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黑河從黑頭山發源之後向東奔流,在金?灘草原上折了幾個“之”字彎後又急匆匆地注入金龍江而去。


    黑頭山由東向西從北往南兩條主山脈,縱橫幾百公裏,兩條山脈交匯處是黑頭山的主峰。黑頭山不算太高,但山勢峻峭,山體上全是合抱的鬆柏樹覆蓋,常年鬱鬱蔥蔥,隻有山頭處岩石裸露,岩色如墨,為此,稱之為黑頭山。


    金?灘是由黑頭山東南兩條山脈圍成的穀地,因黑河流經此地,金?灘土肥地沃,綠草如茵,仙鶴起舞,麋鹿嬉戲,是部落族群繁衍生息的一塊風水寶地。黑頭山東南西北唯有這塊金?灘草原麵積最大,所以這地方就成了部落間曆年相爭之地。


    金?灘草原北邊,黑頭山東山脈向陽之處,有幾十頂牛毛編製的帳篷,中間的一頂較大,帳篷頂上豎著一根幡杆,木杆上纏繞一些色彩斑斕的綢帶,綢帶隨風飄蕩發出陣陣破裂聲,帳篷四周還裝飾著編製的吉祥圖案。周圍都是些小帳篷,零散的布置在大帳篷的四周,這些小帳篷看似小而破舊,但還能遮風擋雨,晝作夜息之地。


    這裏是丹貴部落繁衍生息之地。一年前他們是從黑頭山的北麵殺過來的,把原居住在這裏的慕唄部落趕殺到黑頭山北邊去了。爭搶金?灘草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免不了部落之間一場惡戰,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兩個部落之間經過一天一夜的殊死搏殺,刀光劍影,血流成河,最後年輕的丹貴頭人殺死年老的慕唄頭人,搶奪了慕唄部落所有的財產和女人,隻有慕唄頭人的一個兒子受傷帶著幾個族人逃到黑頭山北邊去了。


    丹貴部落從慕唄部落手中搶奪了土地肥沃的金?灘,但他們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丹貴部落十四個壯年族人被慕唄部落人砍死,三十多個人受傷,還好慕唄部落幾乎被殲滅,逃走的暫時夠不成威脅,等到慕唄部落再次尋仇時,也得過幾十年,到那時丹貴部落已經壯大了,再從他們手中搶奪金?灘草原沒那麽容易了。


    戰爭永遠屬於強者,慕唄部落的牛羊歸屬丹貴部落所有,慕唄部落的女人也歸丹貴部落所有。女人是戰爭的犧牲品,也是戰爭勝利者的財富,她們更是部落發展壯大的根基,部落之間的爭鬥是不傷害女人的,女人永遠歸屬於勝利者。


    丹貴頭人把慕唄部落所歸屬財富和女人都賞賜給了他的族人們,那些得到女人和財富的族人們欣喜若狂,在金?灘草原上喝酒吃肉,載歌載舞地狂歡了三天三夜,酒足飯飽筋疲力盡之後才結束。


    狂歡娛樂之時,丹貴頭人早就安排好巡邏和暗哨,害怕他們醉酒狂歡之時其它部落偷襲。丹貴頭人留下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幾天之後他把那個漂亮的女人,又賞賜給了一個得力的獨眼族人。


    丹貴頭人賞賜給獨眼族人的那個漂亮女人,原來是慕唄頭人的女人,她叫奢華別日,此時有孕在身。她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她本屬於慕唄頭人,夫妻恩愛,安享天樂。但丹貴部落殺死了她的男人,她對丹貴頭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啖食其肉,渴飲其血,但弱女子身單力薄,難以抗衡,本以死相隨慕唄頭人,無奈身懷慕唄頭人的骨血,於是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等到十月待產之時,若產一子,撫養成人,伺機而動,光複慕唄部落的事業;若產一女,萬念俱灰,隻好以身死相隨,了卻一生。


    奢華別日是慕唄頭人最寵愛的女人,她的心永遠屬於她心愛的男人,她發過誓除了慕唄頭人她誰都不伺候,不讓慕唄頭人以外的任何男人占有她的身體。在這弱肉強食的牧遊部落裏,把女人當做財富的年代中,一個弱女子想保有這種癡情的誓言和貞操,那是比登天還難。


    那天勝利者丹貴頭人往女人群裏掃了一眼,就看上了奢華別日。雖然奢華別日裝扮得像一個仆人丫頭,但她那高貴的眼神中,丹貴頭人發覺她是一個不尋常的女人。


    奢華別日用偽裝和掩飾沒有躲過丹貴頭人犀利的眼神,那眼神像刀子一樣紮在她的心窩,她在恐慌和不安中還是被選中做丹貴頭人的女人。


    丹貴頭人是她殺夫仇人,惡魔,劊子手。她眼睜睜地看著丹貴頭人的彎刀刺進了慕唄頭人的心窩,殷紅的鮮血沿著彎刀柄把噴出,噴灑在丹貴頭人的臉和衣服上,他用舌頭舔了一下粘在嘴角上的鮮血,再次用力把彎刀送進慕唄的胸腔。慕唄頭人圓睜著憤怒而失望的眼睛,轟然向後倒去,彎刀從心窩處拔出,鮮血再次汩汩冒出,慕唄頭人抽搐了幾下頭一歪就咽氣了。


