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四的預感沒有錯,當刀尖接觸到阿布腰際時,簡直就像刺中金剛,一種堅硬無比的感覺由刀尖上震撼而來,還發出“鏗鏘鏗鏘”的金屬相擊聲,隨之,彎刀被彈開,隻劃破了阿布的衣服。杜四頓感錯愕,而阿布的匕首眼看就要劃到杜四的手腕,來不及多想,杜四左手觸電一般縮了回去,彎刀即刻落到了自己的左腳背上。


    原來阿布與薛滿在竹林生死相搏時留下的那些黑色的鱗片此時發揮了神奇的作用,使得阿布免遭厄運。阿布悻悻自己在關鍵時刻想起了這一招。的確,那鱗片觸感雖然冰冷如鐵,但它的硬度卻是不遜於鋼,且將附有風刃的彎刀生生震偏了軌道,沒有傷到阿布分毫。阿布為沒能借此出其不意傷到杜四,而感到可惜。


    老謀深算的杜四瞬間悟到了厲害,立刻收回右手的彎刀,抬起右腳就往阿布的胯上蹬去。


    鱗片抵擋了彎刀的刺入,但是柔軟的腰部卻無法阻擋彎刀上的勁氣的衝擊,剛猛的力道頓時讓阿布一口氣提不上來,身體也失去了平衡。


    眼看著阿布無力抵抗那突如其來的一腳,躲在暗處的尤娜終於戟指怒目一個抬手,三道冰錐帶著旋轉筆直射向杜四,分別取太陽穴、右腳踝和右腰,而自己則抽出腰間的長劍,從藏身的屋頂躍下,劍尖直指杜四的喉嚨,一股冰冷的氣息彌漫在尤娜四周。


    尤娜的氣勢讓杜四心中一寒,知道勁敵來到,不敢托大,收回右腳,後退半步,揮刀斬落襲向太陽穴和腰際的冰錐。尤娜含恨而發。冰錐中蘊含的寒氣頗盛,即使是瞬間被擋,也依然侵蝕到杜四的刀身。迫使刀身蒙上了一層晶瑩的冰片。


    杜四麵如土色,忽閃逃走的念頭。但還沒來得及行動,尤娜的長劍已至,劍尖顫動,在空氣中畫出三朵劍花,而長劍上飄散出來的霧氣將劍花妝點得猶如夢中一般,有一種要留住對方的神力,這種力隻有麵對劍尖的人才感覺得到。這氣氛是多麽讓人汗毛直立。


    杜四腳尖一點,身體向後倒掠,同時雙手畫圓,將雙刀刀身緊貼。向上一揮,兩把彎刀如同剪刀一般,中間的交叉點不斷上移,想要夾住尤娜的劍身。杜四的變招也是出於無奈,因為這三朵劍花實在難辨真假。找不到劍尖所指就無法抵禦,索性利用雙刀的夾擊,暫阻劍身前進,以便阻止對方的攻擊。


    尤娜看穿詭計,哪能讓對手打響這個如意算盤。跟著腳尖點地,身子躍起,半空中收回長劍,身體前傾,右手長劍自左向右橫掃,斬向杜四的腰間。杜四腳尖又是一點,雙腳向上抬起,呈一字型伸展開,同時雙刀改向前伸,雙刀依然如剪刀狀不變,直取尤娜的脖子,看來是要剪下尤娜的頭顱。


    這招凶險異常,一個不好就會身首異處。尤娜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身體向左翻轉,揮出的長劍改平削為上挑,同時左手已經凝結出一枚冰冷的菱形冰彈,手指一彈,冰彈在尤娜身體的遮掩下,迅速襲向杜四的心髒。


    長劍撞上厚厚的刀背,將雙刀加速向前推,冰片經過摩擦被震碎脫落,在尤娜的頭頂上紛飛。一股冰冷的氣息飛速而來,杜四已經來不及抽回雙刀格擋,隻能運勁於胸,硬接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冰彈撞上充滿勁氣的胸膛,並沒有如尤娜所願直接刺進胸肌,而是被震得粉碎,不過冰彈上附著的冰凍效果還是讓杜四的身體一僵,想再重新刺出長劍已是不及,等長劍回轉,估計杜四已經恢複正常,於是尤娜果斷地抬起左腳,往杜四的胸口印去。


