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跑車以烏龜速度,慢悠悠從學院行駛回莊園別墅。


    經過安檢門,楚夕的呼嚕聲依然不減,抱著個軟枕頭,靠在座椅上不肯睡得相當舒坦。


    陸左煜皺起眉:“下車。”


    楚夕嚶嚀一聲,迷迷糊糊搖頭:“冰塊,爺困著呢,讓我再睡一分鍾好不好~”


    聲音軟軟糯糯,仿佛一塊香甜的小年糕。楚夕一向大大咧咧,嗓門抑揚頓挫,帶點狡猾狡詐,每次陸左煜聽到都想封了楚夕的嘴。


    可楚夕偶爾軟綿綿說話,羽毛似,一下子就把陸左煜心頭的那點柔軟戳中了。


    陸左煜默了一下,借著車庫微亮柔和的燈光,能看到少年柔軟的唇部弧線、模樣極其俊美、眉毛放鬆耷拉著,纖細手指頭抱了個毛茸茸的枕頭,模樣極為可愛。


    看著看著,陸左煜終於發現,他已經無法移開眼睛了。


    原來真的有人,僅僅憑著一個安逸漂亮的睡顏,就能悄無聲息潛入他的心裏。


    小哈士奇察覺到主人的回家,邁開胖小腿兒跑到車庫,奶聲奶氣叫了兩聲:“汪汪~”


    主人好奇怪,為什麽一直看著車裏的小哥哥?


    “汪汪汪~”


    小哈士奇蹭蹭陸左煜的腿,可憐巴巴睜開濕漉漉的眼,主人,我餓了。


    又奶聲奶氣叫了幾聲,夢裏的楚夕聽見了狗叫,嚶嚀蹭了蹭枕頭,陸左煜冰冷的眼神掃向小狗。


    陸左煜的冷酷眼神,就是楚夕這種老油條偶爾看到了,也偶爾發怵、腦門直冒冷汗。


    更甭提一隻剛出生幾個月的小奶狗了,差點被主人的眼神嚇軟了腿。


    陸左煜彎腰,將睡成小豬的楚夕從車裏抱了出來。


    楚夕仿佛有意識似,自動鬆開了手裏的軟枕頭,腦袋愜意地靠在陸左煜胸膛上,幸福地蹭了蹭他胸口。


    那種親昵的觸碰讓陸左煜身體猛地僵住,他低頭,看了眼某個占便宜不自知的臭小子。


    楚夕比想象中的還要輕,骨架小小的、身體軟軟的、呼吸淺淺的,恬靜地趴在他胸口,好像一隻毫無防備的小哈士奇...


    平日裏囂張的臭小子,安穩地躺在他的懷裏,陸左煜忽的有種說不出的情愫,心頭軟得一塌糊塗。


    少年的唇柔軟粉潤,陸左煜望了那抹粉色許久。


    他記起了在美國的那個吻,少年唇齒間淡淡的青草香,柔軟的觸感...


    他有點想要溫習這種接觸,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等陸左煜回神的時候,他已經無限靠近楚夕粉潤的唇角。


    陸左煜僵住,這種想要深入下去的想法嚇了他一跳,眸色瞬間恢複如初。


    小哈士奇:“汪...”


    小哈士奇邁開毛茸茸的小短腿,搖擺絨毛尾巴,屁顛屁顛跟在兩個主人身後。


    從車庫到房間的距離,不長不短,路過薔薇花香的花園、走過石板小路、進入客廳、來到房間。


    將楚夕放到床上的時候,陸左煜有些淡淡遺憾,他還以為這段路會很長的,竟覺得略微短暫。


    楚夕趴在床上,自動和被子融為一體,鬆開了陸左煜的懷抱。


    右手袖子裏的銀色小刀落了出來,啪地砸到地板上。陸左煜低頭,銀色刀刃反射冷厲的寒光。


    陸左煜撿起那把銀色小刀,刀刃鋒利異常。


    他記得楚夕一直將小刀帶在身上,陸左煜微皺眉,這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安全意識,還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床上的楚夕睡得安穩,陸左煜的心思卻在遊走。


    楚夕好像一團迷霧,你看得見,卻總有種難以抓住的錯覺。


    一個少年,隨身帶了一把能割破別人喉嚨的刀...


    安頓好楚夕後,陸左煜將小奶狗帶出房門,走進廚房。


    “汪汪汪~”小哈士奇歪著毛茸茸的腦袋,懵懂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隻見,陸左煜那隻指點集團江山、翻雲覆雨的手,握住了廚房裏的菜刀...


    ——————


    楚夕是被一陣誘人的飯菜香熏醒的。


    她迷迷糊糊從被子裏鑽出來,看了眼熟悉的環境,迷離想著,她什麽時候睡到了床上?


    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腳丫子,楚夕眼睛裏的朦朧漸漸被震驚取代,陸冰塊居然把她鞋子襪子脫了!


