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


    遠處的山峰白雪皚皚,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粼光。近處的針鬆不畏嚴寒,立於鋪滿厚厚積雪的白色大地之上,一株株,一片片,將整座大山覆蓋,樹枝被壓彎了,但是樹幹挺得筆直。


    一條河貫穿了極北之地綿延百裏的山脈,由南至北,河麵上常年結著厚重的冰,河水清澈,透過冰仍可以看到水中遊動的魚兒。一隻馬蹄落下,驚得水中的魚兒四散逃開。此時正是極北之地最寒冷的季節,這裏本是不毛之地,人跡罕至,如今卻有三騎在冰河上奔馳。


    馬掌上套了刺,每次落下再起來,總會帶起碎冰四處飛濺,但三騎跑得平穩。


    三騎來到雙子峰下的峽穀,轉入了冰河的支流。此地有岩壁阻擋北風,霜雪漸弱,氣溫稍有回暖,於是河上多是浮冰,三人改走河岸石子路,一路馬不停蹄。


    不多時,三騎來到了峽穀的盡頭。冰河早已在半路上流入地下河道,此刻三人的麵前,是一處死路。一人翻身下馬,抖落兜帽上的雪,露出俊朗的臉,正是阿布的舅舅卡爾,其他兩人不用說,必定就是雷豹和楓子。


    卡爾來到峭壁前,將手伸入一道不起眼的裂縫中,綠色光暈亮起,蔓藤從卡爾手中長出,沒入縫隙內。


    一陣機關啟動的聲音響起,三人麵前的土地上,裂開一條可供三騎並排的地道,卡爾縱身上馬,帶著兩人進入地道,疾馳而去。


    三人穿過地道之後,又是一陣機關的“哢哢”聲,地道緩緩關閉。地道另一邊是一塊盆地,溫暖如春。兩名衛兵看到卡爾,急忙挺身立正,右手單手劍敲擊在左手的盾牌上。


    出了地道,是一條長長的石板路,路兩旁遍植半人高的亞麻及桑樹,再往後就是果樹,樹上枝葉繁茂春意盎然。兩座箭樓建在路旁,卡爾三人經過,一朵煙花從箭樓飛起,在空中炸開。


    石板路的盡頭是一個岔路口,左邊去封印之地,右邊到封印之城。三人拐入右邊,疾馳了半晌,終於看到了封印之城的城門,卡爾喃喃自語道:“終於到家了。”


    卡爾三人入城,進了城門之後下馬,幾個士兵上前接過馬韁,卡爾示意雷豹、楓子兩人下去休息,自己則詢問一名士兵道:“白盾現在何處?”


    士兵恭敬道:“卡爾少爺,白盾在議事廳,此時……”


    沒等士兵說完,卡爾已經朝城中心走去。議事廳在封印之城“瑪雅”的正中心,占地不大。前半部分是一處高十二米的大廳,大廳四周的牆壁上建了許多書架,書架上放了許多宗卷,需要扶著梯子才能夠到。後半部分是一座三十米高的鍾樓,樓上隻有四個房間。


    來到門前,衛兵攔住了卡爾的去路道:“卡爾少爺,您現在不能進去,白盾正在裏麵……”


    聽到白盾正在裏麵,卡爾一手推開兩人道:“我有要事需要稟告白盾,你們讓開。”不顧衛兵的阻攔,徑直向內走去。


    議事廳內有人聲傳來:“與聖殿合作,不知道白盾意下如何?”


    卡爾闖入議事廳,身後跟著一名衛兵,兩人爭吵聲音較大,頓時打斷了廳中人的談話。


    進入議事廳一看,廳的正中有三層台階,台階最上麵是三把高背座椅,此時上麵隻坐著兩位老人。一位鶴發童顏,神態慈祥。一位紅發紫臉,樣貌威嚴。台階下邊站著一位五十左右的男子,盤頭束發,留了三撇長須。


    卡爾一看,兩位老人和一位長老正在談話,來到台階下,單膝跪下道:“卡爾有要事稟報,打攪了白盾和長老,還請恕罪。”


    跟著進來的衛兵怕三人責怪自己,躬身附和道:“稟告白盾,卡爾少爺有急事要報,我們攔不住他,請白盾責罰。”


    威嚴老人對著士兵擺擺手道:“你下去吧,卡爾起來說話。”


    卡爾起身站到一邊,威嚴老人責怪道:“卡爾你怎麽這麽莽撞,我們正和嶽長老談正事呢,被你這麽一打斷,都忘了說到哪裏了。嶽長老,要不你再重新說一遍?”老人語氣雖帶有責怪之意,但是表情卻沒有半分生氣的意思,反而被打擾之後顯得有些高興。


    嶽長老看著一旁的卡爾,揉了揉鼻子道:“既然卡爾有事,我這事情就先擱下,下次再說。我那裏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就先告辭了。”


    慈祥老人假意道:“既然如此,那就下次再談吧。”


    卡爾朝嶽長老一鞠躬道:“嶽長老您慢走。”


    待嶽長老走後,威嚴老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抱怨道:“這嶽有道真是什麽事都能想出來,要我們白盾和聖殿合作,這不是扯淡嗎?雖同是除魔衛道,但我們講究的是感化,他們則以殺製殺,理念不同就肯定會意見相左。真是搗亂。”


    慈祥老人看著身邊的椅子道:“看來這把椅子空得太久了,招人惦記,得趕緊找個合適的人選才行。對了,小屁孩,你有什麽事兒?”


