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掌櫃的反問,尤娜擰著阿布的那隻手猛然一使勁,疼得阿布一邊踮著腳一邊不住的大聲求饒,尤娜這才鬆了手勁,又對著掌櫃道:“我看他八成是在等他的小**,還想瞞著本老娘,真是色膽包天。”


    掌櫃一邊感歎這女人的想象力,一邊點頭哈腰道:“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尤娜得到掌櫃的支持,更加忘乎所以地抬起下巴,腰身一挺,對著掌櫃道:“走,掌櫃的,帶我去看看這家夥在什麽地方幽會他的小狐狸。我倒要看看那有什麽讓他神魂顛倒不著家。”


    麵對這樣的潑婦掌櫃也無計可施,無奈的一臉苦笑,隻好讓夥計在前麵引路,將這對“夫妻”帶到那個房間去。來到門口尤娜將阿布往裏一推,在門口看了幾眼,一臉不屑道:“原來就是這麽一個破地方,我以為是什麽高雅的房間,你也太沒品味了吧,看來你找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了。”


    聽到這話,小二在一旁偷笑,心裏想:他就是沒品位才找了你。掌櫃心裏卻非常不舒服,畢竟這是他的酒店,而且還是他親自設計建造,尤娜這句話仿佛在他臉上狠狠打了一個嘴巴似的,剛想開口辯駁幾句。尤娜又從錢袋裏拿出十個銀幣在掌櫃麵前晃了晃道:“我們夫妻倆有帳要算,借你這個房間用一用,若是砸壞了東西,這些就當做賠償金。你看夠不夠?”


    這房間裏的東西其實非常廉價,這些錢不說是賠償,就是雅間裏的用品全換三回,都綽綽有餘。看在錢的麵上,掌櫃就不再與尤娜計較,於是笑臉盈盈地接過銀幣道:“夠了,夠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甜蜜了。四狗,幫客官帶上門。”


    門剛關上,就聽見門裏尤娜的聲音:“這香味是怎麽回事?是你那小賤人留下來的吧?我一不盯緊你,你就開始學壞了,甚至你居然還想夥同別人對我撒謊,看我怎麽收拾你。”接著就是一陣乒呤乓啷的聲音,夾雜著阿布的哀嚎聲和求饒聲。


    這香味本是掌櫃自己學悅來樓做出來的贗品,隻是因為學藝不精,效果差強人意而已。掌櫃本想幫忙解釋一番,但是在門外站了半會兒,摸了摸腦袋看著手中的銀幣喃喃自語道:“算了,反正他們是一家人,肯定不會搞出人命來,誤會就誤會吧,賺錢才是最重要。”說完樂嗬嗬地下樓去,不再去理會間裏是波濤洶湧還是梵天大浪了。小二則一步三回頭,他還想留下來看熱鬧,不過最後還是被掌櫃生拉硬拽帶走了。


    掌櫃他們離開後,阿布與尤娜假裝又吵了幾分鍾,摔了幾個杯子,這才消停下來。等掌櫃一走遠,阿布立馬走到窗前,把計劃中需要注意的地方,自己打算從哪裏進去,從哪裏出來都一一給尤娜細說一遍。


    尤娜來到現場勘查,沉思片刻,對阿布最初的計劃有了些許不同的看法,於是兩人開始研究並改進之前的計劃,盡量做到萬無一失。雖然兩人都知道不可能將每件事做到十全十美,但是心裏對這次潛入還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畢竟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調查。


    談了兩刻鍾,突然聽到樓下一陣嘈雜,小七的聲音從一樓傳到了三樓,是他故意大聲說話,震得窗戶“吱呀”作響。阿布知道約定見麵的時間已到,趕緊將兩人的頭發弄亂,照著小七的指示在左眼畫了個黑圈,看起來就像是被打過一拳似的,然後與尤娜隔著圓桌擺起了架勢。


    小七背著王超快步走上了三樓,身後的夥計遲了幾步。他眼看著小七已經到了阿布所在的房間,就要推門而入時,忍不住大喊道:“等等!那是……”話沒說完,小七已經一把推開了房門,有趣的一幕呈現在眾人眼前。


    隻見尤娜頭發蓬鬆,左手按在圓桌上,右手舉著一隻細長的花瓶,花已經掉了一地,水灑在尤娜的手臂和裙角上。阿布則高舉雙手,半蹲在圓桌的另一邊,左眼還有個黑眼圈,兩個人因為開門聲,正齊刷刷地看著門口。小七背著王超,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看著房中的兩人。


