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一直是懂事孝順的孩子,對於芷晴反對的事,他們是不會去做的。


    於是第二日去十三叔家上課時,三小以芷晴不放心他們離家遠行為借口,拒絕了十三叔顧文琇的安排。


    對於三小的拒絕,顧文琇是稱心如意了,可是有些話還是要說,否則達不到他預期的效果。


    看著眼前的三個孩子,顧文琇擺出一副失望的神情,開口道:“睿哥呀,你們六房的難處十三叔很清楚,可是這次事關顧家十幾口人的性命,十三叔也是不得以才做出那樣安排的。你們要知道,我們顧家都是血脈相連、同氣連枝的至親,哪能眼看著親人受難,我們卻獨善其身的置身事外。所以你們要再回去好好勸勸你們娘親,讓她從大局出發,為了顧家那十幾口子性命,不要阻攔我們這次計劃。”


    三小聽了顧文琇的話心中惱恨,他把不想去救人的責任,全推到了芷晴身上。然而三小在顧文琇麵前,卻不敢顯露一絲不滿。


    睿哥略帶為難的皺眉,“十三叔,這件事我們已經勸了娘親一夜了,娘親態度堅決,不許我們去州府,我們也沒辦法。”


    “那你們再同你們娘親講講十三叔的計劃,以及能挽救十幾口子族人性命的事。那些都是曾經與我們朝夕相處過得親人,以你們娘親的善良,應該會心軟的答應吧。”


    顧文琇停頓一下,觀察了一下三小的表情,見他們一副左右兩難的猶豫模樣,頓時心情大好,再次說道:“這次的計劃,十三叔原本並沒有打算帶上幾個,可實在是缺人手運作不開,迫不得已才算上你們的。如果此次要是不能取得你們娘親同意,讓你們幾個參與這個計劃,恐怕我們的計劃也就沒辦法順利的進行下去,這些族人的性命就要斷送了。”


    “那個,十三叔要不讓十三嬸去勸勸我們娘親。我們該說的都說了,娘親依然態度堅決,我們也沒辦法。我想十三嬸一直與我們娘親關係親近,也許她能勸服我們娘親同意。”睿哥向顧文琇提出建議。


    顧文琇當然不希望張氏勸服十六弟妹,可是三小提了出來,怎麽也要敷衍一下,便道:“那行,我讓你們十三嬸去和你們娘親說說試試。你們幾個先把這篇文章背熟,我去叫你們十三嬸去和你們娘親說。這事可耽誤不得。”說著狀似焦急的去了東屋。


    “砰砰砰……”院門被敲響。


    芷晴知道是十三嫂來了。


    這是昨天晚上她和三小商量的計劃。她先交代了顧文瑜一聲,讓他帶著已經睡著的慧姐待在西屋,假裝睡覺不許出來,免得十三嫂看見顧文瑜,再動別的心思找別的借口,到時還要想法應對就麻煩了。


    聽了芷晴的交代,顧文瑜聽話的抱起慧姐,去東屋裝睡。


    芷晴拍了拍臉,故意沉下臉色,麵露不鬱的開門請十三嫂進屋。


    上了炕,倒了茶,芷晴坐在桌前不知聲。


    張氏見芷晴的態度,以為她是想到了自己是來勸她的,所以麵色不好。張氏便心中暗自高興,芷晴的態度越抗拒,就證明她反對三小參與救人的心情越堅定,這樣她的事情就越好辦。


    於是張氏選擇了開門見山,“十六弟妹,我想你是猜到了我的來意對吧!”


    芷晴哼了一聲,別過頭沒說話。


    張氏見此心中暗樂,麵上卻滿是無奈,“我知道你是不放心三小參與此事,我對你十三哥他們又何嚐不是呢。可是想到那些被抓的人,是我們的血脈親人,是我們朝夕相處過的人,我就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於非命,所以我選擇了支持你們十三哥的想法。十六弟妹,如果不是咱們人手不足,你十三哥也不會非讓三小一同去。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為難,可是這是救助咱們自己親人的大事兒,也是事關親人們性命的大事兒,我們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能讓三小去參與進去,讓他們也盡份力,免得他們多年後長大成人了,回想起這件事會後悔。如果你堅決不同意,我們很可能因為缺少人手,被迫取消這次計劃。你想想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呀,你忍心看著他們就這麽沒了嗎?”張氏語重心長的說完,小心的觀察芷晴的反應。


    看著芷晴一臉猶豫,張氏的心提了起來,回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說的太大義凜然了,讓芷晴動搖了。


    “後悔就後悔吧,那也總比出了事兒沒命強!”芷晴一臉悲苦,戚戚然道,“十三嫂,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怎麽就不明白了呢?睿哥他們幾個都是孩子,聰哥和智哥更是才隻有六歲,有必要一定讓這麽小的孩子去冒險嗎?再說這麽小的孩子他們去了能做什麽?不是去添亂去了嘛!還有,怎麽就離了他們三個,你們就不能救人了,就得取消計劃?十三哥要真想去救人,辦法多了去了!不會是你們根本就不想去救人,拿我們家三孩子當由頭吧?”


