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一個茶杯,一本出勤冊,一台計算器。


    這張菊蘭的譜,林一帆是學不來的。但張菊蘭的這張椅子躺著還是挺舒服的,經過昨晚的幾番折騰,林一帆確實是有點腰酸背痛,所以此刻把腿翹到桌上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能閉目睡個回籠覺那就更妙了。可是這天下哪裏有這麽舒坦的事呢,這不,該死的電話又響了。


    “喂,是哪位啊?”林一帆不耐地提起了電話。


    “是我,張菊蘭的那東西移交給你了吧?”高遠在電話裏問。


    林一帆被問得丈二摸底不著頭腦:“什麽東西啊?”


    “笨!”高遠罵了一句道,“那本帳給你了吧?”


    “那本帳?啊……啊啊,給了給了!”林一帆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那你上來一下吧!”高遠也不多說,更不待林一帆緩過神,便掛了電話。


    “媽的!什麽人啊!”林一帆罵一句娘便上樓去找高遠。


    “小林,來來來,我這一堆發票麻煩你幫我整理張貼一下!”高遠見到林一帆便安排任務。


    “什麽票呀?”林一帆問道。


    “前些日在上海整整吃喝拉撒一個月,不能讓我自己掏腰包吧,總得報銷啊!”高遠笑道。


    “那是自然,但這些給財務室處理不就完了麽?幹嘛給我弄,我又不懂這些!”林一帆不解道。


    “還不明白呀,真是書呆子!”高遠道,“該報的我已在財務報了,這裏的都是些額外的支出,是不方便在公司明帳上支的!”


    “噢,有點明白了!”林一帆似懂非懂地點頭,便捧了發票坐了劉芸的桌上開工張貼。


    “貼完拿給我簽字,另外別和辦公室其他人多說什麽!”高遠在囑咐道。


    林一帆看這些發票,全是餐費,禮品費,和玩樂的票據,林一帆心道這些消費自己也算是有份的,隻是這花銷也實在是太大了些,盡管自己玩樂時也是痛快異常的。林一帆便仔細張貼,卻又發現了幾張上海華亭賓館的住宿票,林一帆記得這一個月他們三個人一直是住在希爾頓的,怎麽會有華亭的發票呢,看這日期也確實在這個月裏邊,這是怎麽回事呢?突然,林一帆一拍腦袋,終於想起這期間高遠和劉芸倒是一起出去過幾次的,都說是會客去,沒承想這兩人倒是跑去華亭開房了。


    林一帆不禁暗罵,但轉念想這又關他何事呢,便馬馬虎虎貼完加了個總數給高遠簽字。


    高遠也不多看,便大筆一揮簽了遞給林一帆道:“回頭你去銀行把張菊蘭的戶頭改成你的,除了這報銷款,另外順便幫取五萬塊現金給我!”


    對於這個戶頭,張菊蘭是連密碼一起移交給了林一帆的,這完全是一個秘密帳戶,是用張菊蘭的個人名譽開戶的。如今聽高遠這麽安排,林一帆心裏十分地不安,他知道這可是以身涉法的事,他不得不小心些。


    高遠看著林一帆遲疑的表情,也猜了個七八分,道:“兄弟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呢,這不發票憑證有我的簽字嘛,另外這五萬塊我也會寫收據給你的,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


    林一帆想想也是,隻要自己不撈好處,支出的錢款都有高遠的批示,那還怕什麽呢,於是林一帆便應允了。不過在銀行林一帆還是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把帳戶換成自己的名字,反正隻要有密碼就能取出,又何必更名呢。


    林一帆從銀行回來便把報銷款和那五萬給了高遠。


    高遠倒也兌了承諾,果真寫了收據給他,還從中抽了兩千遠遞給林一帆道:“小林啊,你如今可是我們巨力公司的辦公室主任了,以後少不了要出去應酬,這錢你拿著買兩身好一些的衣服吧!”


    林一帆看著怎麽有點像封口費的樣子,便死活不肯收下。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吧,磨嘰個什麽呀!”高遠有點麵有慍色地道。


    “那好吧,回頭我拿發票來你給批了吧!”林一帆有點勉為其難地道。/


    “這就對了嗎,這也是為了以後的工作嘛!”高遠拍拍林一帆的肩道。


    “你還有吩咐嗎,沒事我也下去了,我想盡快熟悉張主任留下的工作!”林一帆隻想著離開他,好像早一些離開他便多了一份安全似的。


    “那你去吧!”高遠道,一會兒又叫住他道,“這五萬的事你就不要和劉總說起了,好嗎?”


    “什麽事又瞞著我了?”門外有人接口,真有這麽巧的事,這劉芸此刻剛好進門來,卻被她聽去了半句。


    高遠真不虧是當老總的,這反應也忒快。高遠接口道:“能有什麽事瞞著你啊,還不是昨晚那兩位領導的齷齪事,我讓小林不要再提起了。”


    “是嘛?”劉芸可不全信高遠的,她向林一帆投來相詢的目光。


    林一帆笑笑道:“說得正是這事呢!”


    “老實說,你們倆沒有同流合汙吧!”劉芸顯然是信了林一帆,半真不假地訛道。


    高遠和林一帆不約而同地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真沒有!”


    “沒有就好!”劉芸轉臉對林一帆道:“小林你趕緊把思想匯報寫寫吧,昨晚和王書記說過你這事,應該問題不大。”


    “好的,我今晚回去就寫,明天交給你!”林一帆謝道,“那我先下去了!”


    ……


    回到樓下,林一帆便打開了張菊蘭設在辦公室最內側小房間的門,這個小間平時一直是緊閉且閑人莫入的,林一帆進門卻見隻有一個檔案櫃放在裏麵,也沒有其他任何擺設,這倒符合張菊蘭的個性,隻是這檔案櫃上是加了密碼鎖的,這密碼就是張菊蘭的三圍尺寸:90、65、96。這也隻有張菊蘭這樣的人才能想得出來,居然用她的私密尺寸作密碼,這密碼那天在ktv張菊蘭是咪著醉眼告訴林一帆的,當時林一帆摟著她的腰,感覺是挺細的,但也應該不止65公分,看來那張菊蘭也是作了假的。


    檔案櫃裏都是就近數月的報銷憑證,林一帆隨意地翻看著,卻見也不是每張票據上都有高遠簽字的,比如這一張,還是幾個月前的一張餐費發票,是一張蓋有張家食府收訖章的餐費發票。但這個日期,林一帆是有印象的,就在林一帆調到老寧那兒的前一天,記得那天林一帆躺在沙發上做了一個謊誕的夢,夢醒後是一夜無眠,所以這一天林一帆記憶猶新。


    所以林一帆當然也記得那天辦公室幾個在張家食府有一場聚會,當然更記得那天是張菊蘭搶著結了帳的,可如今,應該就是這一張餐費發票卻躺在張菊蘭的檔案櫃裏,顯然那天張菊蘭是慷他人之慨而已,盡管這隻是小事一樁,林一帆的心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因為原本林一帆是對這張菊蘭還是存有一份好感和內疚之心的,但此時卻是多多少少地打了些折扣的。


    看來,林一帆是又學到了一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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