    丹貴頭人割下了慕唄頭人的頭顱,瞟了一眼躲在帳篷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奢華別日走了出去,他在大帳前一手舉著慕唄頭人的頭顱,一手拿著彎刀狂呼跳躍。


    這是一個優秀的部落首領在歡呼,這是強者發出的呐喊,這是勝利者跳躍的舞步。那些部屬族人也拿著彎刀,提著慕唄部落人的頭顱跟著狂呼跳躍。


    慕唄部落的女人們悲傷哭泣,孩子們驚嚇尖叫,那些暴眼圓睜的頭顱就是她們的親人,此刻玩弄於丹貴部落人的手中,這是對她們的恥辱和淩辱,對他們來說今天是世界末日,一個恐怖與血腥的日子,一個失敗者無奈和悲痛。


    丹貴部落和慕唄部落為了爭奪金?灘草原,爭鬥了好幾十代,每一次都是殺戮和鮮血換來的,得而複失,失而複得。部落之間沒有溫情,他們隻有彎刀和肌肉,血腥和屠殺,弱肉強食,周而複始,就是為了爭奪這塊肥沃之地-金?灘草原。


    這次慕唄部落元氣大傷,幾近消亡,短期內再也無法跟丹貴部落抗爭了。奢華別日作為丹貴部落占有的財富,是被丹貴頭人選中了。還好丹貴頭人當天晚上沒有來,她幸運的躲過了第一個晚上。但她還是徹夜難眠,在帳篷角落裏提心吊膽的坐了一夜,躲過了這一夜,但丹貴頭人決不會放過她,女人的誓言是守不住的。


    丹貴頭人刺殺了一天,勝利者的興奮刺激著他的每個神經,他和部落裏的族人一起在草地上盡情狂歡,連續三天爛醉如泥,那有精力來占有奢華別日。她本已經屬於他的女人,煮熟的鴨子飛不走。


    他狂歡三天之後,才感覺實在太累了,更顧不上占用女人,他對防守嚴密部署之後,就踏實地躺進了大夫人的懷裏,很舒服地睡了三天三夜。


    奢華別日膽顫心驚地坐在帳篷裏唉聲歎息,為了肚裏的孩子她要忍辱負重,承受淩辱。她必須把孩子順利地生下來,還要把孩子養大成人,為光複慕唄部落保留一絲希望。但想起彪悍凶殘地丹貴頭人心裏就多了幾分擔憂和恐懼。異族頭人的女人不好當。想起丹貴頭人像野狼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穿透她的心髒,她不敢直視他,害怕他的眼睛傷害她肚裏的孩子,孩子是她繼續生存的唯一念想。


    奢華別日呆坐到天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她看到了慕唄頭人,還有很多她死去的族人。慕唄頭人的身子不見了,眼前隻有脖頸處流血的頭顱,她對奢華別日不停地說著話,可是她一句都聽不清。她問他的身子去哪了?慕唄頭人說脊背上的疔瘡發作腐爛了,現在隻剩下這顆頭顱了。奢華別日心想明明是丹貴頭人砍掉了頭,身子不知丟到那裏去了,怎麽說疔瘡發作腐爛的?奢華別日剛想問,慕唄頭人發怒生氣了,罵道:你這負心的女人,彎刀向她的胸口刺來……。


    奢華別日從睡夢中驚醒了,她發覺自己趴在地上睡著了,睡夢中彎刀刺向胸口隱約有點痛,難道夢中之事會是真的?她心裏想著伸手摸了一下隱痛的胸口,忽然發現衣服裏麵有個堅硬的東西墊在胸部,她把手伸進去取出了堅硬物,原來是一個羊脂玉瓶。奢華別日這才想起這是塗抹給慕唄頭人脊背疔瘡的藥物,這藥物是一個雲遊法師留給慕唄頭人的,用幾種藥物密製而成,專製脊背疔瘡。這藥物呈粉末狀,嗅之如腐屍味,深聞此味立刻倒胃嘔吐,閉氣窒息,幾日內食欲全無,無奈慕唄頭人疔瘡疼痛難忍,奢華別日每次捂鼻拭藥,用藥之後她把玉瓶揣在懷裏。剛才玉瓶墊在胸部,這才有了夢中胸痛之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狼族部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崖並收藏狼族部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