    看著芷晴越來越懷疑的神情,張氏暗叫了一聲糟糕,眼珠一轉,趕忙做出被人誤解,萬分委屈的樣子,解釋道:“十六弟妹,你可不能因為不想讓三小去,就如此懷疑我們的用心呐!我們怎麽會不想去救人,如果不想去你十三哥還能見天的夜不能寐,一遍又一遍的完善計劃嗎?我還用這麽費力的來勸說你嗎?你怎麽可以這樣懷疑我們的用心呢!”


    張氏說到這停頓了下,見芷晴垂著頭,像是在反省的樣子,稍稍變換了語氣,“十六弟妹,我知道你是不太了解你十三哥的計劃才這麽說的,我給你講一下,幾個孩子在此次計劃中,所能起到的關鍵作用吧。”


    芷晴還是沒說話,隻是略略頷首。


    張氏見狀繼續往下說:“十六弟妹,這次之所以缺了三小,計劃就不可能實施的原因是,你們十三哥想讓他們幾個孩子,在他們救人離開後,在各個街口製照一些小混亂,稍微阻擋一下追兵,好讓你十三哥順利帶人出城。”


    “那孩子們怎麽辦?就讓他們留著城裏嗎?這也太危險了!”聽她這麽說,芷晴激動的瞪大雙眼,憤憤的注視著張氏,一副你們想讓我家孩子送死的恨然表情。


    張氏看著芷晴的憤怒,心裏篤定了一分,如果知道孩子可能麵對危險,作為母親就更不可能讓孩子去冒險,芷晴絕對會更加堅定的反對三小參與救人。


    有了這份認知,張氏故作遲疑了一會兒,好讓芷晴覺得她也不能百分之百能保證孩子們的安全。


    才開口的安撫道:“十六弟妹你放心吧,你十三哥救人出城後,就會派人去接幾個孩子出城的,而且我家的暐哥也會跟三小他們在一起的,所以你十三哥一定會安排的非常穩妥,你無須擔心。”說完張氏就等著芷晴的反對。


    果然芷晴按照她所料的反對,“十三嫂,這太危險了!如果稍有意外,幾個孩子就會被抓的,所以我不會讓他們去的,你也別勸再我了。”芷晴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不再看張氏。


    張氏則還有話要說的張著嘴,芷晴趕忙搶白,“十三嫂,難道為了救人,你就忍心讓暐哥冒險?要是出了意外怎麽辦?”


    張氏故意難過的歎了口氣,“我不能因為怕暐哥有危險,就不讓他參與去救族人的事吧,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呀!而且我相信你十三哥,他會平安的帶回所有的人!”


    芷晴定定的看著張氏,像似感動、像似猶豫,最後還是堅定的搖頭,“十三嫂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十三哥,隻是我怕萬一,所以我不會讓三小去的。”


    “十六弟妹,你在考慮考慮吧!那關係到十幾條人命啊!離了他們,我們就隻能放棄計劃了,那就等於放棄了族人的生命呀。”張氏滿臉失望,鍥而不舍的勸說。


    芷晴看著張氏皺著眉沉思,良久,問道:“十三嫂,你也不想讓暐哥冒險對不對?”


    張氏點頭。


    芷晴又問,“你還想讓十三哥能完成計劃,順利救出族人對不對?”


    張氏再次點頭,疑惑芷晴怎麽不是更堅決拒絕,而是問這些顯而易見的問題。


    “十三嫂我有個辦法,能順利的讓十三哥進行他的計劃,又不用咱們的孩子冒險!”


    “什麽?”張氏愣住了。


    芷晴接著道:“十三哥想讓人孩子們,在救人後適當的製照些小混亂,阻擋追兵不是嗎?我們可以找人代替孩子們呀。”


    “可是我們人手不夠,要不也不會讓孩子們冒險了!”張氏指出問題。


    “不用我們的人手,我們隻要在州府裏雇幾個小乞丐,告訴他們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做些什麽就行了,而且十三哥救完人就可以直接離開,不用再派人進入城裏,這樣孩子們即可以不用冒險,十三哥也可以順利去救族人了。而且那些小乞丐也不知道咱們的底細,咱們也不用擔心他們泄密多好呀!十三嫂你說我這個辦法好不好?”芷晴越說表情越來越興奮。


    張氏越聽越心驚,剛想找理由反駁,可芷晴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忙興匆匆的打開炕櫃,從裏麵取出幾錠銀子,遞給張氏,“十三嫂,這是二十兩銀子,你讓十三哥拿去雇小乞丐吧,多雇幾個。這樣製照的混亂能大些,十三哥也能更順利的離開。也算我們六房盡份心了。”說罷芷晴又催促張氏道:“十三嫂你快回家與十三哥說一下。這樣咱們的孩子安全了,他的計劃也順利了,這多好呀!”


    張氏沒想到本計劃好好地,芷晴也一直按照他們夫妻想的劇本再走,怎麽突然就轉的這麽快,一時間她也想不到好主意,便順著芷晴的話回家,找顧文琇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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