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


    蘇流熙總算知道這個令牌到底代表了什麽。


    她低頭,仔細把玩著黑玄令,烏黑暗沉,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殊,若非容湛認出背麵上的字,恐怕她也不會知道這塊巴掌大的令牌來曆竟然這麽大。


    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把黑玄令扔給了容湛。容湛伸手接住,有些詫異。


    “怎麽了?”


    蘇流熙擺擺手:“這東西對我沒什麽用處,還是交給你吧。”


    容湛失笑,這是她拚勁性命得來的,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歸都是她的,給他算怎麽回事?而且,她已經知道了黑玄令所代表的含義,知道這塊令牌代表這怎樣的勢力,若是天青營真的還存在,那麽將會是一大助力,更何況,還有可能靠它得到玉符,任何人麵對這種誘惑,都不會不動心,她怎麽這麽輕鬆的就不要了?


    容湛因為受了嚴重的傷,而且失血過多,唇色依然蒼白,笑起來有些淡淡的涼意,卻還是溫潤如玉。


    “這是你的東西,何必給我?”


    蘇流熙神色淺淡,說道:“我孤身一人,拿著這東西也沒用,不如給你。眼下東齊征戰大慶,說不定可以幫到你。也算物盡其用。”


    容湛把令牌塞進她手中,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不,阿熙,這是你的。而我,不靠這些,亦可得到我想要的。”


    說道最後的時候,他的嗓音略微低沉,隱隱帶著睥睨天下的強大自信。


    蘇流熙默然,這是個驕傲的男人,他不屑於借助他人的力量,談笑間全盤在握,皆是雲淡風輕的決然掌控。


    這個男人,雖然看著溫潤如玉,實則手腕強硬,殺伐果決,運籌帷幄,驚采絕豔,即使是在雪崩之時,暴風雪之夜,甚至差點被岩漿吞噬,也依然不能有損他的風華。


    他有著最為高貴的靈魂,仿若雪山之下的浮冰碎雪,清冷而凜然不可侵犯,


    她明白,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她收回令牌,嘴角罕見的綻開了一絲笑容,純淨如稚子,仿若搖曳在雪山之巔的雪蓮終於迎風盛開,又仿佛冰封的湖麵乍然探出的動人春意,讓人霎時間覺得眼前百花繁開,不可名狀的幹淨而自有妖嬈。


    “好。”


    ……


    在二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時,外麵已經亂成一片。


    柳青雲帶著大部隊在後麵追隨,可是沒過多久,就聽到信號,他心中驟然產生了不詳的預感。而後他率軍急速追趕,可是卻遭遇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被困在原地。等到他們終於抵達桑連雪山山腳的時候,正好遇到一隻大約千人的部隊。


    雙方簡單的試探之後,確定對方的敵對立場,立刻短兵相接!


    經過一場激烈的廝殺,最終以柳青雲一方勝利而告終。但是他們沒有停留,立刻開始搜尋容湛等人的蹤跡。


    柳青雲估計他們應該是被埋在雪中,立刻命人開挖,很快找到了一個人,是跟隨著容湛的一個中郎將,氣息微弱,卻幸運的還活著。


    眾人受到鼓勵,加快速度,終於花費了三個時辰,找到了剩餘的十六人,除了一個中郎將因為被掩埋太久而死亡之外,其他人都幸運的存活下來。


    可是唯獨沒有翼王容湛和雲熙。


    而且,他們還發現了很多穿著黑衣的屍體,看樣子應該是和少帥一行人發生了激鬥。意料之中的,馮蕭也死了,形狀淒慘。


    柳青雲看著被翻遍的積雪,心中的愈加不安。


    這樣的雪崩,被掩埋的時間越久,存活的幾率越低,可是偏偏找不到少帥!


    他雖然對自家少帥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可是這次不一樣,他不敢想象,若是真的……


    翼字營該怎麽辦?東齊該怎麽辦?


    他們在山腳下的大量積雪之中苦苦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他們的一絲痕跡。


    柳青雲隻得命令手下全部保守秘密,對外就稱容湛因為急行軍而患了傷寒需要休養,暫時不宜見人,求見一律推掉,而行軍依然在繼續,隻是由十一立刻召回了所有的金羽騎,全力搜尋容湛兩人的下落。


    整個翼字營表麵平靜,然而知道真相的眾位將領全部都懸起了一顆心,默默的等待著少帥能夠再次創造奇跡,平安返還。


    然而在他們焦急的等待中,容湛被冊封為太子的消息也飛速傳遍天下。


    ……


    西燕,皇家圍場。


    眾多的權貴在圍場的看台上欣賞著他們最喜歡的遊戲。


    在獵場中央,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男人和幾個女人,麵色憔悴,神情惶恐的站在那裏。


    西燕帝看著這幾個人,指著其中的一個人說道:“你,旁邊的是你的家人?”


