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秀兒在屋裏急著呢。”看不得自己婆婆同寧娘和睦相處的畫麵,金氏再次開口催促。


    “知道了。催甚麽催,該著急的正事不急,成日就瞎著急。我先回屋,你將剩下的衣服洗完了再回去。”


    孫大娘話音剛落,金氏立即又羞又臊,臉漲得通紅,咬著唇站在原地,忍著委屈和怨氣一聲不敢吭。婆婆又在借題發揮影射自己不爭氣的肚皮,還當著外人的麵,真是越來越不給自己留麵子。


    孫大娘轉身回屋時眼皮都沒?一下站在一旁委屈的快哭出來的金氏,越過她直接進了屋。被晾在外麵的金氏更覺難受。


    安寧娘今日看了金氏的笑話也不是故意,更做不來落井下石的事兒,未免金氏惱羞成怒將邪火往自己身上撲,左右衣服也洗完了,她便起身去院外倒髒水,就回了屋。


    轉眼間院子裏就剩下鬧個大紅臉的金氏。


    有句老話說的頗有道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被婆婆當著鄰居的麵數落個好沒麵子的金氏將滿腹的怨氣都撒在了無辜的旁觀者安寧娘身上,金氏恨恨地瞪著安寧娘纖瘦的背影,哼,一個掃帚星,也配看自己的笑話,真是可惡。


    待院子裏隻剩下自己一人,金氏才忿忿地坐下,忍著委屈拿起婆婆洗到一半的衣服洗起來,嘩啦嘩啦的水聲裏,眼淚流了出來。


    “誌剛家的,讓你洗件衣服磨磨蹭蹭的,手腳麻利點,別耽誤了給你相公做晚飯。男人在外麵出力賺錢,回家吃不上口熱飯,算什麽事。”屋裏傳來孫大娘不耐煩的催促聲。


    金氏的眼淚流的更凶,背對著家門,趕忙用衣袖擦幹,嘴上也趕忙應道:“哎,婆婆,我洗完了就去做晚飯。保證讓相公進屋就能喝到熱茶熱湯。”


    雖然跟孫大娘講得很有自信,安寧娘其實心裏還是打著邊鼓。一時想著自己要做那種吃食才能適應夏朝人的口味,出奇製勝。一時又想本小利薄的生意,她不怕吃辛苦,可是吃了辛苦卻還是養活不了雪兒,到時可怎辦。難道還要再賣一根人參。困倦的迷迷糊糊之際突然想起,原身就頂著個“私通下人”的罪名帶著女兒從蘇府全身而退,蘇府裏就沒有再追究這件事了麽?蘇家那位二少爺回來後也沒問過麽?如果他們找來可怎辦?


    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睡得很不安穩,第二日安寧娘便醒得遲了。被安雪撲在被窩裏懶懶的不想動,渾身酸乏不得勁。


    “娘親,太陽曬屁屁了,娘親,娘親是大懶蟲。”安雪撒嬌了半晌,安寧娘都不肯睜眼睛,反而將安雪一把摟在懷裏,安雪掙紮了兩下,無奈地陪著娘親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等大小兩個懶蟲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太陽是真真的照耀屁屁的時候了,安寧娘給安雪洗臉漱口紮頭換衣,兩人出門逛街去,早餐也打算在街上解決了。


    經過清風學院門口,學院的大門已經緊閉,朗朗的讀書聲傳出來,讓經過的路人都忍不住放輕了腳步。在義務教育並未普及的夏朝,讀書人是很受普通百姓尊敬的存在。


    清風學院屬於私塾,據說是一位籍貫為清風鎮的前朝大官在功成名就榮歸故裏後,為造福鄉親建造了這個學院,學院的學費相對低廉,許多貧寒家庭以及考不上義學的學子都在這裏讀書。


    南城的義學屬於官學,是政府辦的學校,在義學畢業後成績優異的會被恩師寫推薦信送到都城的太學裏讀書,從太學畢業的學子成績優異的會被朝廷直接錄用委以官職。


    清風學院畢業的學子可以通過科舉手段考取功名進入仕途,當然也可以考取義學以外的其他更高一等的學院。在這些學院讀書雖然不能直接被朝廷錄用,卻可以學習更深的知識在科舉考試中考取好成績。


    清風學院的門口仍有一些還未散去的小吃攤,安寧娘放眼望去,包子燒賣炊餅豆漿米粥灌肺炒肺魚羹,種類還真不少。


    再牽著安雪的手從南走到北,細細的看了一遍,安寧娘心裏稍稍有了底,有素餡兒肉餡兒的包子沒有餡兒的饅頭,賣麵條的攤子張嘴便能說出雞絲麵,三鮮麵,素麵等等好幾種,餅有沒有的炊餅帶油的芝麻餅蒸餅糖餅帶肉餡兒的餅,粥有五味肉粥,糖粥,栗米粥,糖豆粥,小米粥等。


    豆漿豆腐腦和油條這些食物已經出現,據說是大夏朝的開國皇帝最喜歡吃的早餐,漸漸的流傳到了民間。豆漿和豆腐腦的價格稍貴,畢竟農作物的產量不豐,豆製品已經算是精貴物。


    這些早餐攤子擺的距離學院門口都不算太近,擺在學院大門的馬路對麵,並且沒有大聲喧嘩的吆喝聲叫賣聲。


    “嗬嗬,果真挨著學院,天天聽著聖人言,就連小販們都被熏陶的斯斯文文。”安寧娘笑著說,安雪小口小口地啃著包子皮,眨巴眨巴大眼睛,有聽沒有懂。


    倒是包子攤的攤主幫她解了惑:“這位娘子有所不知,官府有明文規定,義學和學院門口隻允許擺吃食攤子,且不允許大聲喧嘩影響義學和學院的正常教學。雜耍等娛樂攤位也都不允許出現在其五百米的範圍之內。”


