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相對集中的衝擊力由腹部向身體四周擴散,阿布退後一步,腳後跟踏上了身後櫃子的邊角,穩住了向後倒的趨勢,並沒有刀鋒入肉的刺痛傳來,反而有一種鈍器敲擊的感覺,阿布這時醒悟,對方的匕首刺中自己隨手納入懷中的小物件。對方出手的時機把握得奇準無比,而且刀鋒的走向詭秘難測,阿布感到深深的恐懼,若不是對方料不到自己懷裏還有這些金器玉石,自己怕是已經橫屍於此。想到這裏,阿布毫不猶豫抬右腳,鞭子一般甩向對方的大腿。


    襲擊阿布的人穿著一身黑衣,頭也用黑色的頭巾以及麵巾包住,隻露出一雙眼睛,此時那雙眼睛裏透出的是濃濃的詫異。匕首上傳來的古怪觸感,讓他一陣錯愕,麵對著阿布迅速的反擊,慌忙間向後倒退,因為反應倉促左大腿還是被掃到一點,被掃中的地方傳來火辣辣的痛,而收回的匕首上赫然插著一隻黃澄澄的小金豬。


    兩人怒目而視,阿布抽出腰際的匕首橫在身前,但沒有追擊的打算,畢竟他此時是在王壽江的天香閣,若是被人發現於己不利,而觀察對方的打扮,並不像是這裏的護衛,若對方是王壽江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高聲呼喊,引自己的同伴來援。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心中各自盤算,但就是默不吭聲,眼看時間流逝,阿布變得有些焦急。對方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通往二樓樓梯的要道,如果不撂倒對方自己怕是過不去了,阿布怕拖下去對自己不利。右腳發力,向黑衣人撲去。右手的匕首平削攻向黑衣人左臂,旨在逼對方挪個位置讓自己過去。


    黑衣人沒讓阿布如願,身體一動,大腿上的麻痹之感突然傳來,迎過去的身子向下一墜。黑衣人臨危不亂,身子順勢一矮躲過了阿布的匕首,一招掃堂腿直擊阿布的下盤。


    阿布縱身一躍騰空而起,躲避黑衣人攻擊的同時想跳到對方身後,不料這黑衣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左手一按地板,身體陡然挺直,右手握住的匕首自下而上刺向半空中阿布的左腿內側。匕首的速度快如閃電。


    身在半空,阿布形勢非常被動,本能的左腳畫圓,然後用力一蹬,踢向黑衣人緊握匕首的手腕,希望可以踢掉對方的匕首,至於匕首落地會發出聲響他已經不在乎了。對方的這一係列動作嫻熟自然,仿佛經過無數次的艱苦訓練。對方的職業已經呼之欲出,若不是資深盜賊就是殺手,而後者的可能居多。對方來此的目的也不用猜測。必定是要暗殺王壽江,可惜碰上了自己,差點做了這個替罪羔羊,而對方在看到自己的樣貌之後依然痛下殺手,看得出,對方行事作風的狠辣。


    黑衣人左手一曲。整個身體矮了半截,堪堪躲過了阿布淩空一腳,而手中的匕首勢子不停,直接劃過了阿布左大腿外側,匕首上依然沒有傳來鋒刃切過肌肉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劃過金屬的凹凸感,黑衣人再次錯愕,心中罵道:娘的,不會連腿上都綁了根金條吧!


    左大腿上一陣摩擦的灼熱感傳來,阿布早就算到了對方還有這一手,於是利用左大腿外側的黑色鱗片擋住了對方的匕首,阿布決定不與對方糾纏,必須要使出全力才能有離開的機會,趁著身體還沒有落地,右腳朝著黑衣人的背部猛力蹬去,這一下帶起了一些輕微的勁風。門外的護衛輕“咦?”一聲,似乎發現了不妥。


    黑衣人來不及做其他的躲避,就地向前一滾,前進了兩米,躲過了這次勁力十足的攻擊,同時轉身雙手撐地,彈了起來,還沒站穩,阿布的左腳掌已經迅速接近,眼看就要印在黑衣人的胸口。此時外麵傳來一名護衛的聲音道:“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屋裏傳出什麽聲音?”


