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之前,並未向陸左煜提過老莫的事情。


    將楚夕帶到莊園的這兩天,通過監控,陸左煜總能聽見她稱呼“老莫”。


    老莫是誰?


    為何楚夕會以為,這是那個神秘的老莫做的事?


    陸左煜發現,楚夕身上永遠有他看不透的東西,她像是一個蘊藏豐富的寶藏,隨時隨地會帶給他無限的驚喜和煩惱。


    “居然是你...”楚夕仿佛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給她一萬個腦子,都想不到居然是陸左煜將她帶來這個莊園。


    楚夕聳聳肩,光著腳退後兩步,唇角譏誚地勾起:“這是怎麽回事...堂堂陸氏集團的總裁,居然把一個我這個手下敗將給弄暈,帶來這裏?”


    陸左煜默不作聲,旁邊的女傭和特衛識時務地從客廳退了出去,留下恩怨糾葛的兩人。


    楚夕雙手抱在胸前,目光陰冷,用陌生人的眼神打量著陸左煜:“陸總費盡心機將我困在這裏,有何貴幹?”


    陸左煜聽她一口一個陌生的陸總,陌生的語氣,疏離的態度,心口仿佛被人掐住,剩下無休止的疼痛。


    他為什麽要將她帶來這裏?


    他嫉妒啊,感到不甘心。


    讓他眼睜睜看著楚夕投入別的男人懷抱,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所有,還不用最簡單幹脆的手段,將她帶回來,這樣,楚夕就不能從他的羽翼之下逃走,什麽秋柱赫,都不會沾染楚夕半分半毫。


    這是最極端的法子,能讓楚夕留在他的身邊。


    “楚夕...”陸左煜轉過視線,不讓自己去看她的眼睛,“這段日子,你先呆在這裏。”


    等他將一切瑣事都處理幹淨,將所有困擾他的陰雲揮開,他便能重新回到楚夕的身邊。


    身後陷入一陣古怪的沉默。


    驀地,他聽見楚夕惱怒的聲音:“你他媽腦子有病!這樣折磨我很好受?!我還有自己的人生,你一個局外人憑什麽限製我的自由!”


    “人生?你還想回秋柱赫身邊!”陸左煜心口一緊,疏忽轉過頭,黑眸冷冷掃向楚夕。


    楚夕嗤笑一聲,道:“我當然要回去找秋柱赫,他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不可能!你想都別想。”陸左煜黑眸陰鬱,那一瞬間的殺意籠罩。


    未婚夫!


    這輩子都不可能!


    楚夕極怒反笑,眼眶酸澀,這個人憑什麽要阻止她的前途?還是...楚夕眯起美眸,打量著這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她忽的笑出聲,看向陸左煜:“你,是不是恢複記憶了?還是,你他媽根本就沒有失憶。”


    如果陸左煜真的失去記憶,他不可能產生囚禁自己的想法,更不可能表現得像個吃醋的男人。


    除非...在楚夕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心思頗多的家夥,已經記起來前塵往事。卻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繼續偽裝下去。


    陸左煜冷硬的唇角動了動,無論他是否承認失憶,楚夕都不會給他任何退路。


    驕傲如楚夕,豈會讓自己困在重重的枷鎖裏,被一次次的欺騙。


    “陸左煜,你什麽時候記起來的


    ?”楚夕自嘲地彎唇,修長身子靠在門柱旁,白色的睡衣衣擺在輕輕搖晃。


    客廳裏安安靜靜,清澈的夏日陽光滲透玻璃窗,流瀉一地清澈的白光。


    楚夕覺得那陽光有些刺眼,她幹脆別過臉,不去看那個站在陽光裏的冷漠男人。


    陸左煜道:“你先去休息。”


    楚夕已經確定了真相,眯起眸子輕笑:“這樣好玩嗎...你看著我像個白癡一樣,想方設法恢複你的記憶,你心裏可舒坦?你還讓我父親經營幾十年的產業分崩離析?你還當著我的麵,讓我不要把那件事告訴陸晴空...陸左煜,你還有心嗎...”


    陸左煜低聲重複:“夕,去休息。”


    他知道她的苦楚,無可奈何。


    “你拿走了我的公司、拿走了我的清白、拿走了我的愛、拿走了我的尊嚴...你什麽都拿走了...卻還想把我留在你身邊...”楚夕冷笑,清澈眸子安靜注視著陸左煜,一字一句道,


    “可是,讓你失望了。我不愛你,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秋柱赫,他才是值得我去付出的人。”


    陸左煜身軀微微一震,他轉過身:“特衛,看好她!”


    話音落,再也不肯逗留在這方明亮的空間裏,大步離開。


    楚夕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低聲罵了幾句。


    靠,這叫什麽事!