    夥計氣喘籲籲追上來,雖然也很驚奇於眼前的畫麵,但是職業的操守在這時還是起了關鍵作用,趕緊小跑到小七身前,抓住門把一邊關上門一邊對小七解釋道:“小兩口在打情罵俏,我們去另一個房間。”又隔著門衝屋裏的人喊道:“抱歉,抱歉,打擾了,二位繼續。”


    小七沒想到兩人的戲演得如此逼真,佩服之餘,忍不住對身邊的夥計豎起了大拇指,但怎麽看,這都是家庭暴力,他竟然輕描淡得如此自然。不過小七聽了夥計這麽一說,心裏倒覺得真像這麽回事。


    夥計剛要拉著小七遠去,小七指著緊挨的房間,心懷鬼胎地笑著說道:“我就訂這個房間了,你給我上些酒菜,我想聽聽結果如何。”


    夥計會心一笑,打開隔壁的房門,應道:“好嘞。客官您裏麵請。”夥計看了一眼麵無血色的王超,心裏不禁嘀咕道:看樣子,估計這位的氣色,也是看熱鬧看成的吧。


    夥計上了酒菜就退了出去,小七搬來一張椅子放在窗邊,讓王超坐在椅子上,自己則撕下一隻雉雞腿,站著邊吃邊說,此時,阿布與尤娜也都已經來到了窗邊,四個人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將軍府,一邊商量修改著今晚的計劃。


    眾人心裏本就已經有了計劃的雛形,此刻結合實際的地形,隻要稍作修改就可以實施,所以這次耗費的時間不多,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刀過竹解大功告成,隻等著夜幕降臨了。


    既然計劃已經完善,就無需再呆在這裏,眾人決定直接去悅來樓報到。尤娜與阿布先走,下樓時尤娜低眉順目地拉著阿布的衣袖,阿布抬頭挺胸走在前麵,隻是左眼的黑眼圈略顯滑稽,到了前台,怒視了掌櫃的一眼道:“這破地方我們以後不會再來了,哼!”說完大步邁了出去,掌櫃將那句“歡迎下次再來”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裏。


    小七和王超將一桌的食物吃個精光,才下樓來,邁出酒樓之前還忍不住讚道:“那招真是高,要是我學會了,對付起女孩子來必定無往不利。”說得掌櫃與夥計好奇心大盛,可沒來得及問,小七已經背著王超揚長而去,留下兩人幹瞪眼。


    阿布出了酒樓,七繞八拐到了南門外的一片小湖邊。尤娜徑直去洗掉臉上的胭脂水粉,露出原本的美貌,回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因為阿布已經變了樣,從服飾和聲音上還能夠辨別出是阿布,但是臉龐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


    沒等多久,小七背著王超也到了湖邊,小七早就知道阿布會易容,見到阿布時,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王超卻一臉警惕地看著阿布,直到阿布開口說話為止。小七借口出去準備晚上的行動,離開了眾人。阿布從旁邊的密林裏趕來一輛事先放好的馬車,拉著兩人大模大樣地朝悅來樓駛去。


    很快,馬車到了悅來樓的後門,出來開門的是掌管廚房的常貴,阿布形象已經大變,常貴沒認出來,帶著眾人到了住的地方,安排好房間,卸下馬車上的東西。做完這些,阿布三人才跟著常貴來到後院的飯廳,此時小七已經裝扮成賀甲等在那裏,還有白拓、魯能兩人在旁作陪。


    在馬車上,阿布已經將他如今的身份告知兩人,當然隱瞞了小七的情況。也幫兩人編造了個新身份,王超是汴城的商人,做護甲生意,名字叫王子。尤娜還是阿布的妻子,名叫有喜,是汴城的一個小貴族的女兒。


    如今要拜見小七,尤娜雖不情願,但還是兩步上前,行了一個晚輩標準的禮節,羞怯地叫了一聲:“三叔,喜兒來晚了。見過白老板、魯掌櫃。”


    白拓看著阿布假扮的賀丁,竟找到如此貌美如花,青春洋溢的妻子,十分羨慕地讚許道:“賀丁啊,你豔福不淺哩。來,坐下吧。”


    白拓早早的準備了宴席,待於非子說書結束之後,眾人坐在一起,開始聊起以前在牢裏的種種,雖然少了狄書,但幾人還是興高采烈談性甚濃。席間眾人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剛到華燈初上,已經有三個人醉倒桌邊,反倒是王超沒喝多少,眾人也是看他氣色太差,所以沒有往他杯中添酒。


