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並不密集,每一波四十餘支箭。


    可是,每支箭都是勾魂奪魄,弓弦聲一響,必有一名金翎雕修士心口泅開一蓬淒豔的血花,氣絕身亡,從空中直挺挺的墜落。


    兩波箭雨過後,原本漫天飛舞的金翎雕修士,稀稀拉拉所剩無幾。


    每個金翎雕修士臉上都是無比的驚恐,寥無人煙的死寂小蒙城頭,如今在他們眼中就是一頭匍匐的洪荒巨獸,收斂著獠牙利齒,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那八十多條金翎雕修士的性命,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小蒙城頭,那杆孤零零的大幡旗迎風舒展,獵獵作響。


    孤獨,蒼涼,幽怨,仿佛冤死鬼魂的哭喊聲。


    金翎雕族長目眥欲裂,短短兩息的工夫,強大的金翎雕一族幾乎死傷殆盡,巨大的內疚和自責感,幾乎將這位名震三千大山的大修士生生逼瘋。這讓他如何麵對列祖列宗,金翎雕一族難道要在他手中覆滅嗎?


    “撤,全部撤!”金翎雕族長瘋狂嘶吼,“全部離開這裏。”


    金翎雕修士心膽俱裂,拚命的拍打著翅膀。


    飛,拚命飛,使盡吃奶的力氣飛,隻有飛離小蒙城頭他們才能安全!


    遠遠觀望的三千大山修士們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被這場血腥的屠殺震住了。


    金翎雕一族的實力,大家心知肚明,在三千大山中不說數一數二,那也是四處橫著走的超強勢力。


    可如今呢。他們被殺得毫無反抗之力,好似被屠雞宰狗一般,金翎雕修士們一個個驚恐尖叫的像個娘們似的。這、這如何可能?


    若是旁人告訴他們,三千大山的修士打死也不會信的,不過殘忍的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相信。可這一切,他們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太瘋狂了。那些箭枝究竟是什麽材質。一箭穿心,金翎雕修士的護體靈光在箭枝麵前,根本毫無作用。


    三千大山修士腦中不禁冒出一個驚恐的念頭。如果換成他們,下場隻怕會是更加淒慘的屠殺。


    所有修士都不進狠狠打了個寒戰,死亡的恐懼感緊緊的懾住他們的心神。


    “神臂弓,湮甲箭!”寧采臣失聲驚叫。“快撤。危險!”


    寧采臣懊火不已,可惡,失算了,竟然忘了對方有神臂弓、湮甲箭這等大殺器!


    神臂弓、湮甲箭傳說可以射殺神仙,製作方法早就失傳,怎麽會到了馬妖道手中,真是天道不公!


    寧采臣緊緊握著手中的紙折扇,雙目噴出怨毒怒火。雙手握得太緊泛出青白色,整個人微微顫抖。


    為什麽?為什麽?


    明明每次馬妖道都到山窮水複的地步。可他偏偏能在間不容發的時刻立挽狂瀾,瞬間扭轉戰局!


    金翎雕一族百餘名高階修士,對上千餘名普通守軍,這場仗怎麽看都是穩贏了!


    可惡,馬妖道竟然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批神臂弓、湮甲箭,更是找了一群箭無虛發的神箭手。


    於是,眾人眼前就出現了這麽一幕悲壯屠殺!


    幽州陣營,人人心懼膽裂!


    尤其是普通幽州軍,看著漫天飛舞的金翎雕修士接二連三的墜落,仿佛回到了昨夜的光景,四處火光大冒,天空飛舞的修士紛紛如折翼的鳥兒墜落。


    完了,完了,小蒙城真的不可戰勝了!


    幽州士兵躁動,任由將領軍官怎麽喝罵彈壓也無用,絕望恐懼的情緒如瘟疫一般傳播開來。


    小蒙城頭,殘餘的金翎雕修士拚命拍打著翅膀,逃離此處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念頭。


    可是,暗藏的神箭手又豈能讓他們如意。弓弦一響,勾魂奪命的利箭射出,誰想逃,下一刻他的心口就會毫無例外的插上一支利箭。


    金翎雕修士的處境一時無比尷尬,不逃是死,逃也是死。


    誰敢有一絲異動,立刻一支利箭穿心!


    待著不亂動,小蒙城頭,時不時射出一支利箭,每支利箭都會毫無例外的帶來一聲慘叫,伴隨著金翎雕修士身死隕落。


    金翎雕族長悲憤不已,如今小蒙城分明是將他們視作甕中之鱉,不一下給他們個痛快的死法,貓兒耗子慢慢玩死他們。


    可惡!金翎雕族長目眥欲裂,狂怒滔滔,他們金翎雕一族係是三千大山中龐然大勢力,無論到哪裏都是受人尊崇的存在,什麽時候,什麽時候成了人爪下玩物!


