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水渾身一抖,蒼白的麵容緩慢的朝她轉來,嘴角訕訕的朝上揚起,“淩……淩姑娘……”


    淩若夕眸光森冷,臉上爬滿了濃濃的不悅,視線掃過他微微打顫的雙腿,眉心擰得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暗水,不想活你就直說,還給我省了療傷的藥材。”


    明明是關懷、擔憂的話語,可偏偏從她的嘴裏說出來,愣是帶上了幾分嘲弄,幾分諷刺。


    暗水麵頰一熱,戰戰兢兢的垂下了腦袋,他隻是覺得自己的力氣恢複了一些,總不能什麽也不做,就待在這裏讓他們去努力吧?雖然他別的做不了,但替他們守衛,還是可以的,隻是,他沒有想到,會被淩若夕發現,沒有料到,他們會出來得如此之快。


    “姑娘,裏麵到底有什麽動靜?”暗水笨拙的想要將話題轉開,卻被淩若夕一眼看穿。


    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你以為呢?裏麵什麽也沒有,我們更沒有受到任何的危險,你的好心還是省省吧。”


    暗水悻悻的閉了嘴,再也不敢吭聲。


    “他也隻是想要盡一點力所能及的力量。”雲井辰難得的替暗水說了句好話,卻換來了淩若夕淩厲的眼刀,她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盡微薄之力的代價有可能是他的命!簡直是胡鬧!”她責備了幾句後,這才勉強將心頭的怒火發泄出來,強橫的伸出手,替暗水診脈,確定他體內受到的內傷,沒有出現反彈後,冷峻的麵容這才緩和了幾分,“我看,還是先送你離開這裏,在外邊靜等,省得你自作主張。”


    暗水立即慘叫:“不要啊,淩姑娘,我真的沒事了,這點小傷在深淵地獄裏,什麽也算不上。”


    “半條命都快沒了,你還敢逞強?”淩若夕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他如今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打定了主意,要先把他安全的送出去,卻沒想到,遭到了暗水強烈的拒絕與反抗。


    “淩姑娘,咱們來這裏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先辦正經事要緊。”


    “若夕,罔顧他本人的意願,不是一件好事,你勉強將他送走又如何?隻會讓他更加著急,說不定在久等後,焦慮攻心,反而會導致傷勢惡化。”雲井辰手腕一翻,擒住了她的手掌,柔聲勸說道,暗水也在一旁用力點頭,第一次覺得,這男人也挺順眼的,不是那麽可惡嘛。


    兩人一唱一和的表情,讓淩若夕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你們的感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平時不是總互相調侃,互相鬥嘴麽?啥時候統一了戰線,調整槍口,整齊對準她了?


    二人尷尬的對視一眼,又迅速將目光轉移開去。


    “淩姑娘,你真的不能讓我走,沒有親眼見到小少爺平安,就算我安全了,我也不會好受的。”暗水急得都快哭了,淩小白的失蹤,山寨的慘案,是他胸腔裏的一根刺,隻要稍微觸碰,就會傳來鑽心的疼,如今好不容易殺到了這裏,眼看著就快要成功,可是,他卻因為傷勢的原因,要被隔絕在外,他怎麽可能願意?怎麽可能答應?


    淩若夕眉頭一蹙,暗水那副帶著期盼模樣的表情,讓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她不忍的閉上了眼:“那你想怎樣?”


    “我和你們一起去,就算以我現在的身體什麽也做不了,但至少,我可以替你們護法,替你們警戒。”暗水按捺著內心的激動與雀躍,急切的向淩若夕表達著自己並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見她仍麵露猶豫,他繼續說道:“而且,姑娘你不是也受傷了嗎?你的傷勢並不比我好多少,你能夠堅持,為什麽我不可以?”


    “……”他什麽時候說話這麽犀利了?淩若夕頓時啞然。


    “若夕,他說的是事實,而且,我們需要有人在外邊守衛,神殿的守護者是否會絡繹不絕的趕回來,沒人知道,這裏還藏著什麽秘密,也無人知曉,你懂麽?”雲井辰提醒道,在他看來,暗水縱然身受重傷,但以他固執、倔強的個性,一旦有敵人歸來,必定會寧死一戰,若他們不敵那神秘的族長,或許他還能幫忙牽製住些許敵人,為他們換來生機。


    他的想法很卑鄙,也很無恥,但雲井辰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坦蕩蕩的君子,為了在乎的人不擇手段,犧牲掉一切,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即使他對暗水有一份敬重那又怎樣?該犧牲掉他的時候,他不會有半分的猶豫,兩個男人的目光隔空撞上,這一刻,暗水似乎弄明白了雲井辰忽然同他站在一條戰線的理由,但他卻不覺得憤怒,若是可以為了淩姑娘,為了小少爺犧牲掉這條性命,他心甘情願。


    男人的協定悄無聲息的達成,淩若夕未曾看見他們倆一瞬間交織在一起的目光,她正在思考雲井辰的話,沉默了半響後,她才勉強點頭:“好,不過凡事以你的安全為重。”


    暗水心頭狂喜,用力的點著腦袋,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帶路。”淩若夕朝雲井辰動了動下顎,示意他別磨蹭。