    卡爾臉上一紅,懇求道:“爺爺,您能不這麽叫我嗎?我都三十多了。”


    慈祥老人妥協道:“好吧,好吧。我的愛孫卡爾,把你的要事說一說吧。”


    卡爾心道:這稱呼還不如小屁孩呢。身體一鞠道:“稟告白盾,我查看過了半山古堡的情況,線索在七十裏外的官道上斷了。我在那附近查找了半個月,也未見林焚雨的蹤跡,我懷疑他有同黨。”


    威嚴老人搖頭道:“不可能,當時我們將他捕獲時,他是獨自一人,在半山古堡關了七年,他更不可能認識什麽人。”


    慈祥老人沉思片刻道:“這事容我們先進屋考慮考慮怎麽辦,你先下去休息吧。”


    卡爾向前邁了一步,抬起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威嚴老人看穿了卡爾的心思,歎道:“你想問米歇爾怎麽樣了?”


    卡爾連忙道:“坎特爺爺,不知道我姐姐現在可好?”


    威嚴老人坎特搖頭道:“那丫頭執迷不悟,寧願跟著那個逐鹿住在封印之地也不願住在城裏,我們擰不過她,隻能由她去了。”


    慈祥老人點頭道:“那個逐鹿還是比較老實,沒有反抗的意思,我們就沒有把他再關回地宮,讓他們兩人在封印之地上結廬而居。你進去一眼就能看到,去看看吧。”


    說完兩人朝議事廳後門走去,去鍾樓商議了。


    卡爾連夜趕了幾天路,的確是有些累了,走出議事廳正要回家休息,一個士兵急匆匆跑來,在卡爾麵前停下,行了一個禮道:“卡爾少爺,白盾大人還在議事廳嗎?”


    卡爾搖頭道:“他們進了鍾樓休息了,有什麽事?”


    士兵恭敬道:“那您看看這事怎麽辦?外麵有一個福蘭特學院的人拿著米歇爾小姐的腰牌求見。”


    卡爾沉吟片刻,以為是阿布找到了這裏,欣喜道:“你帶他進這裏來見我。”


    卡爾站在議事廳門前等了一刻鍾,遠處走來了三人,一人在前,兩個士兵在後,卡爾一看,前麵那人麵生得很,根本不是阿布。


    卡爾狐疑,將來人請進了議事廳,士兵對那人道:“這是我們封印之城的卡爾少爺,您的事問他就可以了。”


    卡爾請那人在兩旁的椅子上落座。來人自我介紹道:“我是樓蘭國佛蘭特學院院長的關門弟子,我叫淮奇,奉師命來此確認一件事情,不知白盾可在?”


    卡爾疑惑道:“不知道你要確認什麽事情?”


    淮奇拱手道:“近日我們佛蘭特學院來了一位封印白盾之子,但是舉止怪異,說話詞不達意,看樣子像是有所隱瞞,他是帶了這塊玉牌來的,希望白盾能夠辨明真偽?”


    卡爾接過玉牌,手上綠光一閃,玉牌如同獲得生命一般開始變化,最終變成了一麵纏繞著荊棘,附帶冰霜及大地圖案的小盾牌。


    “這是封印白盾的玉牌。”卡爾點點頭,然後將阿布的樣貌描述了一遍,問道,“你說那人是不是這個樣子?”


    卡爾的描述如同親眼所見,淮奇驚訝道:“正是此人,看來真有其事。那我得趕快回去給老師答複才是。”


    卡爾想了想道:“不急,你先在這裏休息一天。明天我讓人和你一同回去。”


    淮奇客氣道:“不必了,我自己一人上路即可。”


    卡爾寒暄道:“遠來是客,來人啊,送淮先生去客房休息。”


    待淮奇走後,卡爾叫來一名士兵道:“你去把尤娜叫來,就說我在這裏等她。”


    不到半刻鍾,一名女子跟在士兵身後來到卡爾麵前。這女子瓜子臉,額寬有美人尖,細眉毛丹鳳眼,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紅齒白,兩朵桃花開在臉頰,十八九歲的樣子。


    尤娜來到卡爾身前,行過了禮,道:“卡爾少爺,您找我?”


    卡爾點頭道:“你跟我去一趟封印之地,明天有些事情需要你辦,可能要出一趟遠門。”


    尤娜一陣興奮,跟著卡爾來到城門口,一人跨上一匹快馬,朝岔路口奔去,轉入左邊的路。


    封印之地跟封印之城雖隻是隔了十裏地,但是氣候完全不同。


    烏雲密布下,平坦的曠野上,有一座草廬倚靠著凸起的巨石而建,卡爾雙手結印,蔓藤包裹著兩人及馬匹,闖入了封印穹頂,很快來到了草廬前。


    聽到馬蹄聲的米歇爾來到門外,卡爾在米歇爾身前翻身下馬。米歇爾和卡爾兩人對視了半晌,米歇爾忍不住熱淚盈眶,一把抱住自己的弟弟,哭了起來。


    兩人被聞聲趕來的逐鹿請進了房中。卡爾為姐姐擦了擦眼淚道:“姐姐,你和……逐鹿住在這裏還好嗎?”那句“姐夫”,卡爾始終喊不出口。


    待米歇爾止住了眼淚,卡爾將那日看到阿布的情況跟兩人說了一遍,並將今天淮奇來印證真偽這事也如實告知。


    米歇爾聽完之後道:“看來佛蘭特學院的院長對阿布尚有懷疑。”


    卡爾點頭道:“我也是這麽認為,所以我打算派尤娜去做個證,同時讓尤娜留在阿布身邊保護他的安全,隻是不知道讓她以什麽身份去比較好。”


    小時候的尤娜米歇爾見過,現在是越看越喜歡,張嘴就道:“就做阿布的未婚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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