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歸!”宗政澄淵咬牙切齒地瞪著那張銀票,臉上陰晴不定,我幾乎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


    “在連章,為了這個身體,讓我很是操心。”我將頭發鬆開,動手解著腰間的繩結,“你們都以為我應該在乎,因為在乎而反抗。所以我就成為了你們的籌碼。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萬一對赫連長頻的手段妥協,真的和豐隱惻有了關係,這出戲,你們要怎麽收場?”


    “這不是我的本意。”宗政澄淵的呼吸一滯,目光中的火熄了幾分。


    “其實我幾乎就快妥協了,你知道。”我微微一笑,將外袍扔在地上,“因此我覺得,這個身體對我來說,是一個負擔。我決定,甩掉這個負擔。”


    “你解決的方法,就是我?”宗政澄淵匪夷所思地望著我,“你知道那代表什麽?從今後,你就是我的女人!”


    “什麽也不代表。你們也許在乎這些,但是我不在乎。我就算和你在一起,我是我,永遠不是你的女人。我和你的關係,永遠不會因為身體上的親密而有所改變。”


    我平和地說,突地笑了笑,“而你就不一樣了。至此,在你心裏,你會認定我是你的女人。然後,你做的每一個決定,就算不會顧及我,也會顧及你的麵子。再退一步,就算你認為,我的存在根本不能有損你的麵子,你也會考慮,我這樣的姿色,又沒有清白的身家,我究竟還能有多少用處。”


    “所以?”


    “所以,這之後,我就會自由快活很多。”


    “你以為我會答應?”


    “這些天,我過得很愉快。我覺得,你雖然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好男人,可能,也不是個好情人。”我歪頭打量著他,輕輕一笑,“但至少,一個晚上的溫情,你應該還有剩。”


    “你……”宗政澄淵突然氣結,硬邦邦地道:“這種事,我不會答應。”


    “好啊,”我回到石頭上坐著,仰望著漆黑的夜幕,肆意地晃動著雙腿,隨意笑道:“天下的男人,不隻你一個。”


    身子突然被緊緊擁住,宗政澄淵攫住我的下頜,狠狠道:“現在,隻有我一個!”


    眼前的氤氳霧氣匯成一滴淚,悄悄的劃過我的臉,我頭微微一偏,希望他沒有看到。


    “不好意思,我現在後悔了。”我說,微微一掙,卻被他更緊的摟住。


    “晚了!我決定接受你的下注了!”宗政澄淵輕輕吻上我的額頭,抱著我倒在石頭上。柔聲道:“不忍心?嗯?你所謂的賭注,其實是這個吧。你一早就在想這件事,我終於還是著了你的道!”


    “可是就像我說的,占便宜的是你。”我閉上眼,感受著他的體溫,隱隱怨恨起男女的不同來,我的身子永遠沒有他那麽灼人的溫度。


    沉沉歎息一聲,宗政澄淵在我的耳邊輕道:“算來的確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但為什麽我一點占便宜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你總占別人便宜,占得多了,就沒感覺了。”


    “是嗎?”宗政澄淵的手不知何時撫上我瘦削的肩頭,惹得我輕輕一顫。“為什麽連這種事,你都要搶在前麵?”


    “連章的事,我不想再重演。”有點冷,我伸手摟出他的脖子,緊緊靠在他身上。


    在連章,那種被動的處境,我發誓絕對不會再經曆。


    然而這些沒必要同他說,也沒必要詛咒發誓。


    暗暗記在心裏,並有所行動,就足夠了。


    他的手在我身上流連,像要在我身上放一把火,溫柔而激烈的火。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不再有衣料的束縛,細細密密地貼在一起,溫熱熨帖著我的皮膚,帶起一波一波的悸動。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是在今天?”他的唇星星點點落在我的身上,有點癢,有點痛,有點淡淡的醉意。


    “因為現在我不討厭你。等出去之後,我就會開始討厭你了。而且,出去之後,我會很忙,沒時間伺候你。”我學著他的樣子,仰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微微顫動的喉,感受到他渾身劇烈地一震,低低地笑了起來,“宗政澄淵,一個月是有點長了,你很欲求不滿嗎?”


    沉悶地喘息一聲,宗政澄淵吻上我的唇,輕咬了一下,“伺候我?是我在伺候你吧!”


    伸直在他光裸的胸膛輕輕一點,我喘息著笑道:“一千兩我可不是白花的,如果王爺服務不周,我可是會心疼我的銀子的。”


    “銀子?在哪裏?”


    腳尖一點,指著剛剛甩落銀票的地方,我含笑看著那張銀票被風卷進火堆,火星一閃,不見了。


    閉上眼,我緊緊蹙起了眉,緊緊抱著他,狠狠咬在他的肩頭。


    風突然變得急了,刮得山林嘩啦啦地響著,淹沒了我們同時發出的呻吟。


    雲不知從何處飄過,像一匹幔帳,遮住了流瀉的月光,掩住了搖曳的星子,天幕變得好似某種獸類的眼睛,靜謐而深邃。


    “不歸。”許久之後,宗政澄淵平複了呼吸,將我摟在懷裏,摩挲著我漸漸冷卻的肩頭。


    “嗯?”我了無睡意,睜眼看著若隱若現的月亮,隨口應著。


    “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煩了。”我悶悶地說,“作為女人,這種事似乎最容易被人看作弱點,很被動。”


    “那為什麽是我?”宗政澄淵似乎對我剛才的答案不滿意,重複問道。


    “因為太近親的男人不行,太疏遠的也不行,太妖異的不行,我看不上眼的男人更不行。”我想了想,笑了起來,“當然,不理智的也不行。”


    “所以我?”