    此時的杜四胸口一陣寒冷,有一種窒息的錯覺,眼看著尤娜的左腳就要逼近,身體又不能動彈,無奈之下,隻能將勁氣再次運轉於胸,硬接這一擊。


    “嘭”尤娜一腳,印在了杜四的胸膛,發出如擊皮革的聲響,但是隻有杜四才知道,其中的勁力如同洶湧的長河瞬間湧入身體,那沉重的感覺無法形容,內髒開始翻騰,身體倒飛出去。此時的杜四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離開。


    佯裝報信去的小七早在暗地裏與尤娜商量,兩人一左一右跟在阿布的身旁成掎角之勢,必要時替阿布拖延時間,另外一個人再做偷襲。


    阿布與杜四交手前,小七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附近的民房裏,親眼目睹阿布與杜四交手的全過程,於是打消了生擒活捉杜四的念頭。小七想,這樣的一個對手,如果不趁機取了性命,隻能養虎為患,正當他要給阿布一些暗示時,驚險的一幕出現,嚇得小七差點就衝了出去。幸虧尤娜及時出現,這才讓小七打消念頭。


    令小七吃驚的是,尤娜在劍法上的造詣竟然如此高強,這已經可以登入劍術高手的行列。欣喜之下更留意杜四的反應,在生死關頭竟能這般果斷,心中升騰一股涼意。


    杜四在身體倒飛的過程中,逐漸恢複靈活,趁機用眼角環視四周,尋找逃走的路徑。“轟”的一聲,杜四的身體撞上了一間民房的牆壁上,巨大的衝力震得牆壁突然龜裂。因為之前將勁力都用來抵禦尤娜的一腳,背部沒有保護,一股甜腥湧上喉頭,卻被強忍著咽了下去。


    杜四處事不驚,反應生成,在撞牆之後的一秒就已經蓄力於雙腳,企圖往右邊的小巷躍去,就在這一刹那,左後背一痛,仿佛有銳利物穿透了背後的厚牆,刺進了肋骨和心髒,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間全部消逝無存,雙腳猛然一軟。癱坐在地上。


    不過杜四的腦子,依然在飛轉,依然在盤算。周圍的一切聲響仿佛都消失了。隻留下心髒跳動的聲音,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心跳聲逐漸減弱。杜四低頭一看,一隻染血的手正從自己的胸肌拔出,手背上鼓脹的血管似乎清晰可見,一股血氣衝上咽喉,終於忍不住從口中噴薄而出。杜四抬起無力的左手,指著逐漸逼近眼前的阿布,什麽也所不出來。漸漸地他的瞳孔不斷渙散。


    此刻的阿布,怒目圓睜,腦中忽然閃過王超失血過多的樣子,耳畔仿佛有個聲音不停地回響:殺了他!於是。不受控製的左手揮出匕首,將杜四的頭顱哢嚓斬落。做完這一切,阿布才回過神來,看著地上滾動的頭顱,臉色蒼白。不安的心境湧起不盡的思緒。


    另一邊的尤娜則丟下長劍,跑到阿布身邊,一把撩起阿布的上衣,眼前出現了那一片黝黑仿佛發亮的鱗片,尤娜原本擔心的臉變得驚恐。再看阿布的時候,情緒變得有些複雜。尤娜咬著牙,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阿布知道尤娜想問什麽,但是此時的他心中一陣淩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於是隻能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杜四無神卻睜大的雙眼。


    杜四的屍體從小七的手上滑落,若不是小七看準時機發出致命的一擊,估計杜四已經逃之夭夭,不知所蹤。小七甩了甩手上的鮮血,從已經迸裂的牆體走出來,看到兩人目光呆滯卻又一動不動,以為兩人在鬧別扭,勸道:“有什麽事回去再說,剛才我們的動靜太大,也許有人被驚動,我們得趕緊離開,否則有被發現的危險。尤娜你照顧阿布,我來收屍。”


    說完小七從杜四躲避的民宅中找出那件鬥篷,將杜四的頭包好,背著屍體躍入黑暗中。阿布回過神來,看向周圍,附近果然有一些民宅已經亮起了燭火,趕忙撿起尤娜的長劍,拉著尤娜的手,跟在小七的身後朝前走去。


