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追尾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害,限量法拉利的後座,隻有幾條小小的擦痕。


    但幾條小小的擦痕,已經夠賠償幾十萬。


    楚夕將目光從法拉利身上的擦痕轉移,抬眸掃了眼王特助。


    三年不見,王特助越發幹練成熟。


    當年跟在陸左煜身邊,王特助為人低調、辦事利索,是陸左煜的左膀右臂。


    楚夕唇角淡淡勾起,整理西裝領帶,抬眸,朝王特助露出淺笑。


    也不知是不是楚夕的錯覺,當王特助看到她的時候,眼裏流露出一種類似於驚恐、懷疑的情緒,黑框眼鏡下的眼眸晃了晃,退後兩步,仿佛看到鬼似。


    楚夕揮揮爪子,主動打招呼:“老王,好久不見,長胖了十五斤,眼鏡近視加深100度數.”


    王特助唇角動了動,臉色微白。


    楚、楚夕...


    她很麽時候回來的?


    時光恍然逝去,楚夕已經從當初鋒芒出爐的“少年”,變成眉目如畫的邪肆年輕人,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眸如星空燦爛。


    明明是個女孩子,偏偏比所有男人都還喜歡出風頭,隨時拈花惹草。


    王特助嘴角扯了扯,尷尬開口:“楚、楚小哥...”


    那句好久不見,話到嘴邊,又被壓了下去。


    楚夕挑起俊眉,才幾年不見,這家夥什麽時候變成如此拘謹,滿腹心事的模樣?


    莫非跟在李澤言身邊,連帶也沾染了主人的脾氣?


    這時候,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那個人說:


    “這件事稍後處理,馬上回公司。”


    那嗓音仿佛是從千年的寒冰深潭撈出來似,冰冰冷冷,毫無感情。順著風落入耳朵,會感到疏離冷漠,讓人以為是從千裏之外飄來的清淡。


    那嗓音,三年來在楚夕的夢裏出現了無數次,伴隨著南都江水的刺骨寒冷。


    那嗓音...是陸左煜。


    楚夕身子一僵,眼底劃過不可思議,幾乎以為是錯覺。


    慢慢轉過頭,像是老式的放映機在慢慢轉動,眸光落到法拉利車窗前。


    車窗,開了兩指頭寬的縫隙。


    她隻能看見那個人冷硬的下巴弧線,薄薄無情的唇角,散發淡漠疏離的氣息。


    那是她無數次懷念過的唇,


    是她無數次深夜醉酒後的奢望...


    王特助仿佛受驚的蚱蜢,連忙道:“楚小哥,賠償事宜稍後我會聯係你。現在陸總還有集團會議,我暫且離開。”


    在楚夕發愣的時間裏,黑色法拉利車軲轆轉動,逃也似飛速離去。


    楚夕下意識要追上去,腳步無論如何也無法邁開。


    往事曆曆在目,再回首,心口忽然湧上難以言喻的酸楚。


    歐叔胖乎乎的身子從車上踱下,彎腰查看車輛前端,心疼開口:“追尾一次,那輛車隻多了幾條擦痕,咱們的車前蓋都砸出坑兒,還得倒賠錢。”


    嘀嘀咕咕嘮叨著,歐叔發現楚夕沒有聲兒。


    歐叔疑惑瞧了瞧。


    楚夕早已經淚流滿麵...


    楚夕嗓子沙啞,怔怔問:“歐叔,


    陸左煜他...他怎麽回來了?”


    歐叔心口一疼,小心翼翼瞅著楚夕,捏著自己肥肥的手指頭,小聲道:“陸總他這三年,發生了很多事。您在國外,不了解這些事也是正常的。”


    這三年,時過境遷,聖華國的金融圈子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楚夕遠在異國他鄉,兩耳不聞窗外事,以為陸氏集團現任總裁是李澤言...


    原來,陸左煜,還活著。


    保姆車重新啟動,慢慢悠悠朝楚夕的別墅離去。


    回程的路上,歐叔斷斷續續講了陸左煜的事兒:“當年,你離家赴美後,京都伯爵夫人宣布入股陸氏集團。本來李家的少爺嚴厲反對,但是伯爵夫人拿出了一個王牌——陸總。據說伯爵夫人在陸總身邊安排了人,爆炸時候將陸總救了...


    皇室工業和陸氏集團漸漸合股,將莫家的公司收購。這三年來陸總和伯爵夫人合作,整合南北方的經濟,逐步統一全國的經濟市場。”


    楚夕靠在車背椅上,問:“他為什麽不來找我?”


    還是,他已經放棄了自己,此生不複相見?


    當年是楚夕主動放棄這段感情,南都江上兩人終於坦白,迎接她和他的是死亡。


    楚夕以為他已經成為南都江的亡魂,這三年渾渾噩噩,給自己裹上堅硬的外殼。


    回來之後卻發現...陸左煜還活著。


    歐叔歎口氣,語氣非常無奈:“小夕啊,你走的這三年,和你有關的所有資料全部都被銷毀...陸總他被伯爵夫人救起,在醫院裏救活過來後,腦袋受到重創,已經記不起往年的事情。還暗中斡旋,讓陸總和晴空小姐訂了婚。”


    楚夕猛地抬頭:“訂婚!陸左煜居然和陸晴空訂婚!他怎麽可能對陸晴空產生感情!”


