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肖力和張菊池醉成了什麽模樣,林一帆是顧不得的了。他隻任由吉利牽著小心翼翼地摸下了山,兩人坐在車裏,走走停停倒是說了一路的胡話,全然不顧斯文和矜持了。


    醒來時已是太陽照上了臉,林一帆極不情願地睜眼,卻發現昨晚竟然就這樣睡在了吉利的車裏,轉臉望去,見吉利隻抱緊了雙臂睡得正香,便脫了罩衫給她蓋了。


    晨光裏的吉利尤如西斯廷的聖女一般散發出一種聖潔而不可褻瀆的光彩,跟她躺在同一輛車裏,林一帆更覺得自己是多餘而惴惴不安。不過當依稀想起昨夜吉利把她的原名告訴了他時,不禁莞爾。“吉詩麗!吉詩麗!急死你!急死你!”林一帆不停念叨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待林一帆收了笑聲再看吉利時,卻見她早已睜了眼,正脈脈地注視著他。林一帆被吸引了,雙眼和吉利對接上後便再也挪不開去了,隻感覺著自己的呼吸是屏凝著的,心是劇烈跳動著的,腦海裏是紊亂不堪的,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林一帆再不想對自己警告什麽了,他隻一點一點地靠近,近了,近了,他看見了吉利的眼睛裏自己的影子。吉利含羞地閉上了眼,兩片潮濕的唇輕微地張龠著,仿佛在向林一帆招喚著,誘惑著。終於,終於膠著了在一起,果然是香甜無比的,貪婪之心漸漸從林一帆的心底升起,管她什麽聖女,管她什麽靈魂,管她什麽距離,他開始旋動,開始契入,開始吮吸……


    良久,隻聽嚶地一聲,吉利推開了他,紅著臉嗔道:“好啦!”


    林一帆始從雲端跌落,一時倒不知所措起來,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似地隻嚅嚅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我願意的!”吉利低聲道,說罷把身上的衣服還遞給林一帆,岔開話題問:“你剛才在自言自語什麽?”


    “不告訴你,急死你!”林一帆恢複了常態,逗她道。


    “好啊,你又笑話我!”吉利作勢要打林一帆,轉念一想道:“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原來名字的?”


    “原來名字?我不知道啊,那你告訴我,你原來叫什麽呀?”


    “吉……”吉利醒過神來,趕緊閉了嘴。旋即,兩人便再也忍不住笑作了一團。


    ……


    “你今天上班嗎?我送你回公司吧!”消停下來後吉利問。


    “不了,我想去趟醫院呢!”林一帆脫口而出。


    “這樣啊!”吉利應道,女人是敏感動物,所以吉利接著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這……”林下帆有點遲疑。


    吉利馬上笑道:“逗你呢,我才不要去那種地方,聞不慣那藥水味!”


    “我也聞不慣,沒辦法,朋友嘛!”林一帆如釋重負,暗暗吐了口氣道。


    “那你總得找個地洗瀨一下吧,這樣蓬頭垢麵地跑去總不太禮貌。”


    “倒也是,要不麻煩你還是送我回公司吧,我去宿舍洗。”林一帆有點不好意思。


    “那要跑多少冤枉路啊,你以為我這車燒的是自來水是吧!”吉利道。


    “哪怎麽辦?算了,就這樣去吧,反正也不是外人!”林一帆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要不,直接當人家女婿得了!”吉利不無醋意地調侃道,嘴裏說著,車子卻真往華庭園方向駛去。


    林一帆問:“喂,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放心,不會賣了你的。”吉利猛踩了一腳油門,一路無話。


    林一帆也不再多言,心道這女人還像是人間六月天,說變就變。


    車子在綠庭園裏七拐八拐地轉了好幾個圈,終於在一幢小別墅前停了下來,吉利總算是開發腔,還露出了笑,命令道:“下來吧!”


    “這是哪兒啊?你可別就這樣丟下我啊,我暈路,一個人走不出去!”林一帆故意拽著吉利的衣袖不放,作可憐樣。


    “去!”吉利嗤了一聲,便推了林一帆往卵石路上走,“放心吧,這是我住的地方!”


    林一帆知道這綠庭園是一個高檔社區,吉利住的這套雖然麵積不大,不過西靠未名湖,三麵被紫竹環繞,很是安靜。


    “進來啊,還愣著幹什麽!”吉利已打開了門。


    “哇噻!你還真是個富婆啊?你究竟是幹什麽的啊?”林一帆從吉利的車上判斷出她應該家境不錯,沒想到遠不止此。林一帆接著問道:“你應該不僅僅是個小小的日語翻譯吧?”


    “你的話還真多呢,趕緊洗洗給我滾蛋!”吉利在他說話的當口找了牙膏牙刷出來。


    林一帆仔細打量房子,見客廳的景觀牆上掛了一幅神似吉利的巨大油畫,畫中的女人披著波西米亞風格的紗蘿,頭頂著一個中世紀風格的銅壺,壺嘴裏正倒下一注清澈的泉水,女人赤著腳,兩隻小羊正咩咩叫喚,遠處雲煙嫋嫋。林一帆由衷歎道:“好一幅聖女圖啊!”


    “畫得好吧!我怎麽總覺得不太象我?”吉利問道。


    “神似!這才是畫畫的最高境界,你要像的話莫如直接去拍張照片就是了!”林一帆道。


    “說得也對。這是我一位旅居西班牙的叔叔給我畫的。”吉利解釋道。


    “我說怎麽看有點吉普賽女郎的味道呢!”林一帆道,但他還是念念不忘他的疑惑,“你到底是幹什麽工作的啊?”


    “哎喲,你還有完沒完啊!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吧,省得你晚上回去了還睡不著覺!”吉利道,“其實呢我算是浙江寧波人,隻不過父母早年一直在日本經商,開了一家貿易公司,也算小有成就,隻是最近日本經濟不景氣,便把總部遷回寧波了。而我呢,我在大學裏學得是園林景觀設計,本身又對貿易工作不感興趣,所以就問老爸討了一筆錢獨自上你們臨江來了,注冊了一家小小的景觀設計公司。而那天幫你們做日語翻譯則純粹是幫我老爸的日本朋友的一個小忙而已。就這樣了,還滿意嗎?”


    “嗯,我們臨江是全國最大的園林盆景栽培基地,看來你是來對地方了!”林一帆讚許道。


    “當然,不過在臨江我似乎有了更大的收獲!”吉利注視林一帆的眼神熱烈起來。


    林一帆急忙拿著牙刷進了衛生間。


    林一帆當然是喜歡吉利的,無論興趣、性格、能力、容貌、年齡、家世等諸方麵吉利都是無可挑剔的。但是太完美了,林一帆的那顆卑微的心卻是怎麽也撫不平的。何況林一帆本身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尤其是在感情生活上,他覺得他的心中深埋著楚翹,身邊又有了雪雯,盡管對於雪雯的感覺他說不清楚,但是讓他背負著這些去麵對如此聖潔完美的吉利,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首先他就過不了自己的心理坎。


    所以,林一帆剩下能做的也就隻能是逃了。逃離這幢高貴不可及的別墅,逃離這個聖潔不可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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