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休息,不如說是靜坐調息了一會,無雙功法在三級鼎元階段,對內力的消耗甚大,尤其是輕功身法。他初次實戰使用,不免有些使力過度,不運上一個小周天,怕是入城之後,就隻能一路走著回府了。


    謝謝。


    花憶蝶長出一口氣,深深望了他一眼。


    你敢提那個,我現在就弄死你!


    完全忘了麵前是足以一挑一百的a級高手。


    切,他不屑。


    花憶蝶無視他的傲慢,自顧自說:


    “你們都聽到沒?”


    “聽,聽到了,小姐我們錯了。”


    “我知你們是為我好,但請記得,花憶蝶也是人,也想有自己的空間與自由,你們是我的知己,若我真的與人有了私情,絕不會瞞你們,但沒有此事時,也請不要捕風捉影瞎猜想。”


    看兩人誠心愧過,花憶蝶重新意氣風發。


    “你們,跟我走!”


    “你,躺著!”


    無雙花影裝作對那根玉指視而不見。


    花憶蝶見兩婢出門,趁機轉身到無雙花影麵前,頭幾乎才頂到他的下巴:


    “看你表現還行,那件事咱們就算了。不然早晚弄包耗子藥做了你!”


    她聲音壓得低低。


    他不答,卻用下巴不輕不重地砸了她腦門一下。


    好痛!踢死你!


    花憶蝶抬腿,向他的迎麵骨就是一腳。


    他膝甫動,轉念又停下。


    生受了這一記,感覺就像小腿上癢癢地爬過一隻螞蟻。


    花憶蝶不依不撓,還想繼續追擊,門外已在喊:


    “小姐!”


    “你等著,這事咱倆沒完!”


    花憶蝶揉揉額頭,估計有點紅,恨恨地丟下句狠話,轉身出去了。


    無雙花影看著她的背影,嗬嗬地笑了起來。


    有趣,真是有趣極了。


    他越想越好笑,彎下腰去,抱著肚子放聲大笑起來,仿佛一生中從未遇到過如此好玩的事。


    一直笑到那條嬌俏的身影重新閃進小屋裏來。


    “你在笑什麽呢?”她也吃吃笑著,將年輕芬芳的肉體貼了上來,輕輕摩挲。


    “哈哈,你,你……”他手指著門外,幾乎上氣不接下氣。


    “怎麽?你不舒服?”一隻柔軟的手試圖貼上他的額,他笑著避開:


    “滾,哈哈,給我滾。”


    “砰!”門帶著恨意被重重關上,他終於止住了笑。


    黑暗中兩眼如獵豹般灼灼。


    既無歡喜,也無悲傷。


    “心奉長生,內持正道,邪自不侵……”


    ……


    是夜,小樓的燭光亮了一宵。


    床頭,花憶蝶抱膝坐在枕頭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月下,小樓上,一襲黑衣的無雙花影叼著一根草莖,雙手枕著後腦躺在屋頂,不知在想些什麽。


    ……


    外院一處屋內,旖旎春色早去,沉重的喘息聲也已平息下來。


    陳三姐摸黑下床,披上衣衫,頭也不回,聲音卻依然嬌媚膩人:


    “二總管,我先回去了,至於那件事情,卻還要勞您親自去辦才好。”


    床上,一個精赤身子,露著胸口一撮黑毛,並腆著個大肚子的中年漢子,一張死灰般的臉已喪失之前的神采,正不住地拭汗:


    “姑,姑奶奶,你好狠,這,這分明是想逼我去死不成?”


    他的聲音顫抖著,顯得極為害怕與不情願。


    “嗬嗬,怎麽此時的二總管卻沒了床上時的那般厲害?之前從上麵那裏收的好處,還有從我身上得的甜頭,竟通通忘了不成?”