    另一名護衛剛要追問,屋內暴起“啪”的一聲悶響,其他護衛臉色一變,剛要推門而入,東邊的窗口傳來“嘭”的一聲巨響,一個黑色的人影撞破木質的窗子倒飛而出,落地之後滾出幾米一個踉蹌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往東邊的樹林掠去,眾護衛趕緊分出一部分人追了上去。


    原來阿布落地時向前一蹬,整個身體向後倒掠,同時一個轉身,左腳迅速踢出,如此剛好趕在黑衣人站起來時給予出其不意的一擊。黑衣人也是經驗豐富之人,臨到此時也沒有慌亂,但是想躲已是不可能了,連忙舉起雙手,交叉於身前,硬接了阿布一記,可惜他錯估了阿布的實力,這一擊的力道將他震得倒飛出去,撞上身後的木窗。而阿布借著這一蹬之後向樓梯飛去,眨眼的工夫就上了二樓。


    此時,小樓的外麵響起各種聲音,呼喊聲和腳步聲不絕於耳,阿布躲在二樓喘息了片刻,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等待周圍逐漸平靜下來。阿布回憶剛才左腳接觸對方手臂時的感覺,如同踢在鋼板之上,反震之力讓阿布的左腳也為之一麻,那感覺似曾相識,仿佛在與小七對練時有出現過,那人莫不是小七?阿布甩甩頭,將這不可能的猜測拋之腦後。


    嘲雜聲逐漸往東邊延伸,機不可失,阿布打開了二樓的窗戶,縱身一躍,跳到了對麵的大樹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恰好此時一陣微風拂過,周圍的其他樹木隨風而擺,這才讓這聲響顯得沒有那麽突兀。阿布不敢耽擱,迅速從樹冠爬到離地麵最近的樹枝上,雙手抓住樹枝將身體吊在半空,緊靠於樹幹。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一名官階較高的守衛隊長看到來人,恭敬行禮道:“將軍,剛才有一個飛賊從書房穿窗而出,我已經派人去追趕。相信用不了不久就能把人抓回來,您看看裏麵可有丟了什麽東西。”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壽江的身上。阿布趕緊雙手一放,雙腳接觸地麵的時候就勢一滾,躲進了一旁的草叢中,阿布匍匐前行來到牆邊,伏低身子朝著與那黑衣人相反的方向逃去。一路潛行。還能聽到身後王壽江的叫罵聲道:“你們這群飯桶!要你們看守一間書房都看不好,還讓人闖了進來,留你們何用?若是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老子唯你們是問!”


    阿布不再理會身後發生的事,按照記憶中的建築圖紙所記載的倉庫位置潛去,沿途有樹影有牆角可以躲避不停奔走的衛兵。來到那個地方,阿布非常失望,本該有一座倉庫的位置隻有兩間相連的平房。隻是不知道倉庫底下通往牆外的逃生的密道是否還在,雖然圖紙上注明在建造的過程中曾經有過坍塌,密道可能已經封死,但是現在的阿布還想做個嚐試。


    兩間平房地處偏僻,完全不知道書房那裏發生了什麽事,周圍安靜的出奇。其中的一間建造在密道的上方,此時平房外麵一個人都沒有,阿布冒險來到房子後麵。房子裏透出燈光,照在窗前的草地上,阿布迅速躲在窗台下往屋裏偷偷打量。“叮”兩個酒杯碰撞的聲音傳來。有人幹了杯中的酒道:“華子,你今天不是做看門的差事嗎?怎麽來這地牢呆著,晦氣啊。”


    在這之前,華子和金花一同回到夫人的小樓下,金花被夫人叫去在一旁伺候,而與華子不合的副隊長就指派了這麽一件差事。華子心裏煩悶,到了這裏才發現看守地牢的竟是自己的好友鐵柱,鐵柱正在一個人喝悶酒吃花生,連忙拉著華子就要和他喝兩杯。


    華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有些猶豫的問道:“咱們在這裏喝酒會不會誤事啊?萬一將軍要來視察,我們可是要挨板子的。”


    鐵柱已經有些喝多了,嘴裏的舌頭開始有些不聽使喚,為華子斟滿一杯之後,一邊為自己倒酒一邊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這地牢裏就關了一人,剛關進來的時候將軍是偶爾來探視,不過也就堅持了一個星期,如今這裏早就沒有人在意。二狗子把你派過來純粹是找你的茬。”