    失憶?


    這是什麽破狗血劇情!


    她在大海裏死過一回,重生後還能保存所有的記憶。


    陸左煜在江水裏泡了泡,居然就失憶了!


    歐叔道:“最開始,我和楚總也不信。後來再一次商業聚會上重新見到陸總,他保持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姿態,冷冷看著周圍一切,和當年的陸總一模一樣。偷偷去醫院查過資料,陸總記憶海綿受損,甚至連當年伯爵夫人的仇怨都忘記了。隻當伯爵夫人是母親,陸晴空是繼妹。”


    楚夕腦神經轉不過來,詫異道:“陸左煜連殺父之仇的忘記了!”


    記憶受損,能達到這種程度,簡直匪夷所思。


    歐叔點點頭:“好在陸總學習能力超群,漸漸地重新恢複頂尖的商業把控能力。伯爵夫人編了個完美無缺的故事,將所有的罪責推到死去的莫相逢身上....哎,總之,陸總已經不是當年的陸總了。”


    這是個科技發達的年代。


    權力掌控者,能編造所有的故事。


    楚夕緊緊抿嘴,取出旁邊的電腦,十指在鍵盤上飛速移動。


    一行行綠色代碼出現,倒映在她清澈的瞳仁裏。


    進入陸氏集團的資料庫,著實費了不少時間,甚至險些被發現。


    陸氏集團的網絡防護牆比三年前更加嚴苛精密,一如那個人鋼鐵不如的內心。


    楚夕很快找到陸左煜的私人醫生以及相關的資料:


    【這三年裏,陸左煜前後一共做了十五次的腦部檢查。


    最近一次腦部檢查是在一個月前。


    十五次的檢查,結論都是:受損的記憶海綿體症狀顯示——永久性損壞。


    也就是說,丟失的記憶永遠地消失,再也沒有找回的可能性。】


    永久性損壞...


    楚夕手指甲掐入掌心,心口微疼。


    怪不得剛才他坐在車裏,冷漠疏離,原來,他早就忘記了自己。


    楚夕說不清楚現在心頭的感覺,胸口塞了一團棉花,堵住神經血管,血液無法流淌,心口堵得慌。


    眼底劃過一絲譏誚之色。


    車廂裏安安靜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歐叔以為楚夕已經睡著了。


    驀地,聽見一聲涼薄的嘲諷,打破車廂內的寂靜。


    楚夕修長手指把玩著銀色的小刀,眼神鋒利如刀:“這個代鳳眸(伯爵夫人本名),還有幾分本事。現在陸左煜是她手裏的傀儡?嗬,爺偏要毀了她的計劃!”


    歐叔虎軀一震,從後視鏡裏看見楚夕冷冽的眸光,像獵人舉起了獵槍。


    歐叔警鈴大作,結結巴巴問:“小、小夕,你要做什麽?陸總雖然失憶了,但咱們千萬不能衝動。”


    楚夕勾唇,誌在必得:“爺能追陸左煜一次,就能追第二次!敢忘記我,看我怎麽收拾他!”


    歐叔:...!!!


    楚夕冷笑,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度過了煎熬的三年,結果陸左煜這家夥居然忘記了他們的過去,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眼睜睜看著陸左煜娶別的女人?


    還是陸晴空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心機女?


    怎麽可能!


    除非按照陸左煜那唯利是圖的性子,娶陸晴空能獲得相當大的利益,他才會勉為其難接受商業婚姻。


    管你失憶還是裝失憶,既然爺從美國回到南都市,就一定要攪動一番風雲才行。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伯爵夫人妄想通過陸左煜掌控聖華國的經濟?她就一定要破壞,順便那陸左煜給搶回來。


    “歐叔,轉個方向,往中心商城去。”楚夕幽幽開口。


    歐叔震驚之餘,還不忘呆呆詢問:“您...您想要購買什麽東西嗎?”


    楚夕懶懶整理衣領,俊眸輕挑:“買新衣服,勾引陸左煜。”


    歐叔眼睛一晃,差點造成二次交通事故。


    楚夕摸著光潔下巴思考:陸左煜估計又恢複了當初高高在上的驕傲性子,要想把這樣難搞的家夥弄到手,她必須地下點血本。


    陸左煜有多難追,她比誰都清楚。


    當初莫名其妙在以後,楚夕也曾暗地裏研究過:火星撞地球的幾率高,還是和陸左煜談戀愛的幾率高。


    後來長期相處,她終於得出結論:就算十顆火星撞地球,陸左煜的心也安然不動。


    追求陸左煜,是一件挑戰性極高的事,一不留神,那位冷酷無情的大神打個響指,楚夕小命就沒了。


    追夫之路,路漫漫其修遠兮。


    她,一定要將這家夥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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