    陳三姐係好衣帶,語氣冷冽得完全不像方才軟語輕儂的枕邊人。


    “上麵隻要明天日落前聽見消息,去與不去,您自己看著辦吧。”


    說話輕輕拉開門走出去,再輕輕關上,隔斷了黑暗裏門後邊,二總管那縷絕望怨毒的眼神。


    夜露有點重,她小心地提著布裙,踩著小徑走在月下,月光照耀著她的俏臉,上麵寫滿了輕蔑。


    還有惡心。


    ……


    這個夜晚,似乎格外漫長。


    終於,天亮了。


    ……


    腦門不紅不腫,一切正常。


    心情卻總有些怏怏。


    花憶蝶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記得醒來時已安然躺在被窩裏。


    完美丫鬟蘭兒端著麵盆挑簾進來,臉上仍掛著昨天的歉意:


    “小姐早,夫人說老爺差人傳話回來,京城事早畢,歸途順利,現已行船至海州,三日內便會回府了。”


    “哦。”


    花憶蝶由蘭兒攙扶下床,這些細節動作,已經被潛移默化,真擔心自己如果回到從前,是否反倒會不習慣這種上廁所都有人伺候的日子。


    “小姐,”蘭兒歪頭,奇怪地看她:


    “老爺就要回來了。”


    “哦,啊?!”花憶蝶正抓著麵巾,突然反應過來:


    “擦!原來是我爸!啊那個,真是太好了哈哈!”


    麵巾拭得也不知是不是冷汗。


    巧笑嫣然得言不由衷,蘭兒抿嘴一樂:


    “小姐也是很久沒有見到老爺了,卻這回不知老爺為您帶來什麽禮物呢?”


    “小姐小姐!”梅兒衝了進來,蘭兒溫柔地提醒:


    “梅兒,下次不要這樣跑,讓彩虹姐見了必是一頓好訓。”


    梅兒調皮地吐了下小舌頭:


    “彩虹姐這段日子都在外院的柴房門口當看守,肯定不會捉到在梅兒亂跑的。再說,我也有要事稟報。”


    “柴房?”花憶蝶突然想起還有樁一直未了斷的公案:


    “裏麵可是關著那個誰?”名字就在嘴邊卻一下忘記了,梅兒插嘴:


    “關的是桃兒。”


    “梅兒……”蘭兒擔心地看了小姐一眼,後者卻大度地擺手:


    “蘭兒不用緊張,之前落水的事情,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要不要自己去看一眼這個未曾謀麵的丫鬟呢?還是任由花夫人去著手處理她?


    花憶蝶正在沉思,蘭兒籲了口氣:


    “梅兒,那你的要事是什麽呢?”


    “小姐,老爺已在回家的路上了。”


    “這卻算甚要事?”蘭兒哭笑不得:


    “闔府上下皆知,便是那耳聾口啞的外院老丁也已在準備書房裏的時令花草,為迎接老爺了呀?”


    “不是不是,”梅兒雙手直搖:


    “早晨夫人不知聽誰說,那海州東路一帶,有人發現海賊的蹤跡!”


    “海賊?!”小美女的一句話同時吸引了兩個大美女的注意力。


    “這卻如何是好?”蘭兒一臉焦慮,仿佛她才是關心父親安危的花家大小姐。


    “啊?”花憶蝶一臉茫然,仿佛她不過是個打工的丫鬟。


    “海賊??哦不對不對,擦是海賊呀!啊喲!可那怎麽辦捏?”


    裝出嬌滴滴震驚狀,再抓起冷麵巾擦汗:這個動不動脫口而出的習慣害死個人哪!我勒個去呀……


    “夫人心憂老爺,已去廟裏去求平安咒了。讓小姐先用餐,不要等她。明天夫人會帶您再去請薩滿念經。”


    “哦。”花憶蝶剛想問一下薩滿靈不靈。


    或許,可以問一下尋找親人,回到原來的方法?……


    “小姐小姐!”這次是竹兒衝了進來,不再是款款而行的節奏,讓人有些意外。而且她神情異常緊張,臉上寫滿恐懼,甚至可以說是有點――


    麵無人色。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一個兩個都跟失了火似的?花憶蝶納悶:


    “竹兒,你怎――”


    “桃,桃兒她死了!”


    “啊?!”


    花憶蝶睜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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