶了一絲江湖氣息。平時範振光不怎麽看得起這個三弟,覺得他就是一個充滿了銅臭味的生意人,總歸是顯得少了點檔次,但今天範振啟這話卻是說到了範振光的心坎裏去了。


    他有些感‘激’地看了看範振啟,然後說道:


    “大哥,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今晚行動的是第一艦隊的陸戰隊,聽說還出動了一艘導彈驅逐艦和一艘導彈護衛艦,而指揮今晚所謂演習行動的,就是第一艦隊參謀長程旭東。這一定是韓家人幹的!”


    程旭東身上有著明顯的韓係標簽,而且韓老爺子過世之後,範家是曾經覬覦韓家的傳統勢力範圍,也曾經發起過幾次試探‘性’的攻擊,而且兩家關係一直以來都不算和睦,範振光這樣的分析也是不無道理的。


    “振光,現在情況還不明朗,不要急著下結論!”範振韜沉穩地說道,“子宏出事,我也很難過,但是現在不是討論凶手或者幕後黑手是誰的時候,這個答案要不了幾天肯定就會揭曉。現在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怎麽跟老爺子說吧……”


    範家的老爺子名叫範東進,也是老一輩的國家領導人,他最疼愛的不是政治覺悟高、仕途一帆風順的範子豪,也不是為人機靈聰明伶俐的範子清,反而是這個在外麵經常惹禍囂張跋扈的範子宏。


    範振韜現在最擔心的是老人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要不,先瞞著老爺子吧……”範振啟也有些擔心地說道。


    範老爺子真要是被這個消息刺‘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對範家才是真正的巨大打擊。


    “瞞著?瞞得了一時,難道還瞞得了一世嗎?”範振光說道,“我看還是跟老爺子如實說吧!他這麽多年大風大‘浪’都經曆了,應該有這個承受能力。”


    範振光一心想著替兒子報仇,自然不願意將消息封鎖,隻有老爺子才可以發揮出範家以及同盟的最大能量,降下雷霆之怒,狠狠地報複那個幕後黑手。


    當然,在範振光心中已經認定就是韓家搞的鬼。


    這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重重地推開了,範振韜兄弟三人看到來人的時候,忍不住臉‘色’微微一變,都站起了身來不約而同地叫道:


    “爸……”


    範振韜上前去攙扶著滿頭銀發的範東進,說道:


    “爸,大半夜的您怎麽起來了?”


    範東進麵沉如水,沒有回答範振韜的話,反而問道:


    “你們這個點兒在這商量什麽呢?”


    “沒什麽……爸,您還是趕緊回房休息吧!年紀大了不能熬夜的……”範振韜連忙說道。


    範東進冷哼了一聲,走到居中的位置坐了下來說道:


    “你們都當我老糊塗了是吧?”


    “不敢……”範振韜三人連忙垂頭說道。


    “子宏出事,為什麽不向我匯報?真當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嗎?”範東進盯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嚴厲地問道。


    範振韜三兄弟麵麵相覷,沒想到久已不問政事的老父親消息竟然如此靈通,都不禁‘露’出了駭然的神‘色’。範振光回過神來,悲憤地說道:


    “爸,子宏死得冤啊!我們範家已經被韓家騎在脖子上拉屎了!這件事情一定要找他們要個說法!”


    “我範東進的孫子,哪怕是十惡不赦,也輪不到別人來幫忙管教,更不用說是把他殺了!這筆賬自然要算清楚!”範東進沉著臉說道,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範東進頓了頓,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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