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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饞者,盡也。法者,肚也。這話是說,這人要是饞了,就會忍不住把食物吃幹淨。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東西吃進肚子裏去。”唐三藏張開就胡扯起來,也不管那幾個老者目瞪口呆的表情,能怎麽編就怎麽編。


    “不是‘禪者靜也,法者度也’麽?”這幾人雖然偏向道派,但是對於佛法倒也不是一竅不通。這不淩空子越聽越不對勁,提出了異議。


    唐三藏翻了個白眼,說道:“貧僧自幼出家,難道還沒有你這個道聽途說的人懂行麽?”


    勁節十八公雖然也覺得唐三藏有些扯淡,但是這不是把唐三藏請來的主要目的,不能讓他甩袖走人,於是說道:“聖僧自幼修行,不是我等半路讀禪的人所能揣度的。且靜心聽聖僧細細講來。”


    “靜中之度,非悟不行。這是在說你吃得太幹淨了,肚子就會疼,非捂著不行。也捂著,就會使你舒服一點,有利於消化,會脫穀離腸,從此褪盡體內雜質,而得純淨之軀。”唐三藏很是佩服自己,這都能扯出來,老衲真特麽的天才。


    四個老頭兒側耳聽了半天的廢話,還兜了滿臉的口水,但還是要裝出無邊喜悅的表情,躬身謝道:“聖僧真是禪機深厚,妙語連珠,令我等受益匪淺。”


    拂雲叟心裏卻有些不爽,於是說道:“禪雖靜,法雖度,須要xing定心誠。不然縱為大德聖人,也是終生無望大道。”


    唐三藏心中冷笑,你一個妖氣未淨的老怪物,也來談什麽大道。真是笑死人了。於是說道:“道,不是常人可妄論的。我所說的玄理,與你們所修的可大不相同。”


    拂雲叟笑道:“怎麽個不同?”


    唐三藏道:“貧僧講得是九竅之道。”


    四個老頭兒麵sè一黑,這和尚分明在譏誚他們四個是沒有九竅的樹木成jing。


    淩空子冷聲道:“聖僧這話是什麽意思?”


    唐三藏道:“不必惺惺作態了。你想擄我來的目的真是談禪論詩?”


    勁節十八公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其一人抑下火氣,說道:“聖僧何出此言,我等對聖僧絕無惡意,不然早對你動手了。”


    唐三藏笑道:“禪機論過了,你們想聊些什麽濕?”


    孤直公說道:“談詩豈可無茶?十八公,上茶。”


    勁節十八公拍了拍手。隻見那個赤身的小道童托著一個長匣走了過來,擱在一塊石桌之上,然後走開了。


    勁節十八公打開長匣,從中摸出一盤茯苓膏來,又拿出一副茶具。逐個擺上,斟了一碗五香湯。


    “聖僧先請。”勁節十八公笑著進唐三藏抬手。


    唐三藏笑而不語。隻是不動。


    淩空子眼睛一跳。率先捉起茶碗,一飲而盡,將碗底亮給唐三藏看。


    “你個淩空子,還是如此毛燥。這五香湯豈是這盤作踐的,你以為是渾酒麽。”拂雲叟笑罵道。


    唐三藏撿了兩塊就著五香湯吃了下去,然後念出一句詩來:“禪心似月迥無塵。”


    勁節十八公眼睛一亮。拍掌接口道:“詩興如天青更新。”


    孤直公飲了一口香湯,笑道:“好句漫裁摶錦繡。”


    淩空子道:“佳文不點唾奇珍。”


    拂雲叟接道:“六朝一洗繁華盡,四始重刪雅頌分。”


    唐三藏嘴角一抹淡笑,一閃即逝。拱手道:“貧僧一時失口,胡言幾個字,倒讓幾位見笑了。”


    勁節十八公撫須笑道:“這可是難得的好句啊,聖僧還是再張金口,將它完成。”


    唐三藏搖手道:“貧僧隻是一時偶得,可沒有這詩興了。還是十八公結而成篇。”


    勁節十八公心癢難當,說道:“你起的得,當是你結尾。”


    唐三藏淡淡一笑,說道:“我怕我的結尾會令幾位心生不快。”


    四位老者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唐三藏笑道:“我還有幾個徒弟,肚子裏也有些墨水,幾位要不要把他們也請來,也好湊一起熱鬧熱鬧。”


    勁節十八公眼皮直跳,忙道:“嗬嗬,此詩留處,勝似墨畫留白,更有餘味。妙啊,妙啊。”


    “什麽東西妙啊。”忽然間一陣勝似天簌的女聲遠遠地傳來,讓在座之人都忍不住心裏一酥。


    勁節十八公等人都是心裏一鬆,姑nǎinǎi啊你終於來了,你是不知道這和尚有多折騰人。


    唐三藏也是心中一凜,想必這來者才是請自己來的正主。


    隻見兩個青衣女童,挑一對絳紗燈籠,後引著一個嫋娜多姿的美人。那仙女拈著一枝杏花,笑吟吟進門相見。


    饒是唐三藏見過許多的美人妖jing,仍被眼前的這個拈花美女給迷住了。隻見她麵淨如雪,不施粉黛而勝嫣紅如胭脂。兩雙眼睛含情脈脈,秋波如水。上身是簿紗輕衣,下身是五sè淺紅裙子,說不出的婉約風情。


    那四個老者見了這女子都躬身請安道:“見過杏仙。”


    那女子笑著給四位老者還了禮,說道:“佳客已至,我這個主人家卻來遲了,真是罪過。四老可有幫我向客人解釋一二?”


    四個老者忙道:“聖僧在此處,正與我等談詩論禪。”


    杏仙言笑可可,看了唐三藏一眼,又俏皮地移開目光。


    唐三藏道:“你我之前可曾見過?”


    杏仙羞道:“不曾見過。”


    唐三藏又問:“你我可是舊識?”


    杏仙搖頭道:“不是。”


    唐三藏道:“那你著他們請我來,說是要些前塵往事要聊,這是什麽意思?”


    杏仙神情一傷,露出悲憐之sè,說道:“你真個已把我忘了?”


    唐三藏好笑道:“你我互不相識,又不曾見過,何來忘了之說?”


    杏仙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前世見過的。”


    “前世?”唐三藏問道。


    杏仙道:“你是金蟬子,而我隻是你悟道池邊的一株丹杏。”


    唐三藏笑了笑,不置可否道:“前世之說,虛無飄渺。也許有,也許無。你執著這個幹什麽?”


    杏仙低聲道:“你可以忘,但是我不能忘。”


    “為什麽?”唐三藏道。


    杏仙咬唇不語,轉身對那兩個青衣女童說道:“去拿我的茶來。”


    那兩個青衣女童擺出一個紅漆丹盤,盤內有盤內有六個細磁茶盂,盂內擺著些許異果。杏仙提出一把白鐵嵌黃銅的茶壺,壺內香茶噴鼻。


    六個盂裏都斟了茶,那女子微露chun蔥似的皓腕,捧磁盂先遞給了唐三藏,然後又各給四老分了,最後一盞,自取而陪。


    “飲了這茶,我再告訴你。”杏仙看著唐三藏的眼睛,說道。


    唐三藏冷冷一笑,像那淩空子似的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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