    早知道副隊長是在公報私仇,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生一肚子悶氣也於事無補,華子舉起手中的酒杯道:“真是狗仗人勢,他二狗仗著自己的兄弟是王將軍身邊的親信,就這麽當上這個副隊長,還真以為自己有什麽本事,還不是隻會溜須拍馬。算了,不說這個屁事,我們幹幾杯,不要為了這種人生這個鳥氣。幹!”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喝著酒,興致來了還唱起了小曲,不知不覺就將桌上的一壇酒都喝光了,“噗通”一聲,鐵柱酒氣上湧,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左手碰倒了酒壇子,幸虧華子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這才沒有摔到地上。不過華子也是有些迷糊了,把酒壇往地上一放,退後兩步伸了個懶腰,口中呢喃道:“不行,我還是去地牢看看,若是犯人早就跑了,我不就要背黑鍋了麽?”


    躲在窗外的阿布正想著如何進去,看著華子就要邁步往地上黑洞洞的密道口走去,連忙撿起地上的泥塊,將手伸入屋內,用手指將泥塊彈出,泥塊飛快的射向地上的酒壇。泥塊撞上了酒壇,將酒壇撞得往前轉了兩圈,剛好來到華子抬起的腳下。此時的華子醉眼朦朧,根本沒太注意,一腳踏上地上的酒壇口,但是因為口子太小,整個腳根本放不進去,一個腳下不穩,整個人摔進密道裏,隻聽見“乓”的一聲,緊接著傳來葫蘆滾地的聲響。


    趴在桌上的鐵柱頭猛地一抬,眼睛大睜,問了一句道:“什麽事?”不過隻堅持了兩秒鍾,睜開的眼睛就慢慢閉上,頭重新趴回桌子上,換了一個姿勢,重新呼呼大睡。阿布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密道裏再傳出別的聲音,知道裏麵沒有其他人,這才邁步走到房間的門前,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阿布經過鐵柱身邊,多看了兩眼,見鐵柱沒有反應,確定對方已經醉的不省人事,這才走進密道裏,走了二十幾級階梯,一路上都有酒壇的碎片散落各處,來到最後幾級這才看到華子的身影,隻見他呈大字型趴在地上,額頭已經撞破,正有血液流出,阿布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一探鼻息,再略微檢查一番,心中鬆了一口氣,對方隻是暈過去了。


    確定了對方沒死,阿布心中的愧疚少了幾分,不再理會地上的華子,而是邁步往密道裏麵走。現在這個地方已經不能稱為密道了,經過改建,這裏多了十幾個單獨隔開的小房間,如今房間裏空空如也,但是每個門口處都掛著一幅鐐銬,在不斷閃動的燈光下顯得陰森恐怖,這裏用地牢來形容的確比較貼切的多。


    阿布在地牢裏仔細觀察,沒有發現能夠走出去的通道,看來那建築圖在這個地方的確沒有騙阿布,想從這裏逃走的願望落空了,幸虧阿布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也就沒有沮喪,邁步朝著地牢出口走去,就要離開這裏。


    來到樓梯邊上,阿布忽然想到之前兩人的對話,他們說過這牢裏關著一人,但是為什麽自己一路走過來,卻沒有注意到任何人的蹤跡,莫不是對方憑空消失了?想到這裏,背脊一陣發涼,於是屏住呼吸開始一步步的往回走,不知不覺中,呼吸緩慢有節奏。


    這時敏感的神經感受到一股充滿了生命力的溫暖氣息彌漫在地牢裏,阿布忍不住眼睛一閉,緩緩進入自然之息的狀態,此時所有的問題都找到了答案,一股濃鬱的綠色氣息從其中一間牢房裏傳出,正是在排水道裏指引阿布前行的熟悉氣息。


    阿布眼睛猛睜,整個人回到了現實,快走幾步來到那房間的牢門前,門框上應該掛著的鐐銬不見了,阿布向牢裏仔細打量,在一處角落裏看到一個端坐的黑影,那黑影與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而且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氣息。那黑影仿佛感受到阿布的眼神,眼睛緩緩睜開,兩顆綠寶石一般的瞳仁在黑暗中慢慢顯現,仿佛夜空中閃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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