    ————


    屋外的時光,一天天流淌。


    楚夕每天呆在小莊園裏,清晨的陽光從玻璃折射,夕陽餘暉安靜流淌。


    她也懶得逃走,陸左煜在外麵安排的人手層層疊疊,她若要強行出去...其實也可以出去。


    陸左煜每天都來看她,楚夕從不甩他任何好臉色。


    陸左煜倒也不惱,隻安靜在旁邊注視著楚夕的一舉一動,看她吃飯、午睡、翻雜誌,如果不是有要緊的集團事務,他可以在旁邊安靜注視楚夕一整天。


    那條成年的哈士奇狗———當年楚夕和陸左煜一起養的那隻,也出現在楚夕的腳邊。


    小哈同誌依然保持著當年的軟萌風,沾了泥巴的狗爪子到處跑,將楚夕的房間弄得一團糟。那張狗嘴越發挑食,今天可以咬碎沙發、明天可以咬碎地毯...


    楚夕經常閑來無事,黑眸盯著這隻肥碩的哈士奇狗,琢磨著該清蒸呢、還是紅燒...


    “汪汪汪~”


    陸左煜回來的時候,經常會看到這樣的一幕,楚夕慵懶靠在躺椅上吃零食看書、小哈兩隻爪子趴在躺椅邊緣,狗眼不眨地盯著楚夕手裏的零食。


    雖然這一幕歲月靜好,但是楚夕經常會說一些煞風景的話。


    比如,她將剩下的零食塞到狗嘴裏,回頭用目光抓住陸左煜,冷冷質問:“手機借我?”


    陸左煜:...


    楚夕:“秋柱赫必定在尋找我,至少給他報個平安。”


    這話一出,往往陸左煜都會拂袖離開,怒氣衝衝。


    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這個小莊園裏上演。


    楚夕和陸左煜之間,依然水火不容。


    ...


    日子在不知不覺移動,轉眼已經半月過去。


    這兩天,陸左煜忽然消失,再也沒有出現在莊園裏。


    楚夕手指捏著小哈毛茸茸的狗下巴,琢磨著,估計最近陸左煜碰到了要緊事,或許是出差、或許是集團要務。


    楚夕望向窗外,遠處的郊區風景落入眼簾。


    最近這段日子,她也算安分守己...要不趁陸左煜還沒回來,今晚逃走?


    楚夕一向是個實幹派,當即攆走哈士奇,會房間裏開始收拾東西,順便把屋內值錢的玩意兒統統帶走,就當是陸左煜的囚禁補償。


    楚夕安靜地等到半夜,準備挑個時候偷偷溜出去。以她現在的身手,其實隨時隨地都可以逃走...


    小包袱帶著,正要推開窗子,門外忽然傳來響動。


    楚夕用最快的速度換上睡衣,行李往床下一甩,身子往床上一縮,蓋上被褥,在黑暗中豎起耳朵傾聽。


    門打開,有低沉的腳步聲...是陸左煜。


    楚夕閉著眼,裝睡,耳朵高高豎起。


    被褥被人輕輕掀開,壁燈開了最弱的一盞,楚夕耳根微微一軟,陸左煜略冰冷的手指輕輕地捏住她的耳根,慢慢揉著。


    楚夕壓下殺人放火的衝動,裝睡...我繼續裝!


    慢慢地,那帶薄繭的手指轉移了方向,落在她的額頭上、臉頰和唇角,他在碰她,眼底一片柔情。


    隻有睡著了的楚夕,才會聽話,才會讓他觸碰。


    最近越來越忙碌,距離那一天越來越近,陸左煜的心也漸漸地開始有些空落落。


    是非成敗轉頭空,楚夕,卻已經離他遠去。


    等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會反省,這真的值嗎?


    楚夕雖然閉著眼,對於陸左煜的觸碰相當排斥,這家夥,半夜跑來她這裏裝什麽悲苦的男主?


    為了讓陸左煜離開,楚夕佯裝睡夢裏的嘟囔,迷糊叫了句:“秋柱赫...”


    果不其然,這句“夢話”一出,房間裏的氣溫都似乎下降到冰點。


    他的手果然離開了她的臉,楚夕略微遺憾。


    豈料,下一刻,下巴忽的被陸左煜粗暴地捏住,他重重的身軀壓了過來,死死啃咬楚夕的唇,楚夕嗅到濃重辛辣的酒味。


    他果然喝酒了!


    楚夕當即惱怒地睜開眼,抬腳踹他:“別他媽用你的髒手碰我!”


    臥室裏燈光昏暗,她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惱怒邊緣的陸左煜。


    誰知,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垂下頭。


    光線昏暗,他的側臉弧度有些悲傷、不安、無奈,唇角微微抿住,兩隻手有些局促,當真沒有再碰楚夕:“對、對不起。”


    楚夕:...


    這家夥又打什麽鬼主意,裝可憐?


    “你出去!”楚夕捂著鼻子,他身上的酒味很重,應該喝了不少烈酒。


    陸左煜垂著頭,身體不動。


    楚夕捏捏拳頭:“爺要睡覺,你哪來的滾回哪裏去!”


    陸左煜的聲音低沉:“你睡,我守著你。”


    楚夕被他變幻莫測的態度弄得腦袋都炸了,身體重重地撞回被褥裏,扯住被褥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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