    看來大夏朝的法律還是很人性化的嘛。想到地球上學校附近不允許開網吧等娛樂場所的規定,寧娘默默的懷疑這條法規說不準又是哪個穿越大神發明的。


    “雪兒,你看那家的餛飩攤前買的人都在排隊,味道一定不錯,嫂嫂帶你去吃好不好?”寧娘牽著小妹的小手提議說。雖然學子都已經在學院裏進學,仍有些路人光顧這些早點攤子。


    “好啊!”隻要是有關美食安雪向來來者不拒,舉雙手歡迎。


    半小時後,寧娘帶著安雪已經挑著人氣旺的攤子邊走邊吃來到了元寶街。


    寧娘彎下腰指著左前方有人排隊的早點攤,笑眯眯的指給安雪看,“雪兒,你看那個攤子前麵的人也不少,我們快點過去嚐嚐吧?”


    元寶街的早點攤子看著比學院門口還要多些,也熱鬧些,這是因為大多二餐製的鎮子居民現在才是吃第一頓飯的時辰。


    安雪慢騰騰的挪著步子,剛想說話便打了一個飽嗝,苦著臉摸了摸渾圓的小肚子,可憐兮兮的仰首望著寧娘說:“娘親,雪兒不要再吃了,肚子好飽。”


    寧娘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呃,的確鼓出來不少,無奈的宣布美食街試吃計劃暫時擱淺,“好吧,那我們現在溜溜彎消消食,開始逛街吧,雪兒看到喜歡的東西就告訴娘親哦。”


    安雪立即開心地點頭,並且還安心的長出一口氣,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抹掉額頭上不存在的黑線,趕緊邁著小腿跟上娘親的步伐。美食雖好,可惜肚肚有限啊。


    清風鎮文風鼎盛,不是所有的縣城都設有官學,至少附近三五個縣城,隻有清風鎮一家,也不是所有的學院都如清風學院一般師資力量雄厚,因此,許多外地學子紛紛慕名而來,為清風鎮的gdp等各方麵指標都做出了不菲的貢獻。


    元寶街上書肆林立,各個雜貨鋪裏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都是必不可少的商品。


    在一間書鋪內,安寧娘嗅著濃鬱的紙墨味兒,好奇地翻閱書架上的書籍,放在最易翻閱拿取位置的都是印刷的書,有的紙張色澤發黃且薄,安寧娘生怕用力大了就能撕破,這樣的書籍價格最便宜。再有紙張稍好些的,色澤白且厚,兩麵都很光滑,價格也貴些。最昂貴的是那些有年代的手抄本。


    書上的字體不同於安寧娘常用常見的楷書,字體略微寬扁,橫畫長而直畫短,呈長方形狀,感覺有些類似於隸書。當然都是繁體字,一般的字安寧娘都隻能認出它的一半。


    “我這叫半字先生麽?”安寧娘自嘲。


    安靜的立在一旁的夥計聽到顧客逛了半晌終於發出聲音,雖然沒聽清說了什麽,良好的服務態度讓他立即熱情的回應:“這位娘子,你可是要買手上這本《半山詩集》。”


    安寧娘隨口問道:“這本詩集多少錢?”


    “一兩半銀子。”


    “。。。。。。”安寧娘僵著臉,將手上又薄又黃的區區十幾頁的小冊子立即小心的放回原處。


    夥計臉上表情不變,類似安寧娘這樣給相公來買書的婦人他見得多了,覺得價格昂貴猶豫再三才買下的情況更是平常,(大誤!)


    安寧娘又詢問了下文房四寶的價格。


    宣紙最便宜的也要五文錢一大張,一大張回去可以裁成六到八張使用,這個主要是練習大字用;學子們常用的宣紙是十文錢一張。


    至於筆墨硯台的價格更讓安寧娘咋舌,怪不得王娘子每日要不停的勞作,王秀才也要拋下讀書人的酸腐氣,賺些外快,要不然這書,還真是難讀啊!


    首先,清風學院一年四兩銀子的束?,孝敬恩師的各個年節生辰禮。


    再有,筆墨紙硯的消耗費用也相當可觀,古人認為字如其人,通過一個人的字,可以看出他的為人風骨學識涵養,練字很重要,宣紙的付出是必須的。


    還有,學習課程的書本要自己購買,條件實在貧寒買不起書本便隻能直挺挺的跟著先生讀,靠自己的好腦袋記下來,可是古文是那麽好記的麽?


    王秀才為人還算知曉變通,經常在同窗那裏借書回家謄抄,這樣能比在書鋪裏購買成本便宜三分之一,就是耗時長些。


    安寧娘將安雪緊緊地攬在身邊慢慢地走出了書鋪,尼瑪,太凶殘了有木有,自己和安雪碰壞這裏麵一頁紙都要賠償至少五文錢有木有。


    神馬“萬般為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個“高”字著實用的妙啊!地位高,學識高,費用高。


    高,實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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