    順著一條康莊大道繞過主殿,後邊院落的景象,頓時映入三人的眼簾,成排而立的建築群,與主殿的風格如出一轍,但高度卻明顯降低了許多,就像是躲藏在一棟高聳洋樓後的平民房一般,隻有最邊緣的兩座白色古堡建築,最為宏偉、顯目。


    “本尊上次便是被囚禁在那裏。”雲井辰眸光冰冷,指了指右側古堡的方位,“看見頂端了嗎?那扇房間,就是族長居住的地方,不過本尊進去時,裏麵黑燈瞎火,當時情況緊急,本尊走得匆忙,未曾查出裏麵是否有暗道,是否有秘密通道。”


    “去看看。”淩若夕一邊釋放出體內的玄力,一邊抬腳朝古堡移動過去,今天,不管怎麽樣,她也要把淩小白找出來,剛抵達古堡下,她似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一般,腳下的步伐微微一頓,俯身湊到暗水的耳畔,交代了幾句。


    “淩姑娘你就放心吧,這種小事包在我的身上。”暗水連連點頭,拍著胸口應承下來,卻不小心用力過猛,口中不自覺倒抽了一口涼氣。


    數條黑線從淩若夕的額上垂直落下,這男人是猴子派來的逗比麽?要不要這麽搞笑?


    “咳,”雲井辰也有些忍俊不禁,明明這次的行動,極其危險,但此刻,因為暗水的不著調,似乎為這氣氛增添了幾分閑適與輕鬆,倒不如最初那般凝重了。


    暗水訕笑著摸了摸腦後的小辮子。


    “記住我剛才的話,一旦遇到危險,你隻管逃命,懂麽?”淩若夕再度提醒了一遍,她若是不再三重複,隻怕這男人會傻到真的有危險降臨,站在原地拚死一搏的。


    她太過犀利的目光,讓暗水有種自己心裏打著的小算盤,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的錯覺,他有些心虛的躲閃著目光,舉起手,忙不迭開口:“是,淩姑娘你放心吧,我真的很愛惜這條命,絕對不會浪費它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勉強讓淩若夕信了一分,她轉過身來,抬腳準備跨入古堡的大門。


    那是一扇與主殿截然不同的純白色鐵門,像是柵欄,上邊沒有攥刻任何的紋路,反倒是兩側的皚皚白牆上,鑲嵌著含著豆大夜明珠的石獅頭像,石獅子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雙眼,似被賦予了生命力一般,正盯著他們三人。


    淩若夕向來敏銳的第六感,正在拉響警報,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讓她背脊蹭地竄起一股涼氣,眉頭狠狠一皺,眼皮霍地朝上抬起,但除了眼前這座高聳的建築外,別的,她什麽也沒有看到。


    是錯覺麽?


    “怎麽了?”雲井辰將她古怪的臉色看在眼底,柔聲問道,順著她的目光朝上方看去,但得到的結果與她一樣,一無所獲。


    “沒什麽。”淩若夕搖搖頭,微微吸了口氣,左腳猛地抬起,對準眼前的白色鐵柵轟地踹出,糅雜了玄力的一腳,將這扇重達近百斤的鐵門踹飛,哐當一聲,砸落在裏麵的白玉地板上。


    淡淡的氣浪從裏邊傳出,仍舊是空蕩的大廳,但與主殿不同的是,左側多出來了一條通往樓上的螺旋樓梯,淩若夕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了進去,如果裏邊有人,必定會聽見這巨大的聲響,但整個大廳,隻有他們二人的腳步聲不停的徘徊、浮現。


    “你確定是這裏嗎?”這裏給她的感覺,與主殿相似,完全察覺不到一絲的人氣,冰冷、幽森。


    雲井辰緊緊握住她的手指,含笑道:“本尊的記憶還沒有衰退到連這麽深刻的地方也遺忘掉的地步,是這裏,不會有假。”


    當時,他正是被囚禁在這個大廳中,外部有結界防禦著整座建築,他為了尋找逃離的方法,順著樓梯一路直上,找到了族長的房間,並且從裏麵偷走了靈藥,這才突破結界,殺出重圍,重返了龍華大陸。


    那夜的事,對雲井辰而言,記憶猶新,他怎麽可能忘記?


    “上去看看。”淩若夕暗自警惕,渾身的玄力處於蠢蠢欲動的狀態,對這個詭異的地方,她完全不敢有半分的鬆懈,往往越是平靜的環境,越是暗藏著危機。


    一隻腳剛剛踩上樓梯的第一節,忽然,一股浩瀚如大海般的威壓,從頭頂上筆直的傾瀉下來,直挺挺落在她的肩頭。


    淩若夕渾身一僵,好似被人點住了穴道般,在這股威壓下,完全動彈不了。


    她一邊瘋狂的調動著體內的玄力,試圖反抗,一邊用餘光偷瞄著雲井辰的情況,他的處境同她相比,好不了多少。


    這股威壓太過龐大,太過強悍,饒是他們二人,也難靠自身的修為扛下來。


    這根本不是神階的威壓,遠比神階還要可怕,還要高深莫測!


    淩若夕眼底閃過一絲驚駭,她緊抿著唇瓣,迅速逼迫自己恢複冷靜,不管怎麽樣,現下最要緊的,是快點擺脫這該死的束縛!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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