    負責看家護院的來福將人一個個送回了房間。原本在酒桌上醉態十足的阿布,一回到房間,卻精神奕奕,和衣躺在床上,為今晚的行動養精蓄銳。與阿布同樣情景的還有小七、王超、尤娜和魯能。


    不知不覺,外麵打更的聲音傳來,時間已到,阿布掀開被子,穿上夜行衣,在房子的黑影遮擋下,慢慢潛到先鋒將軍府遠處的民宅房頂上等待。眾人陸陸續續來到,小七換回自己的樣子,一身酒氣提著一個酒瓶。尤娜去衙門周圍轉了一圈,拿回來一袋飽含搜魂砂的水。


    五人相互看了看,點了點頭,開始分頭行動。王超指揮魯能背著自己到了離將軍府廚房最近的民房,以便可以在危急關頭製造些騷亂,還可以偽造成失火現場,廚房是最好的選擇。


    尤娜施放水術法,讓霧氣逐漸飄起吹向將軍府。尤娜控製著含有搜魂砂的霧水籠罩在右邊一個扇形的片區,專找可能存在暗哨的地方聚集,卻不去觸碰輪班的守衛,其他地方則隻用了一般的霧氣。漸漸的,將軍府變得有些朦朧,但依然肉眼可見。


    起初將軍府的守衛有些警覺,但是發現霧氣並沒有造成視覺的困擾也就不再理它,況且此時大家都是精神疲憊,難免有些放任自己。


    等了四分之三個時辰,眼看就快到藥效生效的時間,阿布對著小七一揮手,小七提著酒瓶消失在巷子裏。不一會兒在將軍府左邊的路上,出現了一個一步三搖的人影,搖搖晃晃地朝將軍府走去,正是裝成醉漢的小七。阿布潛行到了將軍府的右邊,伺機而動。


    小七還沒有走近,將軍府外圍的守衛就已經警覺,提著手中帶鞘的兵器攔住小七的去路道:“你是什麽人,三更半夜不睡覺,來將軍府門前閑逛,你是不是活膩了。”守衛平時也曾見過這樣的醉漢,平時可以當做沒看見,不過最近自從出了將軍被人窺探的事件後,不敢馬虎,免得將軍借題發揮,到時候還是自己吃苦,所以現在就出來做做樣子。


    小七不知道守衛的想法,看到突然衝上來幾個人,假裝酒精上頭,罵道:“你們……你們這群兔崽子敢擋你爺……爺的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守衛一愣,不敢再大聲說話,猶豫了片刻,看著眼前這人醉眼朦朧,但衣著光鮮,想不起是哪裏的大人物。其中一人恭敬地問道:“不知公子是誰?可是馬坡鎮哪位老爺的家人?”


    小七聽到這話,雙手往腰間一叉,大笑三聲道:“哈哈哈!說出來嚇……嚇死你們。我,就是世人敬仰的戰……戰爭之神比修斯的化身,我受神主之命來搭救世人,你們還不快……快下跪?”


    聽到這裏,眾守衛知道遇上了一個無藥可救的醉漢,想到自己竟然被他耍了,頓時火冒三丈,抽出腰間的精鋼長刀,惡狠狠道:“你這個小子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小七看著明晃晃的鋼刀,從體內逼出一頭冷汗,臉色顯得煞白,看起來就像是被嚇醒了一般,假裝腿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饒道:“各位兵大哥,是我胡言亂語,是我不好,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敢了。”


    小七這一跪可是經過計算的,時機正好是外麵的守衛與院內的守衛都不在右邊巡邏,隻剩暗哨監視的這一刻。此時,外圍的守衛被小七吸引了注意力,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阿布趕緊穿過了黑暗的樹影,來到牆角,一縱身翻過圍牆,動作行雲流水。


    小七瞥見阿布的身影閃過,知道已經得手,就不再與眾守衛糾纏,一臉後悔地看著眾守衛。而眾守衛本就對小七不感興趣,隻是他行至將軍府前,照例應該詢問一番而已,既然沒出大問題,就讓他走人。


    一個守衛將刀插回刀鞘,一抬腳踹在小七的手臂上,將小七踹倒在地,又大喝一聲:“滾!有多遠滾多遠,別讓老子再看到你,否則我要你小命!”小七連滾帶爬,趕緊回到黑暗的巷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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