    三人不敢返回悅來樓,直奔之前呆的破廟。小七將屍體存放在一個地下溶洞裏,之前他在檢查是否有人跟著魯能過來的時候,無意發現的隱蔽地方,那裏溫度低,利於存放屍體。


    留在破廟的阿布兩人表情各異,尤娜低頭在思索什麽,表情嚴肅。阿布則還在回憶剛才砍落杜四頭顱的那一幕,感覺那一刻,自己簡直無法自控,心中甚是不安,忍不住開口道:“娜娜,我覺得剛才自己情緒失控,事做過了頭,但是又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尤娜思緒被打亂,剛想詢問阿布腰上的鱗片,忽然意識到阿布剛才說的話,臉色變得異常奇怪,夾雜著擔心和害怕地問道:“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你能告訴我剛才你的不妥是如何發生的,還有你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最好將你腰上的鱗片是怎麽來的也一並告知我,我認為它們之間必定有關聯。”


    如何跟蹤言盛到竹林落水這一段阿布已經原原本本地說過了,隻是隱瞞了入水後發生的事情,因為這鱗片來得太過詭異,阿布自己都有些害怕,所以就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如今已經避無可避,隻好坦言相告,另外尤娜本身是從封印之城來的家人,比一般人更值得信任。


    說到鱗片,不得不說身體裏那些奇怪的力量,於是開始從學院裏擅自冥想開始,慢慢說到黑球的形成。阿布自說自話,一直沒有注意尤娜的神色,當阿布第一次說到胸口位置那個如同包裹著黑色岩漿的物體,尤娜的臉色就變得越來越黑,等到黑色氣霧包裹住白色和綠色氣體的時候,尤娜忍不住站了起來,看著阿布的眼神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悲傷。


    最後說到了鱗片的形成,尤娜聽得身體一涼,隻覺得雙腳乏力,終於站不住了,跌坐會鋪滿幹草的地上,這時阿布才注意到尤娜的神色,臉色發白,還滿頭的汗水,擔心道:“娜娜你沒事吧,是不是剛才受了傷?”


    尤娜沒有回答阿布的問題,而是來到阿布身前,半蹲著抓住阿布的手臂。阿布可以看到尤娜閃爍的瞳孔,還有雙手上傳來的顫抖,阿布突然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但也跟著緊張起來。


    尤娜注視阿布片刻,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認真的回答,不要有所隱瞞。”


    阿布摸不著頭腦又有些不知所措,為了緩解情緒,笑著露出兩邊的虎牙道:“娜娜,不要這麽神秘兮兮的,我認真回答就是了,你問吧。”


    尤娜放緩聲音,盡量用合適的詞問道:“阿布,你最近……有沒有突然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或者自己原本不想做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去做了的時候?”


    阿布還是沒有明白尤娜的意思,撓了撓頭道:“這個,我有時候會覺得,之前做過的事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做得更好。你問的是這個嗎?”


    尤娜搖了搖頭,實在不知道用什麽措辭才能在不傷害阿布的情況下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最後沒有辦法了,隻能直白一點,小聲問道:“我問的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我直說好了,你……有沒有感覺有時候自己被什麽東西控製了,去做了一些你不喜歡的事。”


    阿布回憶片刻,想不起來有這樣的情景,剛想搖頭,忽然腦中閃過杜四人頭落地的畫麵,在那之前阿布耳中的確聽到過一個聲音,而一路過來,阿布曾經問過尤娜,尤娜表示從沒聽到任何聲音,那麽這聲音是哪裏來的?


    尤娜見阿布呆著那裏,以為阿布對自己的話很反感,揉著眉心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這是阿布突然開口道:“有!就在剛剛,我原本打算走過去將他的雙眼合上,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居然抬手砍掉了他的腦袋,其實他當時已經死了,我沒有必要再那麽做的。”


    聽到這話,尤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汗毛直立,手上的勁力更大了,對著阿布瞪大雙眼喝道:“這樣的情況發生多久了?”


    阿布雙手微疼,卻沒有用勁抵禦,阿布覺得這樣的疼痛可以緩解內心的憂慮,因為此時的尤娜太不正常,而她一直詢問阿布的問題又是如此詭異,阿布有個猜想,但是這個猜想讓他自己產生了恐懼,那就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而這個問題大到足以讓尤娜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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