    腦補一下陸神大人彎下高貴的腰,脫下她臭烘烘的鞋子襪子,楚夕已經可以想象陸冰塊的臭臉。


    楚夕難得有些愧疚,早知道就把穿了三天的臭襪子換了...人啊,偶爾懶一次,是要付出代價的。


    順著誘人的飯菜香味下樓,楚夕眼睛一亮,瞅到餐桌上擺放了經典的南都市菜肴:三菜一湯,椅子上還蹲著一隻胖乎乎的狗。


    楚夕生怕小哈把飯菜吃了,趕緊走過去驅趕:“ 啃你的骨頭去,別占爺的位置。”


    “汪汪汪!”


    “喲,還敢和我強嘴,不想活了?別以為有陸冰塊幫你,爺就不敢動你!”


    “汪汪汪!汪汪汪!”我才不怕你呢,哼!


    “別以為你是陸冰塊的狗,就敢學他的囂張,我不敢打他還不敢打你嗎?”


    “汪汪汪汪!”來呀,誰怕誰!愚蠢的人類!


    陸左煜從廚房出來,看到的就是一人一狗互相瞪的可愛場麵。


    楚夕穿了件鬆鬆垮垮的外套,頭發亂糟糟像個鳥窩,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和小哈對峙的凶狠氣勢。


    在美食的誘惑下,小哈同誌毫不畏懼惡勢力,蹲在椅子上一個勁兒汪汪叫。


    陸左煜歎了口氣,幼稚起來的楚夕,的確讓人無語。


    他將最後的果盤放在桌上,取下圍裙,道:“先去洗手,否則不準上桌。”


    楚夕趕緊點頭,跑去飛速洗了個手,生怕陸冰塊一個反悔,將大餐全部喂了狗。


    餐桌上,碗筷砰砰作響,陸左煜麵露極度的嫌棄。


    陸神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學校的飯菜,就又這麽難吃?”


    瞧這臭小子那慘不忍睹的吃相,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剛從貧民窟跑出來,從沒吃飽過。


    楚夕含糊不清開口:“我太餓了,你做的東西太好吃了!我以前經常吃不飽,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天天吃到大餐。”


    陸左煜挑眉:“經常吃不飽?”


    楚夕差點被噎住,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水,訕笑道:“那個...帥哥的煩惱,長太胖了不討男孩子和女孩子喜歡。”


    “你不懂,像我這種帥氣逼人的天才,要得到全校男女的注意,必須維持完美的容顏。”


    她前世的確經常吃不飽,要麽經常吃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充饑,逃亡的那段日子,更是不堪回首。


    陸左煜這種從沒餓過、沒缺過錢的人,哪裏懂她曾經的悲哀。心裏歎口氣,管他了,這一世她是富二代,有吃有喝有錢花,美滋滋。


    陸左煜眯起冷眸,這小子居然為了維持外貌,經常挨餓?


    一想到楚夕羽毛似的體重,陸左煜眸色更冷,看來以後得多弄點容易長胖的食物,把楚夕這臭小子給喂成球才行。


    省得楚夕到處拈花惹草!


    楚夕吃飽喝足,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動彈不得,滿足地揉著小肚皮,問對麵的某人:“冰塊,我一直特好奇,你哪來的勇氣去學下廚的?”


    按理說,總裁們生來高人一等,廚房這種油煙味重的地方,陸神不可能邁入他高貴的步子。


    陸左煜淡淡用紙巾擦手:“我有潔癖。”


    楚夕:???


    陸左煜:“別人做的東西,我嫌髒。”


    楚夕:...果然神的思維都不是爾等屁民能理解的。


    ——————


    晚上,吃飽喝足的楚夕,再次投入到複習大軍裏,抱著兩本曆史書翻來覆去背誦。


    憑借超強的記憶力,楚夕已經能把陸冰塊給的知識點一字不漏背誦。


    連高傲如陸左煜,也不禁感歎,上帝給這臭小子一顆聰明的腦袋。


    趁著楚夕複習文科,陸左煜走到另一間房,撥通王特助的電話:“資料馬上傳給我。”


    王特助壓下嗓音,語氣凝重:“陸總,我們查了木教授的資料,發現了某些古怪的點。”


    陸左煜:“說。”


    王特助:“一個月前,木教授去美國交流學習,回來後模樣、神態、生活習慣都和之前有差異。詳細調查後發現,這個木教授,應該不是本人。和我們追查的殺手鐵拐李,有雷同。”


    一流的殺手可以模仿一個人,但不一定能模仿的麵麵俱到。


    像曾經叱吒黑白兩道的神秘13號,在模仿上爐火純青,但也有破綻被追查人員發現。更何況鐵拐李這種商人殺手,破綻自然更多。


    陸左煜:“這件事不可聲張,讓澤言去安排。”


    “是,陸總。”


    回到書房,楚夕正抱著曆史課本念叨,偶爾咬著筆杆子,身子歪歪斜斜晃悠。


    陸左煜唇角微揚,打開電腦,翻看最新傳來的資料。


    木教授的照片,清瘦矍鑠、透著書生古板氣息。


    鐵拐李的照片,肥膩圓潤,透著奸商奸詐氣息。


    數據資料對比後,這兩人眉目相似度為97%,幾乎可以肯定,鐵拐李通過改變肥胖體型,扮成了木教授混進了聖華學院。


    鐵拐李潛入學校,目的為何?


    莫非,陸左煜眼眸冷冽,那份機密文件,在聖華學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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