    可是,這時候,所有金翎雕修士都被駭破了膽,瑟瑟發抖縮在半空中,眼中流露出絕望的氣息,像隻隻待宰的呆毛雞,動也不敢動。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血淋淋的教訓就擺在眼前。


    逃,立刻死!


    乖乖不動,還能活上片刻!


    所有人都想活,萬一這片刻之間,發生奇跡呢,他們就能活!


    “哈哈哈,各位貴客遠道而來,貧道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大笑聲,一身黃金戰甲,猩紅大披風,威風凜凜的馬天師單槍匹馬,緩緩走上城頭。


    馬雲甫一出現,偌大的戰場,好幾萬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原來,此人就是馬妖道!


    果然,看起來就是一副賊眉鼠眼,奸猾無恥的模樣!


    寧采臣望向馬雲,咬牙切齒,眼神猶如實質,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他引以為傲的戰略卓識,卻屢屢莫名其妙在馬天師麵前吃癟。


    該死的!


    如果馬妖道真憑實力贏了他,那也就罷了,他寧采臣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可是馬妖道總讓人感覺猥猥瑣瑣,用了各種不光明正大的無恥手段,才勝得他半籌。


    這種感覺,讓寧采臣無比窩火。


    好比這次,馬妖道手中明明握有神臂弓、湮甲箭,為何不早早拿出來,藏著掩著背後偷襲人,算什麽本事?


    有本事明刀明槍,擺開車馬,大家將對將,兵對兵,好好拚一場,寧采臣有十成的把握輕鬆擊敗他!


    馬天師一點沒有這方麵的自覺,神氣活現的站在小蒙城頭,享受著萬眾矚目的美好感覺,完全無視眾人的眼神恨不能將他萬箭穿心。馬天師自我感覺極其良好,顧盼生輝,嗬嗬笑道:“諸位,首先,請允許貧道謹代表朝廷問候大家一句,你們辛苦了!”


    “貧道知道,你們造反,都是受人蠱惑脅迫,朝廷體諒大家,絕對不予追究,大家都快散了,回家種田睡婆娘去吧!”


    “大家要想清楚了,你們跟著造反,享受榮華富貴的是大反王!”


    “而你們呢?打仗永遠衝在最前麵,享福永遠落在最後麵,這是在幹什麽?值嗎?”


    “大反王就是頭紙老虎,長久不了,大夥兒跟著他沒有好下場的!”


    “貧道在這裏放一句話,半個月之內,大反王必然徹底覆滅,朝廷大軍不會放過他的!”


    “如果大夥兒在執迷不悟下去,跟著大反王一道滿門抄斬是遲早的事情!”


    馬雲一番話威逼利誘,擲地有聲!


    幽州軍本來軍心不穩,被馬天師又一番蠱惑,士兵更加躁動不安。


    “妖言惑眾!”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如九天龍吟,轟然震響在眾人心頭,幽州士兵們躁動的心情竟然緩緩平複下來。


    蒲鬆齡眼神清亮,閃動著慧清的神光,淡淡的笑道:“早就聽說馬天師狡詐無恥,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上來就偷襲我方金翎雕一族,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還請馬天師快快放人。”


    馬雲哈哈大笑,“貧道也早聽說蒲先生之名,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可抵十萬雄兵!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兩軍對陣,生死各按天命,豈是說放就能放?若貧道說,請蒲先生放過小蒙城,放過華夏千千萬萬百姓免於刀兵戰火之禍,先生能答應否?”


    蒲鬆齡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緩緩笑道:“馬天師謬言了,吾主周天王天生帝皇龍氣,上應天命,下順民意,討伐無道昏君,澄徹宇內,是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的大功德義舉,何來刀兵戰禍?”


    馬雲冷笑,“有道無道,天下自有公論!所謂天命,誰下達的天命,大反王又是誰的走狗鷹犬,你我心知肚明!”


    蒲鬆齡微微一震,臉上第一次失去寬厚溫仁的笑意,馬妖道怎麽會知道上仙的事情?


    即使是幽州陣營內部,也隻是傳言有一股神秘龐大的勢力在支持周天王,具體是什麽勢力,絕大多數人都是雙眼一抹黑。可是天馬妖道的言語間的意思,似乎已經掌握了上仙的動向!


    馬雲看著蒲鬆齡的反應,心中冷笑,他原本隻是一時興起,隨口瞎蒙了一句,現在看來,反而確信無比了。


    哼,試問三界之內,誰能將一支烏合之眾的叛軍勢力,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扶植成數一數二的大反賊,兵鋒直指朝廷社稷。


    如此精良的武器裝備,如此雄厚的後勤資源,如此多的修士高人巴巴跑來助陣……


    難怪,當初在阿房洞天的時候,秦始皇送給他那麽重的大禮,胸有成竹馬雲一定會登上他的戰車,共同走上對抗天庭的大道。


    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馬天師不去招惹天庭,天庭總會來招惹他的。(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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