    被指著的男人渾身一個哆嗦,驚慌說道:“回、回陛下,她們是…是草民的家人……”


    西燕帝笑容中帶著一絲詭譎,說道:“很好。朕現在命令你,把其中一個人,送到虎狼區。”


    那個男人瞬間抬頭,又趕緊跪下來哭求道:“陛下、陛下饒命啊!草民怎麽能…怎麽能……”


    西燕帝有些不耐煩,懶洋洋說道:“或者,你自己代替她們?”


    那個男人忽然渾身僵住。


    西燕帝揮揮手:“來人,把他送到……”


    “陛下!陛下等一下!草民願、願意……”隻見那個男人忽然顫抖著出了聲,他身邊的幾個人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麵生絕望。


    “還不快點?”


    那個男人似乎瘋了一般,忽然起身把身邊的一個女人推向虎狼區的大門裏,麵色猙獰,神色瘋狂。


    那個女人哭喊著,掙紮著,卻還是被一把推進去,隨後傳來一陣淒厲至極的尖叫聲。


    在場的眾人有的汗毛倒豎,有的神情興奮,更多的則是麵無表情。


    “再選一個。”西燕帝繼續道。


    “再一個。”


    “最後一個。”


    ……


    每次西燕帝開口,那個男人就瘋狂的把身邊的人推進去,終於到最後,整個場地隻剩他一個人。


    他的身體狠狠顫抖,直接跪在場上,神色淒然而絕望。


    西燕帝嗤笑出聲,對著旁邊的人嘲諷道:“哈哈,朔林,你看到了嗎,這個號稱孝子的男人,親手把他的親人全部推向了死亡。嗬,人都是這樣,之前還苦苦相求,真的到了自己生死的時候,還不是選擇讓自己活?哼,一群蠢貨!”


    朔林一身黑色的長袍,英朗的麵容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似乎並不感興趣:“陛下通透,朔林拜服。”


    西燕帝又是哈哈一笑。


    場上眾人也俱都附和的大笑,整個獵場充斥著一股血腥的殘忍的笑意。


    “啊--”突然,場中的男人仰天長號,像是受傷的野獸發出最後的悲鳴,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他忽然轉身一頭撞上了旁邊的石頭,而後癱軟在地,看樣子是死了。


    場上的笑聲忽然頓了一下。


    西燕帝神情一下子陰沉下來。


    正在他準備發火的時候,忽然天空飛來一隻鷹,朔林抬頭,伸出手臂,那隻鷹就穩穩落在他的手臂上。


    西燕帝看向他,他知道這是朔林專門馴養的信鷹,一日千裏,十分罕見。想來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朔林拆下綁在鷹腳上的小的鐵環,從裏麵掏出一張紙來。


    “發生了什麽事?”西燕帝隨意問道。


    朔林的神色變得有些意味深長,看向西燕帝,說道:“陛下,齊昭帝已經冊立翼王容湛為太子。”


    “什麽?”西燕帝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奇怪,然而立刻恢複,“什麽時候的事?”


    “三天前。想必過幾天天下都會知道了。”


    西燕帝緩緩道:“真是沒想到……”


    朔林聽見他的呐呐自語,表情不變,隻讓其餘人納罕不已,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讓陛下忘了發火?


    看著場中狼藉的一片血跡,朔林的眼中劃過厭惡之色,又很快恢複如常。


    ……


    朝夏,朝霞殿。


    “公主,該起了。陛下剛剛讓人傳話來,說是讓您今天去龍雲殿用膳。”一個溫軟的聲音叮囑道。


    “知道啦,寧姑姑。”一個輕柔的聲音傳出來,本是柔婉的聲音,卻因為語調微微俏皮,而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


    接著,從帷幔後麵走出一個身影。


    黛眉微彎,一雙眼睛流盼嫵媚,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唇不點而朱,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膚色奇美,身材纖柔,溫柔綽約。


    純淨如蓮花,清澈如冰雪。眉間又帶著天然的嬌憨,看起來尤其讓人喜愛。


    這個女子大約不過十四五歲,卻真正可堪傾國傾城。


    隻見她身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身著白色抹胸,淺藍華貴金絲無邊裙,身披白紗披風,腰係白色金字玉佩,頭發簡簡單單的挽了一個鬙,上插十二水晶鑽石簪,垂下的發絲隨風飄舞,絕美的臉上不施粉黛,卻依然讓人驚豔。


    這個人,正是朝夏唯一的公主,朝夏皇帝的掌上明珠,玉城公主,譫台涵玉。


    隻聽她笑道:“寧姑姑,你知道嗎?湛哥哥要做太子了,真是太好了!”


    寧姑姑笑道:“瞧吧公主高興的!”


    玉城公主臉上染上一絲嬌羞,讓她看起來更加動人:“哎呀,寧姑姑,您怎麽也笑話我!”


    寧姑姑幫她插上一隻金步搖,端詳許久,笑道:“我們公主可是天下第一的美人,翼王殿下若是看見公主現在的樣子,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玉城公主微微低下了頭,唇邊的笑意不減:……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我這就去告訴父皇,讓我嫁給湛哥哥。“


    她高興的,滿懷欣喜的說道。


    ------題外話------


    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大家先看著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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