    “說實話,在這山穀的你,我挺喜歡的。”我扳過他的頭,細細打量著,邊看邊點頭,品頭論足地道:“英俊體貼,能文善武,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很乖很聽話。隻可惜,保鮮期不夠長。”


    “保鮮期?”宗政澄淵不太明白這個詞兒,疑惑地問我。


    “就是說,這樣麵目的你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出去了就不會再有了。”我給了他一個很笨的眼神,“所以,我得抓緊啊,這樣的你,隻有我一個人見過的吧。”


    看著他驚愕的眼神,說實話我挺佩服自己的,一夜情這麽浪漫的事居然被我弄成如此的效果,想想看,唉,隻能歎氣了。


    “如果,有了孩子?”宗政澄淵似乎已經習慣我難以理解的思維,放棄詢問更深的問題,將眼光移到我的小腹,目光變得很複雜。


    擋住他的眼睛,我自然地說:“不會有孩子的。”


    “怎麽?”宗政澄淵的語氣突然緊張起來,好像在猜測些可怕的事情。


    “想什麽呢,你以為我是赫連長頻?”我好笑地看著他有些驚慌的神色,“今天是安全期,絕對不會有孩子的,你放心吧。”


    開玩笑,懷了他的孩子,是殺了我的孩子,還是給他生出來?


    這是個大問題。


    而如果我連這麽個大問題都沒想到的話,我還是趁早回家賣地瓜算了。


    “什麽是安全期?”


    “就是肯定不會懷孕的時期。”我帶著滿臉勝利的喜悅,看著宗政澄淵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的表情,解釋道。


    沉默了一會兒,宗政澄淵舒了一口氣,沉聲道:“也罷。你是算計好的?”


    點點頭,我凝望著他的臉,“你的計謀是大業,我的計謀是我自己。事關我的幸福快樂,我總是很小心的。這種細節,你們這樣的男人總是會忽略的。所以成功的男人,往往會在很小的地方失敗。”


    “紅顏禍水。”宗政澄淵冷冷道。


    “要我說,這叫蒼蠅不盯無縫的臭雞蛋。”我瞟了他一眼,“你們不去招惹這些女人,她們怎麽會對你們怎麽樣?”


    “你的比喻很奇怪。”宗政澄淵怪異地說,“那我是蒼蠅,還是臭雞蛋?”


    嘿嘿笑了兩聲,我猛地抬腿將沒有防備的他踹下石頭,翻身向邊上滾了幾滾,抓起衣服穿上,“看你的愛好了,我沒話說。”


    “笑不歸……”宗政澄淵惱怒地瞪著我,第一個字還含恨以極,說到最後一個字,化成了悠長的無奈。


    掃了我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宗政澄淵利索地穿好衣服,向我走了幾步坐在旁邊,冷不防地道:“我的那塊玉佩,能還我嗎?”


    “你說呢?”我按了按胸口,玉佩我一直都帶在脖子上,剛剛他也看見了,此時伸手來要,卻不是為何。


    “那給我看一下,總沒問題吧。”宗政澄淵也沒執著這個問題,話鋒一轉,改要為借。“兩塊,都給我看看。”


    君子一諾。宗政澄淵他雖然不是君子,但是既然剛剛沒有用強搶走,而是出言相尋,我料想他不至於會與我爭搶,想了想,摘下那兩塊玉佩放在他手裏。


    宗政澄淵將玉佩拿在手裏,反複看了看,突然將那塊有字的玉佩塞到我手裏,道:“好好拿著。”


    接著抽出匕首,竟然在上麵刻起了字。


    “哎!”我抗議地叫了一聲,“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


    “它能救你的命。”


    宗政澄淵淡淡地答,言語間卻很鄭重。但也不多做解釋,隻一筆一劃地往上麵刻字。


    玉質很硬,他刻得很吃力,但是每一劃都刻得相當沉穩,不時還掃一眼我手中的玉佩。


    過了許久,他才將玉佩舉在手中看了看,又從我手中抽出那塊玉佩兩相對比著看了看,往我麵前一鬆,“像不像?”


    我狐疑地看著兩塊玉佩,有字的還是刻著他的名字,而無字的上麵被刻了三個字,正麵一個“笑”字,反麵是:“不歸”。


    “我的名字?”我見鬼了似的看著兩塊玉佩,他不會搞一個什麽金玉良緣之類,非要把這玉佩湊成一對兒吧。


    “你的名字。”宗政澄淵正色道,“看看,像不像?”


    將兩塊玉佩拿在手裏,我反複看了又看,才發現宗政澄淵新刻的字體與原來那塊一般無二,看上去除了新舊的區別,簡直就是同一個人刻上去的。


    莫非,這其中有什麽緣故?


    “收好。這可是我難得一次的心軟。”宗政澄淵轉過頭,像是在欣賞無邊的夜色,淡淡地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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